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發生什麼天大的事兒,高考全國卷第一名的狀元第一志願不是這兩所最高學府?
黎桂的表情也如遭雷,“不是,林蕭同學,要是有什麼困難,可以說出來我們一同解決。”
“是啊,錢的事你不用擔心,如果你願意就讀清大,我保證大學四年,一個子都不會收,還會給你一筆生活補助。”
黎桂瞪了李清鴻一眼,“我北華不僅有生活補助,如果你後續有好的專案,我這邊可以給你劃頂格經費。”
頂格經費。
這個糖衣炮彈射得連一旁的安然都呆了。
多少大學生專案因為經費不足的問題胎死腹中,安然敢保證,這絕對是招生辦開出來的最有待了。
李清鴻無語了,“你最好別在這兒誤人子弟。”
“清大的專案經費不是你一個招生辦的人可以決定的。”
“我當然可以。”
黎桂說著,帶了幾分得意。
不得不提,全年文理狀元都被北華搶了去,今年他說什麼都要做好與北華一決死戰準備了。
提前給校方那邊做了最優方案,爭取一舉拿下文科狀元。
但是林蕭卻什麼話都不說,邊洗碗邊安靜等聽著他們說話。
等到雙方說得差不多了之後,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戰了一會兒,紛紛投向林蕭。
異口同聲說道:“怎麼樣,林蕭,你選好了嗎?”
林蕭甩幹手上的水,解下圍裙。
走到沙發坐下的時候,眼睛微垂,“謝謝你們對我的偏愛,很抱歉,我還是不會選你們任何一間。”
原來他們爭了半天,人家壓根兒沒把他們當一回事。
黎桂和李清鴻雙眼一瞪,差點氣得吐血。
“開什麼玩笑,全國第一不去我們這兩間,還想去哪裡?”
“是啊。”
李清鴻臉上有點掛不住面子,合住他們兩人說了那麼久,都是唱相聲做獨角戲呢。
“林蕭,你還有什麼困難可以提出來。”
兩人見林蕭不為所動,便把目光投向一旁發呆的安然和肖紅。
“林蕭的媽媽,你也幫忙幫忙勸勸自己孩子啊。”
實話,光四年學費全免,每月還有生活補助這一條件,一旁肖紅聽得都心動不已。
還上哪兒找這樣的學校哦。
可是,“兩位老師,我們蕭蕭下個月就成年了,志願這麼大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得了,一個無視孩子前途的媽。
“那這位……林蕭的女朋友,你覺得呢?”
他們把最後一根稻草壓在安然身上,看她的目光不自覺帶著一絲灼熱。
那期盼的眼神,好像在說:求你了。
安然張嘴,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連林蕭和肖紅也開始轉頭看著安然。
安然被看得不自在,把目光撇出窗外看星星。
“老師們好,抱歉,這事兒恐怕我也幫不上忙。”
行吧,一個耽擱男朋友前途的女朋友。
“林蕭,你再考慮下下,我們真的很有誠意。”
“是啊,你看現在也不早了,我們會在附近住一晚,明早我們還會過來。”
把兩人送走已經十一點了。
家裡一下子只剩安然林蕭和肖紅三人。
吳大偉今天上全天班,要等到凌晨一點才回家。
氣氛太過安靜,肖紅不自在的摸摸鼻子。
“那個,我去煮夜宵,你們兩先洗漱吧。”
林蕭讓安然先去洗澡,自己回了房間,拿衣櫃最底部翻出一包煙。
路過廚房的時候,廚房傳來肖紅做菜時的叮叮噹噹聲。
“媽,我下樓去透透氣。”
林蕭撂了話,拿著煙盒和火機下了樓。
哪怕是命運多舛上一世,他的煙癮不是很重,就是惆悵的時候喜歡抽上一兩根。
這一世也是,只有心情極為不順的時候,他才會抽上一根。
特別老王死了之後,他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有的不良情緒只能自個兒消化。
風有點大,林蕭用手捂著煙。
點燃之後,指尖裡閃著猩紅的紅點,林蕭仰頭,對著漫天星空和被風吹動的樹葉吞雲吐霧。
說他不心動是騙人的。
四年學費不出一個子,每個月還有生活補貼,這樣的待遇,也就在華國求才若渴兩所最高學府才有。
這樣吳大偉就能安心拿積蓄去治病,他每個月再利用點閒暇時間做做點兼職,幫助家裡開源,分攤家裡開銷,這才是良策。
只是這麼做的代價,安然……
如果真是這樣,他繁忙的生活節奏會分散自己對安然的注意力,可能無法顧及她的心情。
看到安然身影的時候,林蕭把手裡的菸頭按滅在樓下的公共垃圾桶。
看著遠方走來的安然,他自嘲的對天一笑。
明明心裡已經想清楚了,現在又有什麼好糾結的?
“林蕭。”
安然輕聲喊他的名字。
“嗯。”
林蕭朝樓下的人走去。
安然剛洗完澡,身上帶著沐浴乳的香氣,他們家常用的那款檸檬沐浴露的味道。
安然穿了紅白相間的居家服,一頭長發散在背上,髮尾和劉海有點潮。
林蕭過去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洗完了嗎?”
“嗯。”
彼此親密無間的接觸,讓安然聞到林蕭身上那股淡淡的煙味。
安然訝然回頭,“林蕭。”
“嗯?”
“張嘴。”
林蕭隱約知道安然在探究著什麼,他並沒有如約照做,而是把頭撇到一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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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剛剛有個路人邊走邊抽菸,捱得近,不小心沾到身上了。”
安然從不質疑林蕭的話,聞言就“哦”了聲,沒有再追問。
為了分散安然的注意力,林蕭走著走著忽然問,“如果今年高考狀元是你,你會不會為了我低報志願?”
這是個多餘的問題,因為上一世的安然就是這麼做的。
為了他放棄上了一流大學。
這時,安然的輕柔的聲音飄進林蕭的耳朵,“我可能不會吧。”
林蕭意外回頭。
安然接著說道:“因為我自己是過來人,我知道,這樣做會給你造成的壓力有多大。”
而且還要面對家人的不理解,肖紅和林蕭那些天的冷戰,安然都看在眼裡了。
若是問她,自己能不能為了林蕭做到這一步,不走到那一步安然真不知道。
她家比不上林蕭,就剩一個爸了,安建國也就剩他一個女兒。
兩人雖然一個忙於生計,一個忙於學業,一天二十四小時有時候連一面都見不上。
可是兩人彼此心是連著的,若不是出了曹玲這擋事,安然或許到最後,還是會尊重安建國的意見。
可能低報志願的人覺得沒什麼,但那個被動接受的人默默承受了這些憑空而來的壓力。
林蕭驚訝的同時,努力回想上一世的自己。
哦,當時十七歲的自己沒有現在多出十三年的履歷和智商,渾身上下都還是青春期的不羈和不諳世事的心智。
心高氣傲,又年少氣盛。
看事情只看到表面,覺得安然真夠兄弟的,為了自己願意低報志願。
當然了,當時神經大條的自己也沒有深想一層,四眼和湯圓同樣都是兄弟。
為什麼別人沒有為她低報志願?或者低報志願的物件為什麼不是別人,偏偏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