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可以趕上夜城一個正常普工月薪了。
林蕭自己倒是沒問題,但是他缺錢啊,尤其在吳大偉住院,家裡勞動力緊缺的情況下,她尤其卻現金。
為了表示誠意,“你要預付我首月三千薪水。”
雖然現在雜誌處境困難,但是三千對一筒來說,哪怕現在限量版他怎麼樣的雜誌社來說都不算一個大數目。
一筒也答應得爽快。
一筒從公文包裡拿出兩沓檔案,把基本資訊填完,遞給林蕭。
林蕭一頁頁翻著,每一條都仔細研讀。
這樣一個十七歲未成年讀起合同來居然這麼成熟老練。
他不禁開玩笑調侃:“你不用讓父母或者律師看一下合同?”
林蕭頭也不抬,“不用,我自己看得懂。”
高考狀元確實不至於連合同都不看不懂。
一筒翹著腿,小抿了口瓷杯。
也是神奇,從來沒有一杯鴛鴦,像今天一樣味道奇特。
理論上,十七歲未成年籤合同需要加蓋監護人簽名的。
但是一筒說這次雜誌轉型大概要兩個月。
林蕭下個月才滿十八,現在籌備工作先做,把籤訂合同的日期填一個月後,林蕭剛好滿十八歲的第二天就行了。
加蓋完公章,一筒從包裡取出一沓鈔票。
當著林蕭的面數了兩遍。
林蕭直接接過來,放到包裡。
一筒好奇問,“你不確認一下?”
“有什麼好確認的?”
林蕭背好斜挎包起身,“多退少補,又不是一次性買賣。”
“拍攝時間另行通知,你留意簡訊。”
“好。”
直到林蕭的背影消失在咖啡廳門口,一筒緊繃的神經終於松了。
一如與他第一次見面的感覺一樣淡定與沉著,無論哪一點,一筒都覺得這個年輕人不簡單。
一般人遇到甲方都當爸爸來伺候,但是這個十七歲的男孩並沒有。
他清楚自己有點和優勢,從頭到尾不卑不亢。
還好這是盟友,一筒松了口氣的喝鴛鴦。
這要是先被對手招攬了,以後該怎麼辦?
林蕭回來已經下午四點多,安然已經開始做飯了。
林蕭一進門,就聞到彩椒在熱鍋裡翻炒的香味。
林蕭趕緊把圍裙圍上。
“怎麼不等我?”
“沒關係啊,我也能做。”
但是女孩子做飯沾了油煙很容易變老,所以他上一世那些女朋友一個個都不喜歡做飯。
他也想當然以為安然不喜歡做飯。
但其實安然真實答案是:“這麼多年我都一個人過來了。”
“林蕭,我在你家住了這麼久,我不想喪失照顧自己的能力。”
林蕭不懂,做飯和照顧自己有什麼關係。
不過也無所謂了。
於是這頓飯,變成安然做飯,林蕭打下手。
做好飯之後,還林蕭回房間把剛剛的三千塊從包包裡拿出來。
他把錢分成四份。
一份給安然做零花錢,一份給肖紅,一份留著給吳大偉治病。
還有五百要存起來。
他把錢揉碎了,卻沒有給自己留一分錢。
林蕭把錢拿給安然的時候,安然正在把做好的飯菜放進保溫壺。
錢裝在信封裡,遞給安然,她卻說什麼都不要。
“我夠了林蕭,至少叔叔給我的一千我都沒有花光。”
“那你留著,以後給你爸爸多添置點衣服。”
下週庭審如果沒什麼意外,安建國應該是當庭釋放。
安然有一段艱難的時間要熬。
安建國工作勢必丟了,安然還要想辦法給湊學費。
總之,林蕭把安然未來一兩個月可能遇到的和不可能遇到的問題都想了一遍。
安然眼眶一下子紅了,“林蕭,你的衣服都發白了,你還給我錢。”
林蕭平時酷愛穿一些深色系的衣服,特別黑色T恤。
這種顏色缺點就是,時間久了,發白會特別明顯。
衣服而已,反正他窮得也不差衣服來襯托了。
林蕭是無所謂的,“沒關係,能穿就行。”
即便破洞了,像肖紅一樣打上兩個補丁就好了。
一件衣服,哪怕是地攤貨,也至少得去掉十塊。
他也不記得多久沒有買衣服了。
錢在林蕭手裡,安然說什麼都不肯要。
安然忽然發現,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女友。
早上跟小愛逛衣服的時候,她都沒想著給林蕭像樣的衣服。
林蕭對安然的淚水沒有免疫力,輕嘆一聲,上前一步去摟著她。
林蕭平靜的眼睛終是產生波瀾,有些無奈的在安然的劉海上吻了吻,“你老是哭。”
“我到底要怎麼辦啊?”
安然一下子被逗笑了,這語氣就有點像抱怨經常不回家的小怨婦。
林蕭是看不得她哭呢。
“小愛呢?”
“她去見家長了。”
“見家長?”
林蕭有些轉不過來,“她不是剛離家出走嗎?”
“是見湯圓的家長。”
林蕭:……
湯圓那小子開始作什麼妖?
“湯圓中午不是要幫家裡看店嗎?他要走了,又不想小愛跟他分開,就……” 安然一副興奮的樣子,“就……就各種理由勸啊,硬要人家小愛跟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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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是根據後來小愛發給她的微信想象的畫面。
真的光憑文字描述她就覺得好笑。
“什麼帶她去逛逛他家那邊風景哦,跟哄小朋友吃糖似的,他家附近小賣部一籮筐,哪有什麼風景。”
林蕭鎖完門後,很賞臉的笑了笑,然後自然的拉著安然手下樓。
安然微微臉紅。
有時候她真不知道,林蕭這份熟稔的親近是怎麼來的。
他的每次靠近,每個親密舉動都可以把她擾亂一池春水。
可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比如現在,拉起他手的動作那麼自然,外表甚至看不出一絲異樣。
哪裡像自己啊?
安然也不是個能藏事的,怎麼想就怎麼說出來了。
“為什麼你這麼淡定?”
十七歲的小女孩怎麼跟三十歲的老油條比?
林蕭抿了抿唇,想笑,但是忍住了。
“因為我在腦裡練習了很多遍啊。”
這話還是從喜歡的男孩子口中說出來的。
……誰頂得住啊。
心裡小鹿在“撲通撲通”亂撞,安然很不容易斂下去的紅暈再次散開。
她低著頭,“你這麼撩,你網上那些老婆粉知道嗎?”
“你怎麼知道?”
安然抬頭望天,“只有你自己不知道吧?”
這事四眼湯圓群裡聊的熱火朝天,不過可能聊天訊息太多,林蕭懶得看。
林蕭失笑,無意問了句,“那你加進去了沒有?”
說起這個,安然還很得意,“我當然要進去,還隱藏身份進去的,我還成了頭粉。”
林蕭默了,光天化日,他一個大活人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女朋友不多看他兩眼,不多摸兩下,跑去摻和什麼老婆粉……
算了,她喜歡就行。
一直走到樓下的槐樹邊,今天槐花開了,一朵朵白得像雪。
“過去吧,給你拍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