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玄霜城進入了夢鄉。
但梁丘天禾還沒睡,她在想著上午遇見的男子。
“他一定和蒼銀之境有關係,不然我怎麼會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種親切感。”她玩著自己的頭髮,嘀咕道。
想著想著,那男子的身影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心跳又開始加快。“我肯定生病了。”她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感受著心臟的跳動,又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擔憂道。
她閉眼躺了一會,就進入了夢鄉。
蒼銀之境的鳳璃花開了,花瓣飄飛,香氣四溢。男子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目光灼灼,有如星辰的眼睛深情地看著她,她在他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兩個人就這樣在樹下對視著,他的臉龐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近得她感受得到他的鼻息。
“天禾啊!”一個聲音的響起導致畫面佈滿了裂痕,隨後破碎,消失不見。
她緩緩地睜開眼睛,讓眼睛適應一下光線,“姐,幹嘛呀……”
“叫你起床啊,我再不叫你,你就得餓肚子了,快起來。”老闆娘拉了下她的衣袖。
“哦…”她起身加衣,“姐,你先出去吧,我待會就去吃早飯。”
當她看到在架子上掛著的墨色雲紋衣袍的時候,腦海裡又浮現出那男子的面龐。
“衣服在我這放了幾天,我今天必須得還他衣服了。”她喃喃道。
緊接著她又想到了被老闆娘打碎的夢。
“我居然夢見了他?!夢裡他要對我做什麼?”她心裡驚道,臉上又浮起了紅暈。
她盥漱完畢後,打了盆涼水拍打在臉上,想要褪去那令人生疑的紅暈。
“嘶……好冷。”梁丘天禾微微晃了晃腦袋。她到了工作坊,卻聽見有幾位女工在議論著什麼,出於好奇心,便湊過去聽一聽。
“姐姐,你心上人送你的定情信物真是好看。”
“我也覺得挺好看的,他有心了。我爹孃為我定好了婚期,過不久,我就要嫁給他了。”一個身著淡藍色紗衣的年輕女工笑著說。
“真的啊?那祝福姐姐與夫君白頭偕老,早生貴子!”
“姐姐,心上人是什麼?”梁丘天禾問那藍衣女工。
“你不知道心上人是什麼?”藍衣女工疑問道。
“嗯。”她點了點頭。
“心上人就是你心裡頭住著的人,你會想和他在一起,離開他後,你會想念他,想著想著就會不由自主地笑,並且期待見到他,見到他時你的心跳會加速,你喜歡他。”藍衣女工道。
梁丘天禾聽罷,根據自己近日的舉動確定了一件事情:那男子…是我的心上人,我喜歡他。
中午休息時,她向老闆娘請了個假,回自己的房間用方布包裹好墨色雲紋衣袍後,走到了萬客來客棧門前。
她站在門前遲遲沒有進去。
客棧老闆注意到門前有個人,以為是來住店的,就走到那人面前,道:“姑娘,我這客棧最近被人包了,不能住店,你找別地吧。”
“不是,我不是來住店的,我是來找人的。”她解釋道。
“找人?你找誰?”
“面容冷峻的公子。”
“噢!你找他啊?你找他做甚?”
“我來還東西的。”
“噢這樣,他這會估計在後院練劍呢。”
“能麻煩你給我帶路嗎?我有話要跟他說。”
“可以可以,跟我來吧。”
客棧老闆便帶著梁丘天禾來到了後院。
她走進後院就聞到一股藥香,便問:“老闆,我怎麼聞到一股藥香,是那公子生病了嗎?”
客棧老闆聽罷,笑了一聲,解釋道:“我們店被兩位公子包了,一個喜歡練劍,一個喜歡煉藥,你聞到了藥香,就是那位喜歡煉藥的公子在煉藥呢。”
“原來如此。”
“姑娘,這裡便是了。”客棧老闆將她帶到了子書羿練劍的地方,他看了看梁丘天禾,又看向正在練著劍的子書羿,道。
“謝謝老闆了。”她向老闆道謝。
“不用,我就先走了。”老闆告辭了梁丘天禾,轉身向前臺走去。
她的心跳,從知道自己要見到他的時候就開始加速了,當她看見他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要跳出來一般。
劍鋒如閃光,君汗如雨下,他舞著劍,眼底透著認真。
“好帥。”她脫口而出,小聲道。
梁丘天禾不想打擾到他,便一直在那等他練完劍,這一等,就等了兩個時辰。期間她站累了就在石階上坐著,坐累了就站著,時不時甩甩腿,想要緩解一下腳掌的疼痛。“我的腿好酸,腳掌好痛,我的屁股也好痛……”她小聲嘀咕著。
子書羿這時才注意到石階上有人,定睛一看,原來是之前掉進他浴桶裡的女子。他收了劍,朝那女子走去。
梁丘天禾見他走向了自己,便起身打了聲招呼:“公子,我是來還你那日借我的衣服的。”
“謝謝,給我吧。”他伸出手,道。
她將手上的包裹遞給了他。
子書羿接過包裹,便朝著前院走去。
“誒!”她跟了上去,“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當她說到“你的名字”的時候,聲音變小了。
他扭頭看向跟在身旁的梁丘天禾,淡淡道:“你我不過萍水相逢,名字什麼的就免了吧。”
“可是…可是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她低下頭,手拉住了子書羿,失落地說。
他瞥了瞥她,疑問道:“為何?”
“我…我…我們都見了那麼多次面了,你借我衣服,我送你回萬客來客棧,我還你衣服,我們見了那麼多次面,難道不是緣分嗎?”
