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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4:第三十四章 如夢似幻

這天夜裡,說是要“熱鬧”一夜的眾人,卻默契的“淺嘗輒止”。

第二天一早,寧宇便不見了蹤影,甚至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陳紳兒對他的本事不擔心,所以也沒在意。等寧宇的這一個月,她打算解決兩件事。

第一,是小蓮這丫頭,按照白袍祭祀的說法,那蠱蟲的孕期不過半年,如今已經過去了四個月,這個月如果還不能找出法子來,陳紳兒便不得不硬著心腸替她解脫了。

第二麼,是單亦如的事兒,他說的沒錯,當初兩個人的約定,單亦如完成了,那陳紳兒也要遵守自己的諾言,替單亦如查出真相。到底是誰一直頂著他的名字在江湖上屢屢作惡,目的又是什麼?陳紳兒有種直覺,那就是這件事兒,絕對不簡單。也想透過這件事兒,更瞭解下這“江湖”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姐姐!”翠屏在一旁喚了一聲,陳紳兒現在也總是在想事情了,有了幾分魏慧文的味道。

“啊?”陳紳兒的思緒被拉回道現實中。

“我說姐姐,白大哥來找你,人都站了半天了。”翠屏無奈道。

“哦,我家白白來啦,過來坐。”陳紳兒這才發現,陳白白一直站在她的身邊,臉上依舊是高冷的神色。

應了陳紳兒的聲,陳白白緩緩落座,盯著陳紳兒。

這讓陳紳兒有些摸不著頭腦。陳白白變成了如今的樣子,口不能言,又不識字,很難與他溝通。

只見陳白白從袖囊中掏出了一本書,居然是“天機觀”的內門心法。這天所謂的“下第一心法”,又是爛大街的心法,陳白白自然容易得到。

陳紳兒一愣。

“白白,你這是……你是想重修內力麼?”陳紳兒猜測問道。

只見他微微點了下頭。

“可是……白白,你自己的情況應該最清楚,你的氣海和經脈已經……”陳紳兒倒是理解他的心思。不想做個廢人,尤其看到兀朮狼和寧宇在陳紳兒身邊,總能給她帶來很多助力,陳白白不願意再做一個累贅。陳紳兒很高興他能重新鼓起勇氣,但這事兒,以陳白白的情況來說,根本是不可能的。

卻見陳白白鳳眸微眯,彷彿早已下定了決心。

短暫猶豫,陳紳兒還是點了點頭。

“好,白白,既然你有這心思,我當然會支援你。今天起,我將這心法讀給你聽,也會遍尋天材地寶,替你重續經脈。”陳紳兒認真道。雖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小蓮的情況陳紳兒都沒有放棄,更何況陳白白,值得讓陳紳兒再次期待著某種奇蹟,因為奇蹟,便是某種“不現實”!

就這樣,陳紳兒每天除了著手上述兩件事外,也開始為陳白白拆解著天機觀的心法口訣,甚至會把兀朮狼一起叫上。畢竟這傢伙也修習了一段時日,可以和陳白白互相印證幫襯著些。加上陳紳兒的一些推敲和講解,倒是讓兀朮狼更加透徹了不少,內功進境大大加快。可陳白白,他的內功天賦,領悟力絕對是天才級別的,奈何身體原因,始終沒有任何進展。怕他再次受到打擊,陳紳兒也勸過陳白白放棄,想著讓他找點兒別的事兒做,哪怕教他幫自己記記賬也好。可陳白白的性格卻是最執拗的,始終每天堅持修煉,索性也由著他了。

陳紳兒並不知道,陳白白的修煉沒有一點兒效果,並不只是因為陳白白的氣海經脈受損這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陳白白在這幾天的修煉過程中,受到這心法的啟發,發現了另一種路線,便是冥想,修魂。這事兒可是破了天荒的頭一遭。陳白白口不能言,並不能告訴別人這個情況,而且也不知道修煉下去會是什麼樣子,索性自己摸索著煉。

這在陳紳兒等人看來,陳白白每天都在做著無用功罷了,卻沒人知道陳白白內心底的喜悅。不止一次,他在冥想的時候有些頭暈眼花的感覺,這感覺並不是那種病態的難受,而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破障”感。彷彿自己的靈魂要突破身體的束縛,想要出竅一般。可每次都失敗,當陳白白睜開眼,都有一種脫力的感覺。但陳白白沒有放棄,忍著身體上的極限痛苦,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每次都比上一次的時間久,彷彿進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狀態,而這種狀態的感覺隨著陳白白的不斷嘗試,越來越清晰。他彷彿回到了童年,以一個旁觀者在看著自己的過去……

從記事起,陳白白便習武,小小年紀便內力深厚,修為不凡,除了他的天賦外,更主要的是他的韌性,鑽勁兒。因為從小他便是孤兒,被培養的如同工具一般,所以他沒有任何牽掛,沒有任何雜念。每天內心最寧靜的時候便是沉浸在內功的修行中。

