兩方僵持。
岑焰一直靜靜站在原地，等到王老太爺做決定。
好長時間他都沒有說一句話，那張看起來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蒼老的面龐，現在更是顯露出許多疲憊。
“你到底想怎麼樣？”
王老太爺其實不理解，為什麼岑焰現在會來咄咄逼人。
“我們家已經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為什麼你還不肯罷手呢？就非要把大家逼到絕境嗎！”
好長時間岑焰都只是靜靜站在原地，像是在談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王老太爺大約是沒有想清楚。害了你們家的人難道是我麼？王淑儀是咎由自取，王老太爺你……無非是做事足夠謹慎罷了。岑立江更是多行不義，就算沒有我，也早晚會被人查到。”
“要不想落今天的下場，那你應該謹言慎行，不要觸犯法律。否則總有一天會被翻出來。”
岑焰嗓音清冷，居高臨下看著他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眼眸裡，分明沒有任何情緒存在。
她只是這樣靜靜等待著。
“你要岑立江買兇殺人的證據，我確實是沒有。”
良久，王老太爺終於開口說話。
“但我也的確可以給你一條線索，他買兇的那個人已經失蹤了許多年，你就算有對方的資料，大概也已經改頭換面去別的地方生活了。岑立江他既然敢做這種事，當初就會安排妥當。不會留下馬腳。但是他當初收拾收尾的時候，我早就注意到了。所以提前留下了一些東西。”
“你把這份資料拿給段遵，他們自然能查出來。”
王老太爺讓手底下人遞過來一份東西，岑焰開啟一看，便立刻笑了。
“多謝。”
“趕緊走吧，如果可以，往後不想再見到面了。”
“好的，之後也不會再來打擾王老太爺。”岑焰很快離開。
那份資料裡寫著的，是幫肇事者做假身份逃走的人。
肇事者可能逃到了很遠的地方。
但這個中間人卻不會走。
他在豐城從事這樣的生意，已經很多年了。
“阿焰。”
岑焰剛出來，就看見一輛停在面前的車。
男人匆忙從車上下來，上下打量著她，確定她沒事之後，才長長松了一口氣，“你沒事吧？”
“我應該出什麼事？”
岑焰剛剛拿到了線索，神色也輕鬆了不少，現在臉頰上都能看到一些很淡很淡的笑容。
“那你來王家是……”
“拿點東西。”岑焰揚了揚手裡的資料，便直接從他旁邊走了過去。
顧龍武怔了一下，但還是很快追了上去，急急忙忙的跟在她身後。
“那接下來你要去哪？”
“找段遵。”
“我跟你一起去。”
他要去，岑焰自然也不會拒絕。
只要資料遞過去之後好好查，要不了多長時間應該就會有結果。
岑焰很想拒絕，但顧龍武是亦步亦趨跟著過來的，她上車，他便也跟著上了車。
“你來開車吧。”
“行。”
當司機什麼的，顧龍武從來不會介意。
他很淡定地坐上了駕駛座，看了一眼車子，“還是手動擋，阿焰你上哪弄來的車？”
“剛買的。”
顧龍武臉色微微一僵，剛剛還因為她允許自己跟上來而欣喜的面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你在豐城買車，上豐城的牌子。那……”
“這裡是我的家鄉，不行嗎。”
她就算在這裡定居，也並非沒有可能的。
顧龍武瞬間沉默了下去。
他沒有立場再繼續開口，剛剛的這些話一句一句的都在往他懷裡割，現在只覺得心裡頭頓頓的，有點悶又有點疼。
“到了。”
段遵是個工作狂。
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呆在警局裡，找人倒也好找。
直接報了名字，進去便把資料遞了過去。
“這個人，對岑立江的案子有幫助。”
岑焰將東西放在桌上，轉身就走。
那邊因為熬了一宿還很懵逼的一群人，現在才反應過來，揉了揉迷糊的眼睛連忙開啟資料。
“頭兒，這個人我好像知道啊。”
“誰？”
“以前留過案底的，做了些走私生意被關頭。原來他還簡直幫人做假身份？”
“以前做這行的人多了去。不過現在都實名制，做的人少了，畢竟不管你換什麼樣子過去，學業庫裡一查，就什麼都知道了。”
再說，往後上面說不定還會斥巨資建立DNA基因庫，若是能順利建下來，什麼人口拐賣、異地詐騙這樣的情況，都將會大大減少。
“不過這個岑小姐還真是厲害啊。王淑儀的事是她發現的，岑立江的舊案子也是她查到的，現在我們還苦思冥想怎麼找證據，她竟把證據都送上門來了。”
“不會說話就別亂說話，這樣顯得我們很沒用。”
“那沒有。只不過這種事情沒有人報案，我們就是想知道，也無從知道啊。”
就說當初的受害人，都以為是車禍身亡。
對方還很配合，賠償了一大筆錢。
家屬都諒解了，說是意外所以判得也不重，現在說那是買兇殺人，誰敢信。
“行了都打起精神來，趕緊去查。”
“是。”
……
出了警局，岑焰坐在車上，一時間竟有些迷茫起來。
“現在要去哪？”顧龍武也是沒個主見的，“要不到處逛逛，或者去醫院看看岑如昌？”
“不了。”岑焰搖搖頭，“醫院那邊我請了人照料，段遵那邊也派了人盯著，不會有事。他現在對我的情緒還很嚴重，見到我也不會開心的。”
“回酒店吧，我想休息。”
“行。”
顧龍武其實有想過既然來了豐城，是不是要去她以前的住處看看。
可從頭到尾岑焰都沒有提起過，她似乎是完全不在意童年的，儘管那幾年時間，對她來說可能是最幸福的日子。
“你今天下午要回去了吧。”路上，日光從窗外照進來。
岑焰忽然開口。
這讓顧龍武愣了一下，表情也嚴肅了不少。
但還是看了她一眼，有些疑惑的樣子，“是要回寧城了，有些事情等著我過去處理。但你怎麼知道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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