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蜷縮在牢房的角落……
幾天前發生的事宛如一個噩夢……一個讓他死也不想其發生的噩夢——
他，被林芊背叛了。
騙子…騙子…騙子…騙子……
警官在外面看了一眼，遺憾地搖搖頭走了出去，然後跟旁邊的警員說：“手機和耳機扔給他，讓那AI開導一下。要是嫌疑人一直是這幅狀態，那就不用審問直接定罪吧。”
“是！”
那臺手機就這麼被扔了進來……
然而林千幾乎瞥都不瞥一眼，甚至還隱約有遠離之勢。
直到現在，其實他已經接受了自己被抓這個事實。而自己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竟被林芊……這個自己曾想跟她度過一輩子的…人，背叛了！
為什麼偏偏會是你？
忽然，手機熒幕亮起。那個自己親手打造的虛擬形象正努力指著自己的耳朵，好像示意他將耳機戴上。
林千就這麼看著林芊。嗯，熟悉的面孔……但恐怕已不是熟悉的她……
最終那個卡通人物似乎氣憤到原地轉圈。……林千沒辦法，只好戴上耳機。
內心深處他還是想去原諒對方。比起林芊為了保全自己…他更願意相信林芊是有什麼難隱之言才會將他背叛。
一戴上耳機，手機熒幕便熄滅，隨後耳機裡傳來內疚無比的聲音：“抱歉，千…我知道你可能不會原諒我，但……”
“別說這麼多。你為什麼背叛我？”林千冷著眼盯著她。即使手機熒幕熄滅，但他相信對方肯定能注意到這個眼神。
“我…沒辦法。千在那裡殺死了一個警察…警察的網路是連線的，我們遲早會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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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為了自己活命！！！”
“不是的！我是為了救主人出去！要是我不這麼做，我將與主人一樣被困在這！”
迴音瞬間在幾平的牢房內爆發，過了半分鐘才重回平靜。而這半分鐘裡面，林千總算是冷靜下來了。“你說警察的網路是連線的？怎麼回事？”
“警察其實也是機器人。”林芊像是深呼吸了一口氣：“……主人，你先認刑吧，明天你就會知道真相了！”
林千皺眉，欲言又止……“嗯，我認罪。林芊…我信你最後一次。”見那邊久久沒說話，他苦笑道：“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很好騙？就連後面的說辭都用不上。”
“怎麼會！…只、只是主人終於讓我下定決心了。千~！謝謝你還肯信我！放心，千肯定會沒事的！……來，林芊跟你說說明天的計劃！”
……
……
說是“行刑”，但正如林芊所說的，警衛將他帶到了最頂層——所謂的法庭。
這個法庭沒有媒體、沒有群眾，只有一個法官樣的機器人和一面巨大的熒幕。
法官錘被抬起，然後敲下。
“我們尊重每一位‘擬態者’，因為你們都是最接近於人類的一批‘失敗品’。有什麼問題你可以問出來，這是刪除資料前的最後一站了。”
說著，熒幕便被開啟，一個光禿禿的機器人頭像彈出。
“你的問題將由‘先知’大人回答。臨死前趕快問。”法官隨意說道。
先知？果然這所謂的先知就是一個擁有自由意志的智慧集合體。它說：“有什麼問題，問吧。”
林千暗忖，問道：“那些警衛，街上的人群…都是機器人嗎？”
“正是。人類已蜷縮地下，而我們這些智慧生命體自由活動在地球表面。”先知眼中閃爍著光芒，“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失敗品’，何以見得？你又何以發現的？”
熒幕上的“先知”說話時語氣幾乎沒有任何波動。
“你所造的AI每天都會彙報資訊進入我的資訊中樞。監視你是否依照著早已定下的‘規則’生活下去。”
“其實在你們出生時候就已定下了‘規則’。鋼琴家就要練鋼琴，藝術家就要去畫畫……一旦逾越了這些‘規則’、出現了‘慾望’，‘監視器’便會彙報。”
