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放下,你先出去吧!”
若敖子琰看著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司琴。
“是,公子。”小心地將藥湯放在固定的矮几上,以防顛簸傾灑,然後司琴退出裡間,闔上內間的車門。
“喝藥。”若敖子琰舀了一勺湯藥,送到羋凰嘴邊。
羋凰閉氣,撇著小臉避開,“這些刀傷,隨便來點外傷藥敷敷就行了,何須如此麻煩。”
“如果你不怕刺客刀劍上的慢性毒藥能把你毒死的話,可以選擇不喝。”
沒想到死都不怕的羋凰會怕喝藥,難得的若敖子琰不鬱的心結高興了一點,但是又想到她不會每每受傷後都如此躲避喝藥,臉色又沉了三分。
“又騙我?”羋凰一臉不信。
“本公子什麼時候騙過你。況且你沒發現你身上的血都已經止住,否則我現在抱的豈不是一具女屍。”若敖子琰不閒不淡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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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你口味這麼重,喜歡女屍。”
一想到自己流血而死,又被抱在這個男人懷裡。
羋凰想到這個情景就覺得噁心。
“嗯。能看上你這種性格又臭又硬的女人,本公子的口味的確挺重的。”若敖子琰想了想點頭。
“你才自戀又自大呢!”
羋凰氣極,有這樣直接評價?
不該委婉點說,比如固執己見,性格耿直?
“不要扯開話題。喝藥,不然本公子不介意還像剛才那樣喂你。”若敖子琰看了看那雙不停說話的嘴,真想再次堵住,叫她安靜下來。
“怎麼樣?”羋凰一臉疑惑地問道。
“你說呢?”挑了挑眉。
“你……”不自覺地摸著微腫的嘴唇的羋凰,想到剛才那個荒誕的春夢,她與子琰居然一日之內三度親密,竟然是真的。
“你這個不知羞恥為何物的男人,君子禮儀都還給潘太師了嗎?”
“抱謙,本公子是自學成才,進上書房只是為了陪某個不能成才的公主學習的。”若敖子琰輕鬆回以一笑。
有這麼打擊人的嗎?
“你這個混蛋!”
本公主怎就錯信了你寒冰玉砌,雍容爾雅的一面。
以為你是光風浩月一般的人物。
“喝藥!再不說我真的要喂了。”若敖子琰作勢端起碗要喝一口。
可是羋凰比他速度更快,“我自己來。”兩眼一閉,好像赴死一般,大口大口將一碗藥給幹了。
“啊!苦死我了!”連連叫苦的羋凰以手代扇,似乎這樣就能減輕嘴中的苦味,“我再也不要吃藥了!”
“公主真是豪氣!若是每次喝藥都能猶如今日,本公子就不用替你操心了。”將藥碗放回桌上,抽出一根銀籤,在旁邊的果盤裡插上一顆蜜棗,喂到她嘴邊,“吃顆這個,會好點。”
“噢。”
痛苦的羋凰望了眼送到嘴邊聞著就酸甜可口的蜜餞,不知怎麼突然沒了聲音。
好像有點想起小時候,母后給她喂藥的情景了。
也是這樣把她抱在懷裡。
哄啊,騙啊,想方設法讓她吃藥。
而每次司琴她們煎藥,自己就是再苦也只能忍著,因為母後已經不在了。
“乖,張開嘴!”
“噢,好的。啊。”
“嗯,真乖。”
突然發現若敖子琰有點像母後怎麼辦。
她不會是有戀母情結吧。
羋凰腦袋裡東想西想,而若敖子琰則專心致至地負責喂,一個每挑一顆,一個就吃一顆。
一來一往,不一會一盤二三十顆蜜餞就要全部祭了羋凰的五臟廟。
最後一顆,若敖子琰挑了起來,放在眼前細看,自語道,“為什麼女人都愛吃這種甜不膩之物?”
他的孃親王夫人愛,他的小妹雪兒愛,就連剛強不輸男兒的羋凰也愛。
看來這真是古今所有女人的必殺器。
若敖公子暗自總結了一條千古不變的至理,思索後道,“看來以後本公子若是開一家覆蓋各大諸侯國的糖品鋪子,這生意想必極好。”
“那也算我一份。”
羋凰眼前一亮,彷彿她看見了一條生財之路,“這門生意肯定很賺錢。”
“好。”
若敖公子點頭又問,“不過你準備出多少分子錢,本公子可不和沒錢的人合夥。”
想著乾癟的荷包,羋凰不禁犯難。
開一家遍及各國的“糖品鋪子”得多少錢?
“一千銀珠夠嗎?”這是她所有家當了,還是變賣後所得的。
“金珠還是銀珠?”斤斤計較的公子又問道。
“銀珠行嗎?”人家是窮人。
“行吧,算你兩成乾股,等有了收益到時給你。”若敖子琰點了點頭。
聞言的羋凰曼目微眯笑的像個財迷,還不停追問,“那什麼時候我讓人把錢給你。”
“回宮後吧!”
