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論讓顧龍武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不悅的情緒。
可他分明是不會有任何嫌棄之意的，只能看著岑焰那冰冷冰冷的臉色，努力在自己心中消化。
等了一會，岑焰已經將髒亂的廚房稍稍整理好，而後徑直朝旁邊走過去，讓他趕緊坐好。
“吃東西吧，再不吃都涼了。”
顧龍武想動筷子的，可等了等心裡頭那股憋悶還是下不去，便抿了抿唇，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模樣。
“阿焰，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要記在心裡啊。”
“嗯哼。”
岑焰語氣實在太過敷衍，卻是有了心思把剛剛蒸好的鯰魚夾了一塊遞過去給他。
“嚐嚐。”
筷子都遞到了他跟前。
但顧龍武不動。
而岑焰就這麼伸著手臂，任由筷子懸在半空，固執地要等著他吞下這塊魚肉。
兩人在僵持。
可這樣的小事，實在沒有堅持的必要。
顧龍武便終於還是張開嘴巴，直接吞了下去。
“沒有刺得，咽。”
比起顧龍武的欲言又止，現在的岑焰反而簡單粗暴得不像話。
他一句話一句話地往外說，分明就是命令式的語氣。
而後便直接坐了回去，抬起眸緊緊盯著顧龍武，“好吃嗎？”
“嗯嗯！很好吃！”
顧龍武其實沒來得及細細咀嚼，可就這麼一口吞下，也能感受到肉質入了味，但又保留了魚肉原本的鮮氣。
而後緩緩地舔了舔唇，一雙眼睛烏黑發亮，伸長了筷子就去夾那一條魚。
“真的好吃啊，阿焰，這是什麼魚？你怎麼做的？以前怎麼沒見著你還有這個手藝。”
岑焰微微挑眉，眼眸彎彎的一下子泛起了笑意。
甚至低頭吃飯時，都能看見臉頰上的那一抹滿足。
屋子裡上上下下的都泛著暖意。
顧龍武吃的格外高興，一邊吞一邊急著追問，“怎麼做的啊到底？特別滑特別嫩！”
“唔。祖傳秘籍？”
岑焰還賣了個關子，這反而讓顧龍武更加高興。
“我就知道嘛，以前那麼長時間從來沒見你做過菜，偶爾一次都是番茄炒蛋還有素炒青菜。今天這些……清蒸鱸魚、豉汁排骨、滑蛋、還有這份是什麼？”
“辣椒炒肉吧？”顧龍武自己報的菜名，又自己伸長了筷子去夾，很快把辣椒皮也塞到了嘴巴裡。
“好吃！一點也不辣。”
“嗯。讓阿姨特意去挑的，看來還是挺靠譜的一人。”
顧龍武其實沒太明白，到現在才想起來不對，“你來之前就一直在說請了阿姨提前打掃過，又請了阿姨買菜，合著都是這個人？”
“對。”
“那這房子到底是……”
“我跟我媽以前住過的。”這一次已經說得清晰明了，而岑焰也直接幫他開了一罐啤酒，“凍過的，喝酒吧。”
他態度很明顯，不願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而顧龍武也識趣的沒有再多問，只是仍舊四下繞著圈圈去看，“那我們今晚住這裡嗎？”
他這句話很正常。
可話裡話外帶著的那份期待的情緒，就很奇怪。
岑焰抬起頭看了看他，目光筆直望入他眼底，卻依舊瞧不清對方的想法。
只是最後仍舊點了點頭。
“住。”
顧龍武臉上瞬間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好好好，住這好啊。”
“哪裡好了？十幾年的房子了，哪怕仔細打掃過，很多傢俱也都舊了，床都是木板床，睡起來也不舒服。”
“切。”顧龍武對此自然是不屑一顧的。
“木板床怎麼了，木板我就睡不了麼？咱們在格爾斯，什麼樣惡劣的環境沒有經歷過，還擔心這些小問題？何況你也別忘了，咱們在訓練的時候睡的也都是硬板床。那必然是適應得舒舒服服的。”
說起來這些，顧龍武也是一套一套的。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只要想到自己能在岑焰小時候住過的屋子生活，能睡阿焰以前睡過的房間和床，現在就期待得不像話。
甚至吃完飯之後，還忍不住想搓搓手。
“那什麼……要不咱們先去房間裡看看？”
岑焰還在洗碗，聞言有些莫名其妙的，“這有什麼好看的，裡面都是些破破爛爛的東西。”
“那怎麼能是破爛的東西呢？那可都是小時候的阿焰喜歡的東西。”
顧龍武嘿嘿地直笑，為了能早點去房間，甚至主動要幫岑焰洗碗。
“我們一起洗，這樣能快一點。”
“你跟我一起洗？還能快？”岑焰滿臉不悅，直接將人往外推開，還默默翻了個白眼，“行了，你別搗亂就很不錯了，想去房間自己去就是，沒鎖門。”
“好嘞！”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聞言便宛如得到了特赦令，恨不得現在就立刻衝進去。
而事實上，顧龍武也正是這樣做的。
他邁開腿，前後幾步路就到了房間門口。
這本就是一個兩室兩廳的格局，加起來不過七八十平，倒也很適合當時的母子倆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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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分別在兩側。
岑焰特意提醒過他，是靠右邊這個。
而顧龍武卻一直站在門口，還深吸了一口氣。
等了好長時間之後，才終於推開門走進去。
……
窗戶開著，正在通風。
房間裡並沒有想象中的黴味，反而乾淨清爽，看得出來有好好打掃過。
大概十五平的房間，不算大。
但床並不是放在正中間的，而是靠在一側的牆壁上。
窗戶也不是時下留下的落地窗或者飄窗，而是離地面有些距離的大窗戶。
那張一米五的床就靠在窗戶邊上。
另外一邊放著櫃子。
牆邊連著床，則有一張陳舊的實木書桌。
整個房間裡的傢俱和擺設，都是十幾年前的風格。
只是這樣的房間裡，書桌上除了整齊擺放的書之外，並沒有看見任何其他物件。
床頭、牆壁上，也沒有想象中會出現的明星畫報、籃球明星海報之類。
整個世界都空蕩蕩的。
那堵牆上除了因為歲月和雨水侵蝕留下了些許痕跡之外，並沒有任何髒汙。
乾淨的不像話。
顧龍武踩著乾淨的地板走進去，在心裡忍不住嘖嘖稱奇。
這的確是岑焰的風格。
白、乾淨、整齊，一塵不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