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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6:第十五章 危局

和不死軍團大戰了一場後,北衚衕大寧的軍隊便不斷後撤,幸虧這些怪物們行軍速度不快,大軍才沒被咬住。不過這樣一直退卻也不是辦法,草原無城,沒有可防守的依憑。

撤退途中,兀朮狼不時出動輕騎小隊,進行些試探性的攻擊期望能找到徹底消滅這不死軍團的方法。陳紳兒等人雖然知道,這些怪物怕火,但草原廣袤,敵人太多,根本無法將怪物們聚集起來,亦沒有足夠的可燃物,況且風向不定,所以無法用火攻之計。

幾番嘗試下來,所有的計劃均以失敗告終,這讓聯軍的士氣越來越低落,將士們心中都憋著一口惡氣難出。

不死軍團彷彿潮水一般,不斷淹沒著北胡的草原……

陳紳兒這些天也是寢食難安,她萬萬沒想到這不死軍團如此厲害,照這樣下去,不出一年,整個北胡都要淪陷了。絞心腦汁,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應對方法,不禁感嘆,這天下“浩劫”果然不像她想得那麼簡單。本以為做足了準備的陳紳兒,如今難免有些後悔,她還是太心急了,不該逼得那莫言狗急跳牆。但事已至此,後悔也是無用,陳紳兒有些想淳子宇了,若是他在,相信一定能想出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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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路子模的城堡中,莫言已初現孕相。做為整個城堡中唯二會喘氣的活人,華清風殷勤的伺候著最虛弱時期的莫言,當然他的心思,莫言心知肚明。

“尊,尊,尊主。今日,可,可還安逸?”華清風一早便跑到莫言的親殿中問候。

莫言面若冰霜,只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這,這是我,我給您找來的酸,酸,酸果子,您吃,吃……”華清風殷勤的將一籃果子放到了莫言的鳳榻前,堆笑道。

莫言抬眼掃了一眼果子,本能的咽了一口饞沫,華清風急忙替莫言剝開了一枚果子,遞了過去。

莫言伸手去接,卻不料華清風趁機抓住了莫言的手。

莫言頓時鳳眉大皺,自從經歷了“洞房花燭夜”的悲慘經歷後,莫言對男人觸碰自己身體有著難以言喻的反感和厭惡,當即大怒,甩了華清風一個耳光。

“好大的狗膽!竟敢對本尊無禮,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莫言怒罵道。

華清風被這一耳光抽得一愣,隨即面色漲紅。自從捱過翠屏的耳光後,他也特別忌諱被打耳光,尤其是女人的耳光。隨即難免羞怒,眉頭大皺,可剛想發作,只覺身子一輕,徑直被提了起來,隨後便倒飛了出去,撞到牆上後又重重的砸回了地面,胸口一甜,吐出了一口血,險些丟了半條命。

只見莫言的鳳榻前,一位身材並不如何高大的白袍人出現,適才就是他出手重傷了華清風。正是莫無問。華清風頓時冷汗涔涔,心中的怒火被恐懼熄滅,急忙爬起身來跪伏在地。

“尊,尊,尊主,饒命,我,我,我再也,不,不敢了!饒命!”華清風急忙磕頭求饒。

莫言緩緩抬起了一隻手,莫無問躬身將她攙扶起來。

“你這狗東西,是不是真的以為本尊離不開你了?要不是你為本尊‘馴蠱’有功,還懂得點兒醫術,敢對本尊無禮,豈容你狗命!滾!若有下次,定將你碎屍萬段!”莫言怒罵道。

“是是是……小人,這,這,這就滾!”華清風捂著胸口,吃力的爬起來。

“本尊讓你‘滾’……”莫言冷聲道。

華清風一愣,略微遲疑,還是咬著牙,“滾”出了莫言的寢殿。莫言緩緩坐下,鳳眸微眯,眼中殺意漸盛。剛才她也是一時之氣,情緒不穩,不知是否和懷孕有關。

發生了今天的事兒,莫言心中便決定,此人留不得了。她對華清風的性情倒是瞭解,從翠屏的事上便可見一斑。只是眼下她有孕在身,還需華清風盡心侍奉,這才沒直接動手。

返回了住處的華清風,心中也是忐忑難安。莫言的狠辣他豈能不知?自從得知了蠱蟲的秘密,華清風便一直暗中為莫言“馴蠱”。在他的研究下,終於找到了控制蠱蟲的方法那便是“血飼”。當初從毒谷得到的百萬蟲卵,在孵化的時候,以莫言的鮮血為引,這樣孵化出的蠱蟲才會受她控制。