自從受傷後,這是陳白白第一次又找回了當初的那種寧靜感,他漸漸的忘卻了時間,忘卻了環境,甚至在努力的忘卻自己……直到碰到了一個“瘋魔如妖”的女子……

陳紳兒已經連續三天沒見到陳白白露面了,很擔心,怕陳白白接受不了打擊,故意自閉著。起初,她想讓陳白白獨自調整下,索性就沒打擾,可三日過後,還看到陳白白端坐在房中,不吃不喝,彷彿變成了雕塑一般。這讓陳紳兒萬分詫異,幾次都有種衝動,叫醒陳白白,可每次心中都彷彿會出現一個聲音,阻止自己的行動。這種情況,讓陳紳兒產生了某種更加驚異的猜測。

傳聞西域某些密宗的大能們,在信仰及定力達到了及其高深境界的時候,為了尋求某種突破,會找到一個隔絕的環境中,然後艱難的尋求這種“入定”的狀態。極致的情況下,有人可以“入定”數十年!可陳白白這是怎麼個情況,沒聽說他信啥宗教啊?怎麼就“入定”了?

看著這種狀態下的陳白白,陳紳兒有些擔心,因為她實在是不確定陳白白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可每次在一旁看著陳白白的時候,陳紳兒卻彷彿內心都會寧靜了下來,什麼都不做,就這麼在一旁看著陳白白,便有如此感覺,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以前喜歡看陳白白,是因為他長得真的太好看。而現在喜歡看陳白白,是因為喜歡上了這種玄妙的寧靜感受。

不知不覺,陳紳兒也跟著陳白白進入了某種意境中,只是陳紳兒沒有像陳白白這樣達到“入定”的程度,每天還會因為飢餓,口渴等生理問題不得不清醒過來。饒是如此,陳紳兒也發現,她近幾天的內功修為進步的,簡直可以用“一日千里”來形容。

本來陳紳兒修習的“無名心法”只是個內功殘篇,可是這幾天每次當陳紳兒隨著陳白白“入定”的時候,都會做一個“夢”。夢中有“陳白白”出現,不同的是,每次夢境裡,他們做的事情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陳白白總是主導著陳紳兒的夢境。時而拉著陳紳兒翻山越嶺,時而駐足山巔眺望星辰輪轉,時而教陳紳兒練功習武……這些夢太過真實,以至於陳紳兒寧看清陳白白的每一個表情。

最後一次,是一個“春夢”夢中的陳白白,俊眼如斯,呵氣如蘭。兩個人彼此凝視著,便能感覺到對方那滿滿的情愫……起初兩個人都非常緊張,羞澀,從擁抱,到親吻,漸入佳境。夢中的兩人“坦誠相對”,夢中的陳白白,也不再是一具“殘身”,陳紳兒甚至能感到陳白白身軀的燥熱,一切發生得沒頭沒腦,卻又順其自然。兩人不知是“口不能言”,還是不需要任何言語,經歷了一場彷彿“水到渠成”的歡愉後,陳紳兒覺得身上越來越不對勁兒,一種怪異感隨著兩人激烈的纏綿漸漸充斥著陳紳兒的全身,從頭皮,到腳趾,彷彿都不受控制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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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當陳紳兒醒來,迴歸現實,發現自己渾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渾身迴盪著一絲痙攣的感覺。而陳白白依舊端坐在他身旁,依舊沒有任何動靜,陳紳兒才發現那只是一個夢。卻不知道為何會做這麼一個夢,又為何會如此的真實。

摸了摸自己發紅發燙的臉頰,陳紳兒有些羞憤難當,雖然知道那只是一個夢,可不知為何陳紳兒看著眼前的陳白白,心中總有一絲異樣的感覺,彷彿兩人之間真的發生過了什麼一般。有些難為情,又有些回味。

陳紳兒急忙站起身子,彷彿想“逃”,可是由於久坐的原因,陳紳兒雙腿彷彿失去了知覺,腳下一軟,便向前栽去……

“啊……”驚叫一聲,還真怕栽破了相。

就在此時,整個空氣彷彿都凝固了起來,時間都好像靜止了……一個溫和而有力的手臂,輕輕將陳紳兒攬入了懷中。

“嗡……”不知道是大腦裡的聲音,還是整個空氣都產生了某種異象波動,一切彷彿都恢復了正常。與此同時,千里之外,有位老人被口中的“燒刀子”突然嗆得直咳嗽,卻也顧不上難受,眼中流轉著複雜的神色,激動地渾身發抖,急忙掐起了手指!

而藥王谷內,這瞬間的意外,讓陳紳兒的大腦有些不夠用,呆呆的盯著將自己攬在懷中的陳白白,半天才回過神。

“哎呀,白白你醒啦。”陳紳兒急忙“逃出”陳白白的懷抱,心中彷彿有一群鹿在亂撞!

陳白白默默盯著陳紳兒,緩慢的眨了下眼,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算是回應了陳紳兒的話。

“啊……”不知為何,陳紳兒覺得陳白白的眼神越來越迷人了,不對,是越來越“撩人”了,實在控制不住,咽了一口饞沫,扭頭便跑。

“我,我去讓屏兒給你送點兒吃的來……”

看著逃也般的陳紳兒,陳白白難得嘴角勾勒出了一個輕微的弧度,眼中流出一絲笑意。神色卻緩緩恢復了平靜,再到凝重,只見他來到窗邊,推開窗戶,緩緩抬頭,望著晴朗的夜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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