“我住客棧。”他提醒她,他只是個旅人,是一個沒必要記住名字的過路人。
“我…”她聽懂了他的意思,不知道該說什麼,便鬆開他的手,看著他走上樓去。
子書羿忽然停住腳步,側身看向她,道:“既然你說有緣,那有緣再告訴你吧。”說完,他便回房了。
接近傍晚,梁丘天禾懷著難過的心情回到了雲裳樓,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她躺在床上,回想著他說的話,“有緣…怎麼樣才能和他有緣…我想知道他的名字。”她喃喃道。
他住客棧,他遲早要走的,我要知道他未來要去哪,才能再遇見他,才能與他有緣。我怕他離開了玄霜城,我們就沒有緣了…有緣再相見,我不信天意,我得爭取到這個緣。
她想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什麼。
“追蹤術!我可以在他身上下追蹤術!然後再製造與他的緣!”她原本難過的心情一下子就煙消雲散。
梁丘皇室的追蹤術有一個特點,那就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不受地域控制,只要自己擁有與他人相關的物品,便可將追蹤術下到他人的身上,然後可以透過追蹤術將自己傳送到他人的身邊,還可以在傳送時控制自己與中術人的距離,讓自己儘量不被中術人發現。但使用這樣的追蹤術,要花費大量的精神力去完成,精神力不強大之人,一天便只能用一次。
梁丘天禾拿出子書羿碰過的墨澤狐玉,向他下了追蹤術。
後來幾天,她想去見他,但是她並沒有什麼理由可以去見他,便只能日日想著他,夜夜想著他。
子書羿與蕭向禹來玄霜城有一個月了,他與他相處也有了一個月,他們到來時正值秋冬交替的季節,如今的天氣,比來時冷了許多。
“子書羿!”蕭向禹在房中沐浴,卻發現自己香皂忘拿了,於是大聲喊著子書羿的名字。
他見他沒有回應,又喊了一次。
“何事?”子書羿聽到聲音後,便來到蕭向禹的房門前,問道。
“我香皂忘拿了,你進來幫我拿一下給我。”
“你自己拿。”
“不行,這熱水太舒服了,出來後身子就會好冷,我不想離開。”
“你遲早都要冷一會。”
“我知道,但我要冷兩次!我不想冷兩次,你快進來幫我拿一下。”
蕭向禹見門外的人未語,便繼續道:“你進來幫我拿一下,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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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都給我做了。”
“那你不進來幫我拿,我明天就不做好吃的了!”蕭向禹威脅著他。
“吱嘎——”蕭向禹的房門被推開了,子書羿進來後又將門關上。
“在哪?”他問。
“窗戶臺上的小盒子裡。”他見自己的威脅生效了,笑著道。
“你為什麼會把香皂放到那種地方?”
“那通風,有風吹進來的時候也會把香皂揮發出來的香味吹進來,香。”
子書羿拿起香皂走到浴桶旁,將香皂遞給了他。
蕭向禹的背部對著子書羿,背部中央有一塊小小的印記,那印記像是一株藥草的形狀,顏色為墨綠色。
他被這印記吸引了,這印記給他帶來了一種熟悉的感覺,不禁伸出手撫上了那印記。
蕭向禹身體一個激靈地抖了一下,皺著眉:“子書羿你幹什麼?!”
他要轉身,但他的肩被他的另一只手給按住了,動不了。
“別動。”他彎下腰,在他身後道。
子書羿盯著那印記盯了好一會,他的手一直在他的肩上按著,蕭向禹想動也動不得。
“子書羿你到底在幹什麼?”他不由得疑問道。
“別說話。”
他不想讓他打亂自己的思緒。
他想著想著,他的頭痛了起來,腦海中不斷地閃現出一個印記,那印記,就是蕭向禹背上的印記。
“印記…印記…”他沉吟道。
“什麼?”蕭向禹聽不清他說的話,扭頭問。
他疼得沒有了力氣,頭一下子靠在他的肩上,按住他的手也鬆開了,搭在他的胸前。“誒誒誒!子書羿你幹什麼呢!”他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他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他的腦海裡出現了一段畫面:兩個小男孩一起在浴池裡洗澡,他看到的小男孩,是小時候的自己和在萬花宴裡遇到的那個綠衣男童。
“小知,你背上怎麼有一個印記啊?還是墨綠色的。”他問。
“哦,那個啊,母后說我出生就有的,可以說是胎記吧。”綠衣男童轉過身來面向他,道。
墨綠色印記…綠衣男童…
蕭向禹用手將子書羿的頭撐了起來,往後一推,子書羿被這一推,跌倒在地上。
他迅速起身穿好衣服,走到子書羿的面前蹲下來,看著他,問:“你怎麼了?”
子書羿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
腦海中有墨綠色印記的是在萬花宴上遇到的綠衣男童,難道…難道蕭向禹就是那個綠衣男童?!
他突然抓住了蕭向禹的手,想問他是不是萬花宴的那個男童,但到嘴邊的話,變成了:“拉我起來。”
他將他拉了起來,問:“你到底怎麼了?怎麼這副樣子。”
“沒什麼,頭痛症犯了,扶我回房吧。”子書羿忍著疼痛,道。
蕭向禹將子書羿扶到了他自己的房間裡,讓他躺在床上。
他為什麼與萬花宴的那個男童長得一點都不像?小知…他的名字也不帶知,難道是小名?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模一樣墨綠色印記,一模一樣,但臉卻沒有相似的地方…既然如此…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他使用了什麼秘術改頭換面了。他看著房頂,思考著。
“你怎麼了?”蕭向禹問。
“沒什麼,我緩一下就睡了,你回去吧。”他看了一眼他,又看回房頂,道。
“有需要就喊我,我沒聽見就用法術傳書給我。”他理了理他的被子,然後走到燭臺前,“我先幫你把燭火熄了。”
“嗯。”
蕭向禹熄滅燭火後,便轉身走出房間,關上門,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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