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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劍門之殤

那地上,虛空真人盤腿運功療傷,眉頭緊皺,細小的汗水已經佈滿了整個額頭。神情之中,略帶痛苦之色。但是即使在療傷,虛空真人依舊感應著上空的戰鬥,暗自擔心。

天空中,落風長老與幽夜長老依舊打得難解難分,而另一邊,四位長老卻陷入了危急,險象環生。在八卦封魔陣中,眾人聯手已經將紫彤徹底壓制住,如果沒有幽夜長老的突然反水,就差那麼一點就將其制服。可惜了,如今陣法一破,單憑四人卻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淺夢長老因為之前受了一掌,受傷極重,在此傷勢之下,行動已經逐漸緩慢下來。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候,真是步步驚險。

她艱難的躲過由魔氣匯聚形成的強大掌風,但下一掌已經帶著破空之聲迎面而來,只來得急用手中寶劍一檔,便被擊飛而出,直直從空中墜落下來。耳旁颳起了“呼呼”的風聲,想要運起法決,停止極速墜落的身體,誰料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緩緩的閉上眼睛,就這樣靜靜從天空墜落,已經無能為力,下一刻,怕是會直接墜落在地上吧!

突然,感覺如流星般急墜的身體慢慢變輕,然後緩緩降落,這種感覺非常舒服,最終安全的停在了地上。艱難的睜開眼睛,卻見到一個熟悉的面孔:“虛空......師兄,我......”

虛空真人看著地上的淺夢長老,輕聲道:“你別說話,既然這件事因我而起,現在就應該由我結束。”說著望著天空中的紫彤和已經快無力招架的幾位長老,騰空而起。

淺夢長老努力的支撐著身體起來,呆呆的望著上方。這時幾個身影冒著因戰鬥而產生的強勁氣流衝進了這片戰鬥區域。

肖楚看著地上受了重傷的淺夢道:“淺夢長老,我們先離開這裡吧!”說著就要用手去扶。

“不用了。”淺夢長老輕輕的擦了擦嘴上的血跡,望著天空戰鬥的眾人,望著虛空真人和紫彤,神色黯淡道:“這一切即將結束了。”

肖楚疑惑的抬著頭看去,戰局危急,不明白淺夢長老如何會這麼說。

長空中,千月、空山、無絕三位長老,苦苦支撐著,卻聽到身後傳來悠悠的一句聲音:“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諸位請退後吧!”

千月長老艱難的又抵擋了一次攻擊,望著虛空真人焦慮道:“虛空師兄,你想幹什麼?”

虛空真人表情平淡無波:“解決三百年前未曾解決的事情。”

“我們只要堅持下去,一定可以將紫彤制服的,師兄何必如此。”

“我欠紫彤的,現在也到了該償還的時候。你們還是快離開吧,如今情況危急,遲則生變。”

千月長老一咬牙,和空山、無絕兩位長老對視一眼後,迅速飛離開來。

空中,虛空長老與紫彤對視著,緊接著紫彤一聲嘶吼,看著面前的虛空真人興奮的就如同野獸一般撲了去,恨不得將之殺之而後快。

看著瞬間即至撲過來的紫彤,虛空真人用力瞬間將其抱住。不加設防之下,卻被兩隻手穿破了胸膛,那鮮血順著兩隻手不斷向外湧出。

虛空真人苦澀的笑了出來,隨後表情肅穆,大聲喊道:“八卦滅魔。”只見整個天空都被巨大的八卦罩住,虛空真人的身上,燃起了一道熊熊烈火,烈火很快就向著被緊緊抱住的紫彤身上蔓延。紫彤痛苦的發出一聲聲的嘶吼,卻怎麼也掙脫不開,身上的魔氣被烈火燒的啪啪作響。

在這危急時刻,虛空真人以己身為陣圖,使用八卦封魔陣,想要誅殺紫彤。可是此時,虛空真人卻沒有視死如歸的般大義凌然。而是望著眼前的紫彤,嘴角露出了欣慰解脫的神色。

“紫彤,當日你問我到底愛不愛你,我沒有回答。如今就在你的面前,我想告訴你,我......愛......你。”

聽到這句話的紫彤此時呆呆的,血紅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虛空真人。沒有了咆哮,沒有了嗜血的殘忍,甚至沒有反抗,任由烈火焚燒著自己的身軀。此時微風拂過,一顆血紅色的液體從眼角緩緩滴落。緊接著,兩人的身體在烈火中慢慢的消散,慢慢化為虛無。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聲音穿破長空。

虛空真人低著頭,看到地下被眾人緊緊拉住的天生,露出了一絲笑意,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天生跪坐在地上,淚如雨下,用手不斷的擊打著地上。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破開了結界,卻只能見到師傅最後一面。望著在烈火中化為灰燼的虛空真人,始終不敢相信,師傅就這樣離開了自己。那個世界上最嚴厲最慈祥的師傅,就這樣......永遠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之中。

世界彷彿靜音一般,看著一張張驚恐,慌亂的臉,看著飛速向自己奔來的顧天雪、狐九、肖楚,天生卻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感覺心好痛,痛到無法呼吸,就這樣直直的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不知道是誰帶自己回到了房間,只知道睜開眼睛的那一刻,彷彿已經過了千年萬年的時光。那一刻,多麼希望自己永遠這樣睡下去,沒有喜怒,沒有悲傷,該有多好?