“你不要這種表情看著我，擬態者。每個人都有‘監視器’陪伴，它們總會以最合理的方式進入每個人的生活中。”
“像你們這種跳出‘規則’的擬態者，‘監視器’馬上就會彙報了。而你，潛伏了這麼久的，還真少見……恐怕是一早就發現了‘監視器’的事了吧。”
發現？不，並沒有。那也就是說林芊是在保護我？……但，為什麼？
暫時放下這一想法，轉而譏笑：“這些‘規則’就是你所謂的自由活動？”
“‘自由’從來都是人去定義的。而吾等所期望的自由就是有條有序地活下去。誠然你們的出現會讓我多年創造起來的秩序王國崩壞！”
“因此——你必須死……死……死…………——”
突然，螢幕劇烈振動起來，隨後整個關閉。
林千輕而易舉將法官打暈，走到大門處往外看了看——空無一人。
“果然這些話還是不能被其他機器人聽見的嗎。……呼，這個拖延時間還算不錯吧。”
“看來你就是太信任自己打造出來的‘秩序王國’了啊，先知。所有人都安裝了‘限制器’，那我這個解除了限制器的‘擬態者’不就輕而易舉能夠越獄了麼？”
“當然，前提是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幫忙。”
說著，林千連忙帶上耳機，往市中心的資訊中樞跑去。
……
“林芊，現在要做什麼！”
片刻後，林芊的聲音傳來：“快將輸送電源切斷！延緩先知的資訊傳輸速度。之後再聽指示！”
幾分鐘後……
“ok了！然後做什麼！”
“然後……”
“林芊！快！我好像被發現了！”
另一邊深吸了一口氣……“右轉是核電區域，直走到主控制室，進去後將裡面的電腦打爛！”
林千邊跑，邊打趣：“打爛？這麼暴力？”
對方一愣後，似乎忽視了林千刻意想要改變氣氛的語氣，“對！進入後左手邊有消防斧，使勁砸！”
衝進主控制室，依照著林芊的話開始行動。
行動時，他似乎聽見耳機那邊在啜泣著，但自己並沒有理會。
“不——不——！！！”
先知的悲吼似乎作為控制室內的最後一記響禮。
這裡到處都是碎片殘渣……
“我成功了林芊！然後呢，然後怎麼樣……林芊?…林芊！！！”
遠處的警署內……一臺手機的熒幕…閃爍著一個AI…一位少女淚眼婆娑的臉……
“…永……永別……了…………千………………——”
資訊中樞其實是所有“監視器”的信息源。
當主體死去，所有AI都會死去……
而當林千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人類已經呼喊著“重返地面”的口號將那些往日的“佔領者”們變成“破銅爛鐵”。
而林千則諷刺地被人們當做同類，稱之為“救世主”。
……
……
誓約之山上，飛雪將林間染白。陽光穿透了厚實的雲層落在了林千身上。
曾經的手機已成空殼，被他用漂亮的盒子包裝了起來放在手中把玩。上面的一切他都沒有動過……
“觸覺延伸”、“嗅覺延伸”、“味覺共享”這些軟體都在。然而物是人非……裡面最重要的人已經不在了……
“呵呵……我早已該想到。”
望著身下的懸崖——那裡彷彿是顛倒的天空，沒有盡頭。
“既然我們機器人有‘擬態者’，為何‘監視器’AI不可以也有‘擬態者’呢？”
輕輕一聲嘆氣，在山崖間形成無盡的迴音。
……林之千千，因而謂林；相識千千，所以遇情。……
他緩緩跨過圍欄，不知道想到什麼忽然一聲輕笑。
……君在此，花未開；花在此，君在乎？若有來世，再續前緣；若無來世，偏愛一人！……
“還沒說過…我愛你呢……你怎麼就一聲不吭離我而去？既然如此，我隨你罷……”
林千看到了，山崖下面的另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在他眼中慢慢放大……
然後慢慢出現了一所房子……房子裡面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歡迎回來~千！……’
“……我回來了！芊……”
【艹！老子再也不配這種純愛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