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轍只嗓音溫沉，周身散著的疏離氣息，讓人不太敢接近。
風瑤低了低頭，那張尚未恢復完全的臉上，勉強擠了一抹笑。
“表哥能來就很好了，遲到一會有什麼的。顧姐姐也無非是想問問緣由，想想也是路上堵車……”
“不堵呀。”小家夥已經乖巧坐好，好巧不巧搭了一句話。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眨巴了下，奶聲奶氣解釋，“路上沒有人。”
餐桌上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風瑤自己尋的理由都不成立，只能徒然坐在位置上，半晌才轉移了話題，“小寶餓了吧，先吃些東西。”
她作勢給小寶夾菜。
小家夥抬起頭看了看白兮染，直到後者點頭之後，才終於伸出碗去接。
又脆生生說了句“謝謝”。
“大家也知道今天這頓飯是我請的，特意請各位過來，就是為了道歉。”風瑤終於找到機會開口，眼皮上誇張的痕跡尚未消除，被濃妝覆蓋之後，看起來還有些恐怖。
她只堆滿了笑容，“這杯我先喝了，之前都是我的不對。”
仰頭便一飲而盡。
可其他人面前的酒杯，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墨君轍夾了一塊魚肉放進白兮染碗裡，眼簾依舊垂著。
“墨先生，雖然不知道瑤瑤哪裡做的不好，可她已經說抱歉了嘛。”顧月桂似是看不下去，幫襯著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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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話一說出來，就被身側的人拉住。
“你摻和什麼……”
墨君轍眼眸終於揚起，視線掃過兩人，嗓音宛如來自最深的地方。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樣子。”
什麼？
顧月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但風瑤已經顫著站了起來。
她手裡握著酒杯，臉上掛著那樣勉強又難看的笑容，輕聲細語，“是我對不起表嫂和小寶，這杯酒我自己喝，你隨意。”
白兮染看著面前剛被倒上的紅酒，細白的手指落在玻璃杯沿上，拿了起來。
人既來了，這杯酒她是打算喝的。
但酒杯剛碰到唇，身側便橫亙出一條手臂，直接握著她手腕，將杯子收走。
“你喝什麼酒。”
男人語氣溫柔，但態度卻格外強硬，幾乎是直接將酒杯扣回了桌面。
那雙泛著凌厲的眸落在前方，逼仄的氣勢在無形中帶著壓迫。
風瑤幾乎下意識將自己杯子裡的酒喝完。
“瑤瑤你最近不能飲酒過度，怎麼能這樣……”顧月桂低聲抱怨。
王文亮連忙將人攔住。
“人跟人本就是不一樣的！”
他跟這位墨先生打過交道，自然知道要如何處事。
在墨先生心目中，人與人之間本就界限分明！
這風家的大小姐，若非得罪慘了，怎會讓他連面子都不願留！
白兮染默默將手收了回來，只偷偷覷著身側的男人。
也不知怎的，她就覺著這位爺今兒心情不大好。
便打了個圓場，“人也來了，道歉也道了。就這樣吧。”
她從不提“原諒”二字。
風瑤犯過的錯，造成的後果本就無法挽回，假如全世界犯錯的人都能用一句道歉化解，那對受害者豈不是太不公平。
何況……
她從不認為自己能替小寶決定是否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