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保證，但我覺得如果說是周萌的話，是存在一些疑點的。”洛笙如是說。
“明白了。”侯暮白沉吟：“也就是說，真正的周萌很有可能被周家藏起來了，而後拿了一具假的屍體來搪塞我，大概是我要求他們允許驗屍，這讓他們慌了手腳，所以才會焚燬庵堂。以便毀屍滅跡？”
洛笙對推理的事情不擅長，她說：“這我就幫不了你了。我只能猜測，應該是有這個可能性的。”
侯暮白氣憤地一拍桌子，沒想到用力過猛，把旁邊的焦屍拍得砸將起來，宛如鬼魂附體突然炸了屍，他嚇得嗷了一嗓子，差點朝洛笙奔過去。
洛笙眯著眼，看侯暮白顯然是很想抱住自己，而後硬生生用意志力控制住了身體不要亂動，但他還是嚇得夠嗆。
莫非是為了守住男德，才開始用淡淡然的態度和自己相處嗎？
洛笙滿意地悄悄點點頭。
她當然知道侯暮白過去是喜歡自己的，她也知道娜爾罕公主如今和他之間的感情是相當真摯，真摯到就差一點點，她就能夠贏得賭局的兩百文錢，真是遺憾。
“你身後那個，應該是一位女尼，已經死得透透的了。哪怕真能詐屍，我覺得以女尼的信仰，她們應該還是不會嚇唬你的。”
洛笙儘量去安慰侯暮白。
侯暮白眼圈微微發紅，沒注意到娜爾罕公主擔心他，其實沒走，一直站在門外，隔著窗子聽裡面的動靜。
當然，娜爾罕公主也不想否認，她就是有幾分小家子氣，未婚夫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她會有點點擔心。
侯暮白說：“是我思慮不周，連累了水月師太她們，如果她們泉下有知，想找我報仇的話，我是不會反抗的。我內心有愧。”
洛笙沒想到侯暮白會這麼說，也是一怔。
“洛笙，你知道我是什麼出身，一直在街上討生活，從小到大，我只會受人欺負，掙到一點錢，也要小心保管，因為一不小心就會被人奪走。”
“我也沒見過我爹孃……不知道他們是被迫將我遺棄，還是就不喜歡我，才把我扔掉。”
“只有水月師太，就像是我的一位長輩，對我和藹關懷。哪怕她早就不當女仵作了，但我一提，她便一口答應下來，說這個忙無關緊要，隨手一幫，讓我不要放在心上。”
他抽了一口氣，情緒低落：“我……如果知道結局是這樣，絕不會讓她幫我這個忙。”
娜爾罕公主終於按捺不住，閉著眼睛摸了進來。
侯暮白只覺得一具柔軟的身體從身後抱緊了自己，臉蛋貼在自己的肩膀上，娜爾罕公主仍舊有幾分稚拙的中原話響在耳邊：“哎，你不要這樣傷心。我們把兇手找到，給師太報仇。你放心吧，我今後會照顧你，會關心你，你可以把我當成你的溫柔和藹的長輩。”
侯暮白哭笑不得地轉過身，不夠看到融進水霧裡的漂亮的眼睛，他的心也被融化了。
他抱住娜爾罕公主，說：“有你之後，我就不會孤單了。”
洛笙知道應該恭喜有情人終成眷屬，而且在這個世界，太多的人不幸福了。
可她還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下注的時候咋他們倆不多抱一會兒呢？
太氣人了。
*
洛笙一番檢驗結束，便放下粗布縫製的手套，和侯暮白他們一起用飯。
這一頓飯是京兆府提供的，味道說不上多可口，但勝在量大，洛笙一向喜歡吃雞腿和蝦肉，足有一大碗水晶蝦仁和雞腿，雖雞腿烹飪的質量一般，但勝在雞肉本身的肉質很緊實，雖沒進味兒，但是撕開蘸著湯湯水水吃，也挺好吃的。
娜爾罕公主也不輸給洛笙，尤其是在進食的分量上，是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至少侯暮白震驚了。
他在男人裡算是食量中等，平素看洛笙食量也挺一般的，這一回不知怎麼能爆發出驚人的能量來。
洛笙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看，倒也不羞澀，落落大方地一笑，說：“你別覺得奇怪，我就是最近想開了，覺得我還是吃多一點，吃胖一點好。”
娜爾罕納悶地說：“為什麼？”
一邊說，她一邊挺了挺胸，傲然說：“我覺得你現在的身形挺好的，不過確實是瘦了一些，如果再胖一些，就和我一樣了。”
洛笙說：“哦，這個不可能，我可沒做這種指望。吃再多也不可能。”
“你不試試？？”
“我已經在吃了。”洛笙又塞了一隻雞腿，說：“但我是大夫，我知道至少吃雞腿是不可能的。嗯，如果天天喝豆漿的可能性會大一點。”但又會有雌性激素攝入過量的風險，總之，她看了一眼自己平坦的胸懷，說：“胸不平何以平天下，這個，就這樣吧。”
噗——
侯暮白把嘴裡的雞湯噴出去了。
洛笙這丫頭，也真能說。
“其實我是覺得吧，我胖一點，看上去就沒那麼漂亮了，有一些人說不定就不喜歡我了。這樣我的麻煩事兒就少一點。”
洛笙一說完就覺得有點後悔，自己這發言太凡爾賽了。
誰知娜爾罕公主心有戚戚焉，立刻附和：“對啊，可不是，我也這麼覺得，就因為我長得漂亮，不知多生出多少事端來，若我生的平凡一些，說不定就天下太平了呢。”
侯暮白嘴裡雞湯這一次沒有噴出來，他嗆嗓子眼裡了。
今天他的八字真的和雞湯不合！
娜爾罕立刻關懷地拍拍他的背，洛笙忍不住笑了，要論凡爾賽，自己還真是拍著馬也比不上娜爾罕公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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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暮白倒也反應過來，其實這兩個女孩兒是在插科打諢，把剛才在驗屍時的悲傷悽清情緒壓下去。
想通這一點，他只是笑著附和：“是啊，所以你們倆一定要多吃一點。”
吃完飯，侯暮白剛要往衙門走，就看到一個生得虎頭虎腦，粗眉大眼的男孩子不住往裡看。
衙役自然是要把他往外趕，他忙指著自己說：“大哥，大哥?你不認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