但其中有些例外,原來這種恐怖的蠱蟲也分雌雄。能以此方法孵化出的都是雄性蠱蟲。被雄性蠱蟲控制的怪物,是最低等的,只有本能罷了。至於雌性蠱蟲,就必須“借孕”才可孵化,便是像當初小蓮一樣。只有雌蟲控制的怪物,才可能保留宿主生前的實力。只不過雌性蠱蟲數量稀少,按比例看只有百分之一的數量。饒是如此,莫言也害了上萬的西域孕婦,才得以孵化出雌蟲。為了讓這些難得的雌蟲發揮最大的作用,莫言才派人盜了蕭嵐國各大門派高手的墓穴,將之復活為一股強勁的力量,最早復活的便是如今莫言的近侍莫無問了。

就在近期,華清風發現了雄蠱蟲還有一個重大的秘密,就連莫言也是不知。那便是“飼蠱”是有週期的,每隔一年,必須重新“飼蠱”一次,否則,這些怪物脫離了控制,便會再次出現“傳染性”。一旦怪物失控,再想重新聚集起來“飼蠱”,根本是痴人說夢。

眼下,離第二次飼蠱期,還有不到三個月餘的時間。此次面見莫言,華清風本想將此訊息彙報給莫言。但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這讓華清風的心中有了其它的算計。若是第二次飼蠱,用他自己的血……華清風心中有了定計。剩下的便是如何勸說莫言,讓已經如潮水般湧入北胡的不死軍團返回了。最關鍵的是,不能讓莫言察覺他的算計。絞盡腦汁,華清風終於想出了計策,急忙寫了一封信暗中派人給陳紳兒送去。

華清風和莫言不同,雖說這些蠱蟲是他“馴養”出來的,但他打心底對這些怪物還是不信任,所以身邊倒也養了一批辦事的親信。畢竟很多事是這些怪物們沒法辦的,就比如送信這差事。好在莫言如今身子不便,除了些戰略大事外,狄柔的實權都握在華清風的手中。也正是嘗到了“權利”的滋味兒,才讓這華清風的野心愈加膨脹起來。但他卻忘了,活人辦事雖然伶俐,可也更加難以控制,這不,華清風剛將密信交給一名心腹,交代他將信送給陳紳兒,這名心腹轉頭就將此信轉送給了另一個人——暗中潛回了維路子模的淳子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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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軍依舊節節敗退,饒是兀朮狼也不敢再與不死軍團進行大規模的戰鬥,畢竟聯軍的將士們死一人便少一人,而那些怪物們,只要蠱蟲不死便殺之不盡,斬之不絕。也就是說,如果沒有辦法對付這些可惡的蠱蟲,聯軍是無法徹底戰勝“不死軍團”的。

面對著不死軍團的步步緊逼,萬里草原淪陷大半。兀朮狼下令,北胡七十部全部東遷。為了給族人們贏得撤離的時間,聯軍在奮力打著阻擊戰。放棄了兩大牧區,牲畜沒有了草料,越來越少。兀朮狼只能集中所有的牧草優先給戰馬提供,大批牛羊餓斃,胡人們失去了賴以生存的草原,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危機。

陳紳兒動員了財紳莊所有的力量,為胡人籌措糧草物資,奈何只是杯水車薪。情況一天天的惡化著,一個月過後,整個草原全部淪陷。胡人們幾乎沒有了立足之地。陳紳兒幾番寫信給宣和帝趙玉誠,懇求他能開關收留北鬍子民,出兵相助,可都未得到回應。最終還是淳子言破天荒的收留了北鬍子民。也許是同為塞北少數民族的情懷,也許是不死軍團已經逼近了安嶺山脈,大寧和北胡唇亡齒寒,至少北胡的子民暫時有了棲身之所。

不過大寧的國力有限,自從光復後便連年征戰,要不是陳紳兒當年發展起來的農耕,恐怕大寧百姓們都吃不飽,如今接受了整個北胡的子民,頓時讓大寧的財政也陷入了捉襟見肘的境地。

