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幾天祁宅簡直像是被低氣壓給籠罩了，保鏢們連巡邏都恨不得踮起腳尖。
喬知語食不知味的吃完早餐，侷促地看向祁湛行：“祁先生，我今天要出門一趟。”
“隨你。”
“那保鏢……”
“隨便你呼叫。”祁湛行放下筷子，“不要讓我一直說重複的話，明白嗎？”
喬知語心頭梗得厲害，從三天前在酒窖不歡而散開始，她和祁湛行之間就像是擋上了一塊堅不可摧的寒冰。
雖然之前的相處也不見得輕鬆，卻也沒有到這種連說句話都要再三斟酌的地步。
喬知語一面理虧，一面又忍不住腹誹。
一天到晚連個眼風都不帶朝她甩一下，就這還履行合約呢？
她是個水母還是蚜蟲？能自體繁殖還是怎麼著？
但看著祁湛行彷彿被人欠了幾百億的表情，喬知語只能硬生生把滿肚子吐槽都咽了回去。
“……抱歉。”
祁湛行諷刺地勾了嘴角，一言不發。
“……”
喬知語心裡更堵了，上樓換了衣服便出了門。
等她走後，保鏢隊長急匆匆地進了餐廳。
“老闆，喬小姐一個人出門了。”
祁湛行動作一頓：“司機呢？”
“沒帶，只從車庫裡開走了一輛車。”保鏢隊長遲疑了一下，“之前喬小姐說讓何文峰一家三天內搬出去，今天大概就是去喬家確認的，何家人都不太好說話，喬小姐一個人去會不會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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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湛行看向難掩擔憂的保鏢隊長，眼神微冷。
“你很擔心她？”
保鏢隊長怔了怔：“我只是怕喬小姐遭遇意外，會影響到老闆的計劃。”
“我的什麼計劃？”
保鏢隊長閉上了嘴，他知道祁湛行並不是一個喜歡被人窺探私生活的人，他確實知道祁湛行和喬知語之間的合約關係，但這顯然並不是他該干涉插手的事。
祁湛行起身走進客廳，在沙發上坐下。
“霍昭，你跟著我多久了？”
保鏢隊長低下頭：“五年了，表哥。”
祁湛行意味不明的低笑一聲：“你很久沒叫過我表哥了，有兩年多了吧？”
霍昭嗓音乾澀：“……是。”
他的父親本來是霍家分支，後來因為犯了事被逐出家門，霍昭早年入伍，也因為這事受到了牽連。
祁湛行的爺爺祁東城看在兒媳霍寧茵的份上，出面將無辜的霍昭保下。
之後霍昭就以保鏢的身份跟在了祁湛行身邊，一晃就過去了五年。
“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個理解為心虛？”祁湛行懶懶地將手搭在膝蓋上，“因為心虛，所以才想透過稱呼來提醒我，你也算是我表弟，我不能對你太狠？”
祁湛行說的是‘也算是’，彷彿徹底沒落的霍家旁支在他眼裡根本不配稱為親戚一般。
霍昭臉色一白，隨即改口道：“老闆，我對喬小姐真的沒有其他心思……”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祁湛行剪開雪茄，一個男傭適時上前替他點燃，“你在外面開的保鏢公司做的不錯，待在我這裡確實屈才了。”
“你怎麼……”
“想問我怎麼知道？”祁湛行吐出一口煙霧，濃郁的菸草氣味在室內溢散開來，“你跟了我這麼久，怎麼會問出這種愚蠢至極的問題？”
霍昭當然清楚祁湛行有多麼的手眼通天，似乎天底下的事，只分為他想知道和不想知道兩種，可他接觸祁家的情報網多年，甚至不少事情都是在祁湛行的授意下去查的，又怎麼會幹出自曝其短的事？
