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張新回來時，四人已經在清洗甲板。
船是租來的，留下痕跡等於留下麻煩。
之後漁船調頭駛回無名島，接上千尋。
千尋眼角掛痕未幹，她一度以為自己會餓死、渴死在無人島上。
離開三天後，六人再次返回野鷺灣。
黃大山回城區打理漢堡店，沈得柱被留在車間工作。
讓張新意外的是，車間裡多出一個陌生女人。
一個和尼亞小妞差不多大，衣著亮麗、氣質不俗的女人。
此刻她正在和洪遠春有說有笑。
看到張新，洪遠春介紹道，“東家，這是我同學錢林。”
張新腦袋瓜子翁翁的。
錢林是女人？
賣糕的，張新昏天黑地，他一直以為錢林是男人。
現在回想，洪遠春發電報時擔心錢林看不懂。
當時還奇怪，他擔心個什麼勁？
原來錢林是女人，這就能解釋通了。
想到錢林是副教授，張新用卑微到塵土裡的態度向她打招呼。
大幅度躬身抱拳，“錢教授好，我叫張新，歡迎你來野鷺灣做客。”
錢林大眼睛彎彎像月亮、齊頸短髮顯利索、身上文人氣質濃厚，微笑回應道。
和歷史名人林徽有些相似。
“不客氣，你的年齡讓我意外。”
這話張新咋接？
只能再抱拳。
錢林又道，“雖然你年齡小，可做的事情讓我刮目相看。”
張新洗耳恭聽。
“電報交流過後，我一直好奇，是誰放任、任由讓洪遠春胡來，發1000多字的電報；我以為你是個有錢的、精明的老頭子。”
張新苦笑。
心裡跟明鏡似的。
錢林和洪遠春應該是關係不錯。
甚至有可能兩者心有所屬。
女人擔心男人被騙，所以立馬坐飛機趕過來。
“遠春大哥是工廠裡首席技術師傅，小子自然不敢怠慢，只要可以滿足的，小子一定皆盡全力。”
錢都花了，說張新自然要為自己說些漂亮話。
“是的，”洪遠春補充道，“為了我，張新還特地為車間裝上從漂亮國進口的冷氣機，這裡工作環境很好。”
錢林輕輕頷首，張新對洪遠春確實很好。
甚至讓一個夥計專門照顧他生活起居。
她承認這份恩情。
“洪遠春說你想要製作子彈生產線。”
“是的，”張新懇請道，“請錢教授幫我。”
錢林是副教授，教授屬於敬稱。
“我很感謝你對洪遠春的照顧，但有句話你聽了別生氣。”
張新點頭，“我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了，您說。”
“我看了你們模仿出來的勃朗寧，模仿的很不錯。
但是製造子彈選比制槍更麻煩、要求更高，涉及的技術也更複雜，它是集機械學、物理學、化學、材料學、空氣動力學以及工藝於一身的高科技產物。”
張新咽了咽口水，聽著很震憾。
錢林攤攤手，表情無奈：“這裡需要的化學材料、金屬、機械、模具...多到我一個時說不完，所以很報歉，我想你跟本不可能完成。”
“錢教授，這或許是很難，但您可以造出子彈是嗎？”
錢林嘆了口氣，“是的，我可以給你在實驗室裡造出幾顆。”
錢林的意思很明白，造不出。
張新卻不這麼認為，可以在實驗室造出，就可以試著批量生產。
就像發動機，工序複雜罷了。
但只要打通其中關節，前面吃苦、後面享福，到時子彈會像流水一多。
“請錢教授幫我，小子願意傾其所有。”張新躬身抱拳。
“你根本不明白。”錢林解釋，“單單是銅、鉛、硝酸纖維素、硝化甘油...等等，這些東西你購買不到。
而且按你要求，製造出一條流水線，需要一大筆錢。”
張新再躬身，“小子有錢，銅、鉛也不是問題，但硝酸纖維素、硝化甘油是什麼東西？”
“...”
‘有錢’這兩個字說的霸氣，可張新才多大？
難到搶了某銀行？
如是張新知道錢林想法，會向她豎起大姆指，還真是銀行裡搶來的，一直放在貨運碼頭64號沒動過。
“硝酸纖維素簡稱黑火藥，由濃硝酸與棉花相作用獲得。
硝化甘油，來自硝酸和硫酸相互作用。
這兩化學品原材料不難獲得，只是生產過程比較危險。”
麻蛋，難怪東日國扶持偽滿州拼命讓農民種棉花。
原來不起眼的棉花，居然屬於戰略物資。
“還有，”錢林也不怕打擊張新，“僅憑我和洪遠春還遠遠不夠，你至少還需要十多名具備一般化學知識的幫手，處理、製造硝酸纖維素、硝化甘油。”
錢沒有可以去搶銀行。
要懂化學知識的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學校！
特麼的，重要的事記三遍，傾家蕩產也要把學校搞起來！
到時候讓這些‘大牛’白天工作、晚上講課~
話到最後，錢林問張新，“你還堅持嗎？”
“是的，”張新堅定不移道，“小子會弄來銅、鉛、棉花、其它原料、部分機械...還有10名有化學知識的幫手。”
錢林笑問：“你打算從那找幫手？”
“小子確實沒有人才可用，”張新抱拳，“只能從其它工廠搶人。”
錢林在風中凌亂。
把‘搶’說的這麼清新脫俗，也就張新吧？
“錢林你別逗東家了，”洪遠春插話道，“他挺不容易的。”
張新心裡感動，朝洪遠春抱了抱拳，視線看向女人：“錢教授是不是有辦法？”
“人的事情我搞定。”錢林揮揮手。
“多謝。”張新真誠道謝。
“我不明白。”錢林表情疑惑，“你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是在為風車嗬蘭做貢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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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新苦笑，“錢教授，我看上去像是傻子嗎？”
“這裡畢竟是風車國的殖民地，而且今天有大批軍警進駐野鷺灣工業區，小心無大錯。”
“我會小心的，槍械可以放在這裡生產，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子彈生產線我打算藏在汽車廠或學校下面。”
“你還打算建學校？”
“因為歧視政策，唐山人小孩不能進入當地學校讀書...”張新解釋。
“我支援你，我會去兼職講課，不過、不要把子彈生產放在學校下面，有可能會爆。”
“是。”張新爽快應下。
“不對~”錢林後知後覺，目光驚訝：“你還要造汽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