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燈光,皺褶的沙發,寥寥的幾張椅子……
易華言沒想到被譽為動漫之國的日本也有這麼破爛的錄音房。
沒錯,跟當年自己還未出名時,經常關顧的爛尾樓錄音棚有的一比。
儘管根本沒有精力把心思放到配音上面,但聲優的本職就是配音。只要是配音,易華言都會把120%的集中力放在這上面。
時間“滴答滴答”地過——熒幕左下角,那小數點後兩位飛速上漲的數值正印證著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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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時間被暫停了。
他脫下耳機。
兩國的錄音步驟和裝置其實都十分相同,應該說自己那邊的錄音棚更多是參考人家的。
“辛苦了!不愧是‘聲優之神候選人’啊。”
這句話更多是挖苦,或者也有開玩笑的意味。不過易華言也懶得去判別。
“音監老師,您也辛苦了。要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哦,慢走啊!”
跟音響師們也一一道別後,他走出了錄音的地點。
沒有屋簷的庇護,易華言心中的不安定感又多了幾分。
“算了……”
他儘量壓下心中的不安,就像平常一樣走在馬路上。
作為“誘餌”的自我修養就是——千萬別被別人發現自己是誘餌。
而且婷美姐也說過,就連之前聲協用於保護她自己的警衛都調動到他身邊去了。
所以真出了意外,最起碼已經調動了一切資源,還不行就只能認命。
易華言輕笑一聲,但他也不會認為安全性很低的任務南宮悼會放心交給他這個外行人去做。
所以——等吧。
在大街小巷裡漫無目的地走著,與著急的行人格格不入。
東京這座城市的節奏確實很快……
但每個人都愁眉苦臉的,易華言十分不喜歡這一點。
忽然間,他腳步也變得跟行人一樣快。
有人在跟蹤我!
他下意識摸了摸懷中的武器,低頭疾行。
穿過兩條巷子,身後的人窮追不捨!這下易華言便猜測是那些人了。
在一個拐角後,他從走變成了跑,隨後在一個公園附近停下了腳步。
這裡場地寬闊,行人也很多。暫時大概是安全了。
“嗯?還跟了過來!?”
猛然間,他看到那個人衣服裡面的輪廓——有手把,凸出的形狀呈圓柱形。
像槍!!!
難道是因為這裡人多所以要直接殺人滅口嗎?!
易華言小腿發軟,面對熱武器的戰鬥他毫無經驗。
忽然間,一通電話非常不合時宜打來。
是夏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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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協總部,今天格外熱鬧。
主要原因還是多了一群“不速之客”。
一個辦公室房門被暴力開啟,華夏的特警很快就將屋內的一名中年男人制服。
“哼,還是被擺了一道嗎。”男人不服輸地扭動了幾下。
“證據確鑿。人事部部長,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夏侯憐向警員們示意,讓他們將其帶走。
男人冷哼一聲:“證據?你們在唬我?我可什麼都沒幹。現在有哪條法律能定我重罪?過兩天,我又能出來了。”
“我們中國有句老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的眼神很冷,就像是一把利刃。
“等等、你們是中國來的?”
聽到中國兩字,男人才出現懼意。
目前只有華夏專門設立了針對聲協的法律部門,這一點男人還是知道的。
警員很快就將辦公室的可能成為證據的資料搜刮乾淨,然後將最後的定位破解。
夏侯憐這才放鬆下來,打通了易華言的電話——
“喂?小言,這邊已經抓住主謀了。而且兩分鍾前的定位還是在臺場附近,離你那邊還挺遠的,你並沒有危險…………”
她沒有注意到,男人露出猙獰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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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已經解決了?!”
那這邊的是?
易華言看見之前追著自己的男人從懷裡隱秘拿出一個攝像機……
好吧,估計很快這邊又有關於自己的緋聞了吧。
開局一張照片,內容全靠杜撰——已經是老生常談的套路了。
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有驚無險,易華言整個都癱坐在公園的石凳上。
“話說,就這?”
危險一過,他便開始獨自嘚瑟。
“最後的定位竟然還是在臺場,這是太相信自己的行動力還是怎麼著?爺爺我可是在六本目~!”
嗯?等等,臺場……最近好像在哪聽過來著?
“難道……!”
……
“婷美姐,你上廁所也上太久了吧,是肚子不舒服嗎?”
平山澪找到婷美姐的那個隔間,發現門簡單就能推開。
“婷美姐?”
進去一看,發現青寮婷美竟然昏睡在馬桶上!
還沒來得及思考,她便感覺到脖子間一陣酥麻,隨後也步入後塵。
……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黑衣的人走在醫院的走廊上,他推開了一扇門,裡面是一位半殘病人。
“南宮悼,看看是誰來了!”
黑衣人蔑笑道,他從衣服內側掏出一把水果刀。
南宮悼像是終於聽見了聲音,整個人猛然一震。
“還記得我吧?”
南宮悼艱難扭動脖子,“哪會不記得,之前你還是負責易華言暗選的裁判員。而且具我所知,你還對‘聲優之神’的執念頗深啊。我一直想請你喝東西來著。”
黑衣人撇撇嘴,“很不幸,就算你打出感情牌也沒用。我的任務就是……”他沒說具體,但手中的刀子便是答案。
“這裡監控可是不少啊。”
南宮悼艱難扭著身子,強行扯動腿部的疼痛令他溢位冷汗。
“你瞧瞧你現在這樣子,還是讓我幫你解脫吧,哈哈……”
看到黑衣人病態的笑容,他便知道道德管不住這個混蛋。
對方步步逼近,南宮悼掙扎到一半,忽然不動了。他像是祈求般說道:
“剛剛收到訊息,你老總已經被抓了,殺了我也沒好處。”
“‘老總’?嘻嘻嘻,根本沒有‘主謀’。你怎麼知道,你們抓住的就是我老總呢?”
南宮悼如同受到了某種打擊,整個身子強行轉向對方。
“你們有很多個‘主謀’?”
“不,就幾個。”男人忽然感到無趣。
“臨死前我就給你一個答案吧,我也是主謀之一。這次算是,極限一換一吧~嘻嘻嘻!!!”
高舉的刀子像是開玩笑,不知何時才會往下宣佈死刑。
……
……
看著這所被熊熊烈火包圍的廢棄工廠,易華言眼中似是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電話從手中滑落,備註為“平山澪”三個字的電話通訊介面瞬間變成黑屏。
天空是黑色的。
火焰也是黑色的。
經過夏侯憐的通訊,已經很確定平山澪和婷美姐就在這所建築當中……
在大火當中。
縱火者已經被抓住,但是火…並未被馴服。
染血的棉巾被風吹到他的腳下。
他認識這是什麼東西,應該沒有人這麼巧在這種時候用了跟平山澪一樣的衛生巾。
並且還撕開了兩半,散落在地上。
易華言瞬間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這似乎比暴風雪那晚更加絕望。
“王宇文。”
【王宇文:終於記得我了啊。】
“教我用槍。”
【王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