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分,就是林蕭對半分數還要打折。
不過也比湯圓二模成績要好很多,他二模考了250分。
記得當時班裡的人都笑他二百五。
“看來考前突擊還是有點用的。”湯圓不好意思的撓頭,“自己挖的坑還得想辦法填呢。”
“高中考卷不用家長簽名,每次考試回去我都騙老媽,說自己考得也不差,分數也可以偽造,家長會也沒通知他們來。這可怎麼解釋啊?”
沒有人回答他,林蕭和安然都在默默吃飯。
湯圓等了一會兒覺得這兩人忒不夠意思,“喂,畢業就不是朋友?我就不配你們安慰嗎?”
“不是啦,”安然笑笑的摸摸鼻子,“我在幫你想辦法。”
她不吃飯了,放下筷子開始思考。
湯圓狐疑,“有這麼難嗎?”
“嗯,我好像也沒有辦法。”
安然扁了扁嘴,就是那雙被放下的筷子就再也沒有被拿起來。
安然其實在逗湯圓的,她並不在幫他想辦法。
她真正在想的是,林蕭剛剛話可信度有多高,是真沒估分,還是沒敢告訴自己。
從一二模的成績來看,自己和林蕭差距可不止差了一所985院校。
從林蕭兩次模擬考試的成績看,他完完全全可以衝進國內兩所最好的院校,清大和北華。
這些過去的有條不紊的日子,在無數個努力的夜裡,安然腦海曾一閃而過許多遍諸如此類的問題。
可那時候還沒有高考,她可以用繁忙的生活節奏把之壓下。
現在高考結束了,估分的同時,安然也不得不去逼給自己面對。
“明天我想去拜拜老王。”林蕭沉默了很久,忽然出聲。
湯圓皺眉,“老王?”
“他出殯的時候,我沒有送他,之前也沒有回去看過他。”
“我給自己藉口是準備高考,我沒有時間。”
可是真的沒有時間嗎?
平時的週末,過年的那一週的假期,考前學校放的三天假。
林蕭有那麼多的假期,一直都不願意去探望,因為他打從心裡拒絕老王去世這個事實。
但做人是不能忘本。
“老王是我的恩師,高考結束了,我總得看他的。”
捎上他最愛喝的酒。
湯圓沉思道:“我明天把四眼叫上吧,我們一起去。”
送走湯圓後,房間就剩下林蕭和安然兩人。
安然在廚房忙活洗碗擦灶臺,林蕭在幫忙收拾拖地。
乍一看,確實很像夫妻生活。
可是他們彼此沒有眼神交流,連話都沒有。
安然洗完碗,甩幹淨水,逐一放進櫥櫃裡之後,林蕭後腳就進來了。
“我拖了地,外面地溼,你等五分鐘再出去。”
“好。”
安然轉身想去收拾垃圾,被林蕭一個側身擋住了。
林蕭比他高了一個頭。
安然家廚房的窗戶開在灶臺正中央,陽光打在她卷翹的睫毛上。
林蕭看到她眼眸微垂,小扇子般濃密的睫毛譜滿了哀傷。
“林蕭。”
林蕭手裡的動作頓了下,套路最怕安然用這種語氣喊他的名字,
終於。
山雨欲來風滿樓。
這個問題,無論林蕭怎麼逃,也逃不過。
安然抿嘴,輕聲問:“你真的沒有估分嗎?”
“是。”
“那大概呢?”安然語氣很迫切,”你一向都很自信,大概估計能考多少?”
這個問題從安然嘴裡說出的時候,林蕭腦裡瞬間閃過很多想法。
他有兩個選擇,實話實話,或是為了照顧安然感受說謊。
可是後者保質期太短,顯得沒有意義。
幾番思量,林蕭說了實話,“650分。”
安然陷入沉默。
林蕭又補了句,“不會比這分數低。”
安然默了很久才說:“差了至少七十分呢。”
林蕭也不說話了,房裡寂靜,只有客廳的電視聲。
夜城考的是全國卷,一分就能甩開好幾萬人了。
“七十分啊。”安然唇部上下嚅動,彷彿在說什麼天文數字。
林蕭張了張嘴,想說一些安慰的話。
但是他話還來得及說出口,安然臉上浮現出了笑意,“恭喜你,清大北華都沒問題了。”
林蕭眼裡全是安然的笑,看著不像是強顏歡笑,“你真的開心?”
安然笑得更燦爛了,像綻放光彩的蝴蝶蘭,“說什麼話,我怎麼會不開心呢?”
說完,似是怕林蕭不信,笑著去拍林蕭的肩膀。
林蕭看著這樣的安然,心像被一隻無形的揪著,安然掩飾得很好,眼睛很亮,笑容也無懈可擊,只是眼尾附近的眼睛,就那一點點細微的位置。
眼眶有些紅了。
林蕭哽著喉嚨,半天沒有找回自己的聲音。
“清大,北華,多少人想去啊。我身邊能出了清大,北華的朋友也不知道有多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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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長一句說完,安然臉上的笑容有點維持不住,兩邊嘴角持在一條水平線上。
連僵硬的笑都維持得有些吃力。
“你怎麼都不說話,考上清大你不開心嗎?”安然伸手去拍林蕭的肩膀,手剛觸碰,就被林蕭反手扣住手腕。
安然的手腕如此細小,以至於林蕭有種稍一用力,就可以把它捏碎的錯覺。
“不開心可以哭的。”
這句話彷彿染了魔力,安然先是錯愕,幾年之後渾身在顫抖,沒過多久,眼淚像斷了鏈的珠子不停在留。
但很快,安然用手背揩去眼淚,露出一個讓人心疼的微笑,“我沒有不開心,我是太開心了。”
我怎麼可能用自己的眼淚絆住你前進的腳步。
“真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成績好,沒想到你高考也發揮得這麼好,以後出門我也可以跟別人炫耀了,自己身邊認識清大的朋友。”
越往後,安然的聲音就越小,身體顫抖得越厲害。
像一隻受了傷,卻在極力隱忍的小貓。林蕭看著安然眼睛裡閃爍的淚水,什麼話都沒說,把安然抱進懷裡。
很久很久,林蕭沒有出聲。
“成績還沒出來,你怎麼知道自己就考不上?”林蕭啞著喉嚨說道。
他不會安慰人,連想到的理由也這麼蒼白,可林蕭還是要說,“我不可能只是你的朋友,你不需要忍著。你有權利要求我,跟你上同一間學校。”
“我說過,高考結束後,請你給我一個機會。”
“現在我問你,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