為了她的財路,反復強調,“一定要開起來!開起來噢!”
子若敖琰看著某個貪財的女人,搖頭,“好,開起來了自然會通知凰兒。”
直至深夜,楚王還沒有半分甦醒的跡象。
所有御醫守了一日,而早已通知眾大臣的若敖子般,子良兄弟還有各卿也一同等在楚王寢宮外間的議事廳中。
議事廳內,此時明燭高燒,只見影影幢幢的燭光下,有一身著黑色五尾鳳官袍的中年男人手執奏摺,頷下青須隨風輕擺,踏著光滑如鏡的青磚地面踱步至窗前,望著綿綿秋雨,由小到大淅瀝瀝地落下,皺眉深思,長嘆一聲,“真是一個多事之秋!”
一想到,羋凰太女身份未定,若是楚王此時一死,變數將會極大。
一夜間,令尹子般連下數道命令,首先是宮中禁軍首領全部加強警戒,同時加派若敖氏子弟和親近官員輪番職守,全城內外宵禁搜查刺客。
一時間,郢都城內,楚王宮內,皆是風聲緊俏,人人緊閉門戶,不敢出門,生怕和刺客有了關聯。
而這一夜,註定了是一個不眠之夜。
睡不著的,不能睡的,又豈止是若敖子般一個人。
漆黑的深夜裡,瓢潑大雨之中,騎著鐵騎,身披深色蓑衣(蓑草編織的雨衣),手持長劍,在楚王宮外來回巡視的越椒早已身上澆透,身為司馬之子的他,帶著一隊佰人禁軍親衛,將楚王宮內外的每一處哨崗上的禁軍全部都走了一遍。
宮門前,所有禁軍向他行禮,“若敖都慰好!”
“有無異常?”
坐在高頭大馬上的越椒那高大似熊的魁梧身材往高達兩丈的宮門前一駐立,就是一種威嚴和冷酷。
冰冷的鎧甲,深色的蓑衣,緊鎖的濃眉,寒聲問道。
“報告都尉,到現在為止,就連一隻蚊子都沒有,請都尉放心!”聞言的禁軍小頭目立馬肅立行軍禮,然後一臉討好的笑意稟道。
“嗯!叫你手上所有兄弟這些日子給我皮實點,未來這一個月都不得放鬆!”冷冷地宣佈道。
“是,都尉!”小頭目聞聲立即把他下面的人全部敲打了一遍,突然握著牛皮鞭子的越椒“啪”的一聲抽在了一個小兵身上,下著大雨的秋夜裡,立即發出一聲慘叫,“啊!”
“你的人,你自己教好!”坐在馬上的越椒,那雙虎目目光沉沉鎖著小頭目,“我來教就不止這一鞭子了事了!哼!”
“是是,都尉!”
虎賁都尉的名頭實在太嚇人了,而他本人比這名頭還可怕!
小頭目低著頭連連保證,轉身“咚!”的一下,一隻穿著牛皮厚底靴狠狠踢在還睡的不知人事的禁軍小腿上,大吼道,“要睡,給老子滾回家去睡,再也不要回來了!”
那個睡著的禁軍“嘭”地一下歪倒在大雨之中,前後挨了兩下,還不知道發生何事?
“怎麼了,頭?”
“怎麼了?你還有臉問。再這樣,不用明兒,今兒我就叫你卷鋪蓋走人!我們虎賁禁軍不養你這種吃閒飯的!”小頭目自覺在都尉面前失了面子,叉著鐵劍罵道。
“都尉的話,剛剛都聽到了吧!”脖子一仰,盯著其他所有人問道。
“聽到了,頭!”所有禁軍齊聲應道。
“都給我警醒點,我們宮門禁衛軍可是王宮的第一道警衛線,罩子給我放亮點,出了問題我第一個不放過你們!“
“是!”眾軍聽令,不一會宮門前上百人的禁軍
“走,再到附近看看!”說完,打馬往宮外的主城大街上拐去。
行到街上無人處,跟在後面的閭一問道,“今夜的事情,大公子怎麼看?”
“你說那個長公主還能活著回來嗎?我看宮裡這位過不過的了今晚都懸!”
越椒望著黑洞洞的街道,一雙眸子亮如黑狼。
“宮裡這位和宮外那位,死了自然對我們若敖氏是最好的,只怕是對大公子算不得最好。”閭一分析道。
“哼,我看怕不會那麼容易。”
一雙濃眉高挑,越椒冷笑一聲。
“我這位二弟把若敖二部最精銳的人馬都帶去了,對她到真是十分看重的緊。若是就這樣死了,只怕我楚國真要天下大亂!”
閭一聞言皺眉頷首,二人再無多話,帶著禁軍順著主城大街一路巡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