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華堂說到這裡露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情感,這種情感顯然是因為過於強烈才會在回憶的時候仍舊覺得薛錦蘭那時的行為實在是可恨。
喬知語自然捕捉到了這種情感的流露,她之前一直強忍著沒有打斷他的話,此時看到他的這個神情,不由地冷意直冒:“你這是在為薛錦蘭和喬維鈞離婚感到可惜?”
“喬維鈞是什麼家世,方訶平又是什麼家?說難聽點,方訶平連喬維鈞的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可薛錦蘭卻一點都不為薛家著想,為了自己的愛情,自私自利到極點,根本就是對不起薛家!”
薛華堂並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麼錯,他毫無顧忌地說了出來。
喬知語卻覺得薛華堂的想法極為可笑,她握緊了拳頭,冷聲道:“自私的何止是薛錦蘭,你們薛家,你,你父親就不自私?如果沒有你們硬要聯姻,我喬家何至於認識薛錦蘭這個渣滓,以致於如今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薛華堂被這一聲詰問,問得瞠目結舌。
喬知語卻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繼續問道:“你說,薛錦蘭抓到了喬維鈞強姦蘇茗秀,以此威脅,敢問薛錦蘭是如何抓姦的?這是不是她的一場設計?她既然是為了方訶平才假意結婚,那麼這不正好是圓了她的局嗎?我外公一生正派,絕不會做強姦的事情!”
薛華堂臉上露出一絲歉意:“我沒有參與當年的事情,這一方面的細節並不清楚,我只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了你。”
“你撒謊!”
“喬小姐,我雖然是個老頭子,但也是薛家如今的一家之主,既然與你做了承諾,就不會再有半點隱瞞。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五十多年,當年知道全貌的除了薛錦蘭就是我父親了,或許喬維鈞和蘇茗秀也知道些什麼,但如今我父親與喬維鈞都去世了。你若是不信我,就去問薛錦蘭或是蘇茗秀吧。”
薛華堂言辭懇切,他確實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喬知語沉默了一會,像是在給自己梳理,然後才繼續道:“我外公和蘇茗秀發生關係後,蘇茗秀懷孕了,你們把蘇茗秀藏在了哪裡?準確地說,是囚禁在哪裡?既然薛錦蘭已經威脅了外公和她離婚,為什麼還要囚禁蘇茗秀?”
她始終無法說出喬維鈞強姦了蘇茗秀,她不認。
她也會想辦法把當年的事情儘量還原清楚,還外公一個清白。
“薛錦蘭確實是在抓到強……抓到他們發生關係後就威脅喬維鈞要離婚,只是轉贈財產給她需要一段時間,大概在這個時間內,薛錦蘭發現蘇茗秀懷孕了,於是就推遲了離婚的時間,在孩子生下來之後又以此要挾了喬維鈞一筆。”
薛華堂一口氣說完這些,隨即站了起來。
喬知語看著薛華堂的動作,本能地眯起眼睛,警惕地望著他。
薛華堂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的表請變得比喬知語還要冷寂,他對著喬知語說道:“至於囚禁在什麼地方,喬小姐,請跟我來。”
喬知語頓時就想到了地下室三個字。
薛華堂這是要帶她親自去看當年囚禁蘇茗秀的地下室嗎?
她站起身,跟著薛華堂出了書房,只是她的血液似乎都有了重量,墜地她感到身體極為沉重。
唐馳看到他們出來,立即看向喬知語,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喬知語略微搖了下頭,便跟著薛華堂繼續往前走。
唐馳皺眉,領著保鏢跟了上去。
喬知語沒有阻攔。
她也沒有心情去管其他人。
薛華堂帶著喬知語走出別墅,繞過一片絢爛的花園,走到後院深處的玻璃花房。
然後,他便在一處花架那裡停了下來,看了眼身後的喬知語:“到了。”
喬知語一眼便看出了這個花架和其他不同,她伸手推開了那處花架,緊接著後面就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入口。
“這裡就是當年囚禁蘇茗秀的地下室。”
薛華堂的語氣中不帶任何情感。
喬知語看著這個地下室,就像是在看一個幽深不見底的井口。
薛華堂率先下去,伸手在牆壁上摸索了一會,拉開了燈繩,微黃的燈光將幽暗的牆壁找出一點斑駁的黑影,與外面的陽光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他站在臺階上,等著喬知語進來,沒有說話。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顯得不合時宜。
他知道,喬知語一定會下來。雖然他這是第一次見她,但他卻能夠感受到她身上有著和當年蘇茗秀身上一樣的勇氣。
“你們為什麼要留著它?”
喬知語的腳步頓住了,明明是個豔陽天,她卻莫名地覺得周身很冷。
她不由自主地問了這個問題。
既然是當年囚禁蘇茗秀的地方,為什麼還敢留著它?就不怕有一天東窗事發被人查到這裡嗎?是故意的,還是就是囂張到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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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覺得自己算不上壞人,你就當這是一個不怎麼壞的我想要懲罰當年那個不是什麼好人的我吧。”薛華堂站在地下室入口的三層臺階處,聲音被狹窄的牆壁放大,迴盪在空氣之中,顯得幽深而遙遠。
“是給薛錦蘭的一個警告?避免被她要挾而留下來拿捏她的把柄?”
喬知語根本就不在意他自認的什麼好人壞人理論,她向來只從實際出發。她思索了一下,發問道。
薛華堂沒有說話,轉身,朝著地下室走去。
喬知語也走了下去,緊跟著是唐馳。
沒走幾步,就到了盡頭的地下室,一眼就可以看到這裡的全貌,逼仄昏暗的空間,破舊殘敗的物品凌亂地散在各處。
兩張方桌拼成的一張床,上面鋪了幾層破布,破布上面是已經乾涸的斑駁血跡,顏色發舊發黑,讓人看了忍不住作嘔。
喬知語看著這個一眼就可以看盡的地下室,久久不能回神,腦子裡想起蘇茗秀被催眠時哭喊的話,彷彿她此時此地就關在這個地方,不斷地叫囂著從求饒,到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