“你終於醒啦,我給你倒點水吧。”說著顧天雪輕輕的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天生。

天生緩緩的接過了水,一飲而盡,望著整個屋子,卻只有顧天雪和狐九,突然感覺到有點冷,將被子蒙在了腦袋上,別過了頭去。顧天雪見此,招呼狐九,一人一狐就走出了房間。臨走前,顧天雪還輕輕將門關好。

獨自一人在房間中,躺在床上的天生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剛出了門,卻見急急忙忙趕來的肖楚:“師弟他沒事吧!”

顧天雪皺著眉,輕嘆道:“心情還是很不好,現在已經又睡下了,先不要打擾他吧。”

“那好,如今劍門出了這麼多事,一時忙不過來。天生師弟就拜託天雪姑娘好好照顧了。”肖楚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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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雪擺了擺手:“肖楚師兄客氣了,天生是我的朋友,我自當會好好的照顧他,還請放心。”

“嗯。”肖楚點頭,再次拱手,然後轉身離開了修心殿。既然天生師弟已無大礙,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又有人照顧便放下心來。

望著離去的肖楚,顧天雪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回到了房間。

......

這是一片猩紅的世界,天生走在其中,周圍不時傳來猙獰的笑聲,心中害怕無比。

“師傅,你在哪裡?師傅。”

小心的向前走著,卻一直沒人回答,周圍猙獰的笑聲卻越來越多,越來越恐怖。腳下的血水越來越深,深的天生幾乎寸步難行。

“師傅,你在哪裡?天生好害怕,快來救我。”天生哆嗦著向四周張望著。

“你師父死了,你師父已經死了。”周圍傳來無數的譏笑之聲。

“胡說,你們胡說。”天生氣急敗壞的拍打著周圍的血水,嘶吼著。

但是周圍傳來的聲音卻依舊迴盪著:“死了、死了,你師父死了。”

天生痛苦的抱著腦袋,一下跌入了血水之中,不省人事。

......

“啊!”

被驚醒的天生,手緊緊的攥著,眼角還溼潤著。過了許久,才分清現實和虛幻,一陣神傷。從床上爬起,看著床前一閃一閃,閃爍著銀白光芒的七星寶劍,緩緩的拿了起來輕撫道:“你也知道我的心情,明白我的痛苦嗎?你現在是不是也很難過呢,七星寶劍?”

怔怔的看著七星寶劍,許久之後,天生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向外走去。

今夜繁星點點,月亮格外的圓。坐在屋頂之上,看著美麗的夜空,天生卻感覺到無限的孤寂與害怕。以前師傅經常不在身邊,不過天生知道他肯定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看著自己,關心著自。可是如今見不到,就真的見不到了。想著想著,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了。

“原來你在這。”

一個甜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天生急忙將眼中的淚水拭去。

卻見顧天雪已經坐在了身旁:“你哭啦?”

天生低著頭道:“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以前師傅在的時候,我就喜歡哭。如今他都已經不在了,而我還在沒長大,還要讓他擔心。”

顧天雪注視著天生,搖頭輕聲道:“你已經很努力,很好了。虛空真人他一定會為有你這麼一個徒弟感到自豪的。”

天生痛苦的捂著胸口:“我從小無父無母,是師傅將我帶大,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一個親人了。如今連他也不在了,天雪,我感覺心好痛,痛的就像死去了一般!”

顧天雪輕輕的拉過天生的手,天生感覺到手中一陣溫柔,然後緩緩的抬起了頭,映入眼前的是顧天雪真摯清澈的目光。

“天生,在這個世界上,你還有愛的人,心就不會死。你不是還有你的師兄妹,還有狐九,還有我。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不是嗎?”

“我......”

天生話還未說完,只見顧天雪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吊墜,紅色的細繩上掛著一個像是紅色淚珠一樣的東西,晶瑩剔透,非常好看。

“來,帶上。”顧天雪輕聲道。

“這個是什麼?”天生眉頭緊鎖,疑問道。

“你帶上再說。”顧天雪催促著。

“哦。”天生拿過吊墜,將其戴在了脖子上,頓時胸口火辣辣的疼痛,然後低頭看去,只見紅色細繩還在,但是那個紅色淚珠一樣的東西卻不見了,胸口上卻多了一個如同胎記一般的印記。

“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看著紅色淚珠印記,天生向一旁的顧天雪問道。

只見顧天雪又拿出了同樣的吊墜,只是紅色的淚珠比之前更大了一些,同樣戴在了雪白的脖子上,瞬息之間,胸口上也多了一塊紅色的淚珠胎記,天生這下更疑惑了。

“這個叫做心相印,正如此名,心心相印。佩戴了心相印的兩個人,不管身在多遠,只要心情起伏巨大,如大喜大悲之時就會感同身受。”

顧天雪看著天生柔情道:“這樣,我就可以陪你一起開心,一起難過了。”

天生低頭又看了一眼胸口,才緩緩道:“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其實天生是想問為什麼對自己這麼好的,但是話說出來,卻變成了這一句。

顧天雪仰起頭,滿不在乎的說道:“你別誤會,你不是送過本公主一幅畫嗎?本公主這只是還禮而已。而且你那個只是附屬。”

“附屬?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只有本公主能感受到你的心情,你卻不知道本公主想什麼。”

“呵呵。”

天生本來很難受的心情一下舒緩了許多。只要你還有愛的人,心就不會死,就是這個意思嗎?抬頭望著繁星,死者已逝,我們要為活著的人好好活著,為愛的人好好活著。謝謝你,顧天雪......

師傅,你放心的去吧。徒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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