陳紳兒幾乎變賣了所有資產,從蕭嵐國籌措糧草。但卻發生了令局勢更加雪上加霜的變故。

兀朮狼憤恨蕭嵐國的“見死不救”,又不願意給大寧多添負擔,居然提兵南下,再次入侵蕭嵐國,縱兵搶糧。陳紳兒氣得差點兒吐了血。

此舉更是激怒了宣和帝趙玉誠,封鎖了邊關,不許一車糧草北上支援,財紳莊的一切物資全部“徵調”充做戰備。這簡直就是“明搶”了。還命忠武王寧天衡掛帥,起兵八十萬直逼大寧邊界,責令淳子言驅逐胡人,否則便舉兵伐寧。魏慧文數次求見宣和帝,都未得傳召,只能乾著急。胡人們得知了此訊息更是炸了鍋,欲全面南侵,與蕭嵐國魚死網破,大寧國左右為難。

就在局面即將失控的危機時刻,陳紳兒收到了一封密信,終於得到了第一個好消息。密信來自於淳子宇,信中只有一個字,“酒”!

這封信本來是華清風欲通知給陳紳兒的,寫得是一種對付蠱蟲的方法。當然並非消滅蠱蟲的方法,只能暫時制止蠱蟲“鑽屍”罷了。淳子宇截下了這封密信後,親自進行了實驗,確實有效,這才重新寫了一個封信給陳紳兒。因為淳子宇知道,陳紳兒若是收到了華清風的手書,怕是不敢輕信的。

陳紳兒得知訊息哪裡敢怠慢,急忙找到了兀朮狼,說有辦法對付“不死軍團”了,這才暫時將北胡的激奮制止了下來。

根據陳紳兒的方法,北胡和大寧聯軍組織了一次小規模的實驗性反攻,讓將士們隨身攜帶烈酒,兵器也都經過浸泡。果然從被斬殺的怪物們體內沒有再鑽出蠱蟲。聯軍將收集起來的怪物屍體集中進行了焚燬,但令陳紳兒大感意外的是,這些蠱蟲居然經過了華清風的培育後無懼火燒了。只能將剝離出的將蠱蟲暫時封入酒甕中,慢慢找尋徹底消滅之法。

見方法有效,聯軍頓時士氣大振,再次組織了一場大規模的反攻,在付出了近二十萬將士生命的代價下,終於消滅了近三分之一的怪物。“不死軍團”的不敗神話被打破。即使此戰聯軍也損失慘重,但所有人的心中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生存的希望,勝利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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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數萬裡之外的莫言,感應到近三分之一的“雄蠱”失去了聯絡,不由大驚失色,急忙找來了華清風詢問緣由。華清風則謊稱已經找到了讓蠱蟲客服此弱點的方法,需要將“不死軍團”召回,重新進行“馴蠱”。

莫言猶豫了片刻,還是照著華清風的建議,命令不死軍團暫時撤軍,當晚還留了華清風一起吃了頓飯。但這晚飯的各中滋味,便不足為外人道也了。

望著如潮水般湧來的不死軍團又如潮水般退去,聯軍豈能錯失如此好的良機,沿途追殺了上萬里。畢竟兩條腿的怪物們是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的。又消滅了十數萬的怪物,怪物們只知撤退,遇到聯軍的絞殺也只是“本能”的反抗,其餘的怪物依舊自顧自的撤退著。所以聯軍幾乎沒有損失。最後要不是大軍實在補給困難,說不定要將“不死軍團”徹底全殲在草原上。

胡人們沒想到,在失去了家園不到一個月後,便能再次返回草原。只是牛羊馬匹損失大半,想要恢復元氣,怕是沒個三五年不行了。

兀朮狼率領北鬍子民重返草原,淳子言才“馬後炮”的下了“驅逐令”,並且撤回了援胡的八旗將士,南下邊境駐防。這才將宣和帝的“伐寧”計劃扼殺在了搖籃中。

可陳紳兒知道,這場“浩劫”絕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經歷了這次的大戰,陳紳兒也有了更多的感悟,原來最可怕的敵人,並不是莫言,也不是那些蠱蟲,更不是什麼“不死軍團”。而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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