還是說祁湛行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
……不可能的，不應該會這樣。
明明連眼光毒辣的祁老爺子都被他騙過去了。
祁湛行彈掉菸灰：“走吧，在我徹底失去耐性之前。”
“老闆……”霍昭哪裡肯走？他耗費了這麼多時間和精力才真正接觸到祁家的核心，要是現在走了，那他之前的付出算什麼？
祁湛行壓根沒有耐性聽他廢話，打斷道：“離開祁家，你勉強也能算是年輕有為，說不定還真能跟祁嘉柔結婚，你說是不是？”
霍昭臉上的血色終於全部褪盡，連嘴唇都在哆嗦。
他知道！他竟然真的全都知道！
霍昭一直以為他和祁嘉柔的關係是不會被人察覺的秘密，畢竟祁嘉柔雖然是祁湛行的堂妹，但在祁家卻根本不受重視。
可祁湛行竟然早就知道了。
不但知道，而且還一直引而不發。
難怪他只是流露出些許對喬知語的關切，就會讓祁湛行反應這麼大！
只因為在清楚他和祁嘉柔關係的前提下，他對喬知語的關切與示好都太可笑，太愚蠢了！
最合理的解釋就是別有用心。
原來是這樣……
根本就不是什麼吃醋，更不是獨佔欲強到連別人多關心喬知語一句都介意，只是洞悉真相後的敏銳罷了。
要是早知道祁湛行知道的事情這麼多，他根本就不會走這步險棋！
現在該怎麼辦？
除了這些之外，祁湛行還知不知道別的？
祁湛行將雪茄在菸灰缸裡杵滅：“怎麼還不走？想等我叫人來請你出去？”
“……我馬上走。”霍昭太清楚祁湛行的脾氣了，這個男人一向心硬如鐵，看見祁湛行對喬知語百般忍耐的時候，霍昭還以為那個女人會是個突破口，不料卻偷雞不成蝕把米。
但他現在確實得罪不起祁湛行，所以哪怕再怎麼不甘，也只能認栽滾蛋。
霍昭前腳剛離開，一個娃娃臉的青年就嬉皮笑臉的邁進了門，正是先前跟著一起去喬家的保鏢之一。
“呦，他這是終於翻車了，還是你對他耐性耗盡了？”
要是霍昭還在，一定能認出這人就是保鏢隊裡的刺頭，名叫唐馳，身手不錯，可惜不服管，所以霍昭一直不怎麼待見這人。
祁湛行壓根不接茬：“安排一隊人去跟著喬知語。”
唐馳直接笑出了聲：“這就坐不住了？這麼急躁可不像咱們祁總啊，這不還冷戰著嗎？怎麼又巴巴的派人保護起來了？我……”
菸灰缸擦著青年的耳朵扔了過去，重重地砸在了地毯上。
祁湛行慢悠悠挽起袖子：“想打架？”
“免了免了，我可打不過你。”唐馳誇張的縮了縮脖子，“再說了，我這要是不小心刮到你油皮，老爺子還不得弄死我？”
祁湛行神情不耐：“貧嘴賤舌。”
嘴賤的唐馳翻了個白眼：“行了，知道你著急，喬知語剛出門我就安排人跟著了，保準她不會少一根汗毛行了吧？”
祁湛行這才舒展了眉頭：“清查保鏢隊，把跟霍昭有關的全部處理掉。”
“這個也查完了，除了三個腦袋不清楚的跟霍昭攪和到了一起，其他的都沒問題。”唐馳是祁老爺子專門為保護祁湛行而培養出來的貼身保鏢，辦事能力和敏銳程度都非同一般，再加上自小跟祁湛行一起長大，洞察力更是超群。
也就霍昭那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才會以為祁家保鏢隊是掌控在他手裡的。
唐馳說完正事，臉上的八卦之色更是遮都遮不住了，興奮地湊到祁湛行面前嗶嗶道：“說說唄，為什麼突然就把霍昭趕走了？你不是還打算放長線釣大魚嗎？”
祁湛行鐵色鐵青：“滾！”
“別啊，看在我勞心勞力，走一步看十步的份上，你就不能滿足滿足我的好奇心？”
祁湛行隱忍地閉了閉眼，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
“他打喬知語主意。”
唐馳：“……”
哦，那霍昭可真夠倒黴的。
點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