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聯盟的總部同樣是一座雄偉的巫師塔。
但與其他地方稍有不同的是，這裡的人流量極為驚人，不斷有巫師進入或離開。
“會長大人。”
“會長大人好。”
在一片聯盟成員的問好中，布萊恩跟在無形之手身後，目光中帶著探尋四處打量。
或許真的是對於布萊恩極為重視，無形之手竟然以法則巫師之尊親自為他領路並且講解起來。
“我雖然是元素高塔一員，早期也是一位純粹的元素巫師，但在晉級法則巫師時卻走上了一條截然不同的道路。”
布萊恩有些詫異，這資訊對他來說無疑是極為意外的。
元素高塔是整個巫師帝國所有元素巫師心中的聖地，可對於其它流派而言就遠遠沒有那麼高地位了。
無形之手做出的選擇不僅從側面顯示出了這位法則巫師心性果斷，更說明了相對於元素法則之路，他一定找到了一條更加平坦，也更加光明的道路，不然絕不會如此行事。
“艾爾，比爾，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是，會長大人。”
兩位巫師恭敬俯身行禮，然後緩緩告退。
在他們心目中，會長大人是無所不能的存在。
只要會長親自出馬，布萊恩這位天賦絕倫的初級巫師，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成為商業聯盟新的成員。
“布萊恩，你且跟我來。”
無形之手不欲引人注目，帶著他穿過擁擠大廳時用了些特殊手段，周圍巫師立刻被遮蔽了感知，完全忽略了他們兩個大活人。
每當兩人走到每當兩人所過之處，周圍的人群更是會如同潮水一般向兩側湧開。
“你看我的這座巫師塔如何？”
布萊恩略微沉吟，卻並沒有選擇第一時間回答。
這是因為腳下的這座巫師塔，比他目前所居住的機械變革者巫師塔的設計理念還要怪異，絕對絕對不屬於主流。
無形之手似乎看透了他內心想法，無所謂的隨意說道：
“不需要拘束，看到什麼直說便是，我難道還會因此怪罪你這個小家夥嗎？”
布萊恩感覺終究躲不過這一遭，還是決定如實回答：
“無形之手大人，如果這座巫師塔放在永恆天空之城，甚至是鍊金公會總部，我都不會覺得絲毫意外，唯獨在高塔世界似乎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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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話後，他有些忐忑。
誰料無形之手竟然哈哈大笑，隨即又嚴肅起來：
“你說的一點不錯，商業聯盟的存在雖然為高塔世界注入了一股全新的活力，也在一定程度上為幾乎所有的元素巫師提供了方便，但正如你所說，它所代表的一切與正統元素巫師相差太大，單從表象，隨便一人就能看出格格不入，若論及本質，差異只會更加巨大！”
布萊恩一時諾諾，他此刻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無形之手在他面前自曝其短到底存的什麼心思。
按理說想要吸納他加入商業聯盟，不說將其吹上天，也不應該如此開門見山的自暴其短吧？
又聽對方繼續反問：“你雖然實力弱小，但似乎有些見識，那我再問你，你覺得我實力如何？”
“呃……”
布萊恩在對方有幾分咄咄逼人的追問下一時間難以招架，只能苦笑的恭維道：
“雖然我加入元素高塔不久，對各位大人也不甚了解，但就從之前稽核過程中就能看出大人您一定是威名遠播，受到眾人尊敬。”
這話半真半假，具體情況如何布萊恩此時自然是無法得知的。
誰料無形之手竟然毫不客氣的點頭稱是。
“你說的不錯，不論是在元素高塔，還是在整個巫師帝國，新生代法則巫師中沒有任何人能夠忽視我的存在。”
話音一轉：“那你可能猜到，我一個放棄元素法則之路的元素巫師，憑什麼擁有這樣的地位？”
我怎麼知道！
這話險些脫口而出，好在布萊恩隨即忍住，只是對無形之手此時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了。
狂妄自大？還是如實表述？
不過和他料想的有些不同，下一刻，無形之手直接將直接用精神力將他包裹，瞬間來到了巫師塔的核心之處。
這是一座空蕩蕩的圓拱形房間，唯一存在的東西，是中央那一顆散發著柔柔月光的巨大水晶球。
這水晶球體積之大，或許需要上百位布萊恩這樣的巫師才能將其合圍抱攏。
這是哪裡？這是要幹什麼？
布萊恩心中還在暗自疑惑，無形之手已經指著中央的水晶球略帶狂熱的說道：
“這……就是我的法則之路！也是我強大的真正根源所在！”
布萊恩腦子有點發懵，對方的話再次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呆滯之後轉而升起的是濃濃的懷疑，即使商業聯盟看中他的潛力，乃至於隱藏背後的人脈，也不至於上來就送讓這樣一份大禮吧？
要知道即使是無盡之書，所收錄記載的能夠晉級法則巫師的知識也是屈指可數的，而其主人還活著的，更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存在。
“去看看吧，如果看過之後你還是選擇拒絕我的邀請，那我也無話可說，只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
無形之手語氣中充滿了自信，似乎篤定布萊恩一定會為此改變主意。
雖然疑問一個接著一個湧現，但既然主人都已經邀請他參觀，布萊恩還不至於膽子小到不敢向前。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水晶球下，抬頭仰望。
“這是……”語氣中多了些愕然。
只見巨型水晶球並非他原先想象的那樣，是操作腳下巫師塔的核心所在，更能夠監視所有畫面。
反而只有表面浮現出的一條閃閃發光的洶湧長河，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原來之前整個水晶球散發出的柔弱光芒，其根本來源正是這條長河。
水晶球展現出的東西竟然如此普通？
幾乎在第一時間，布萊恩就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
一位威名遠播的法則巫師豈會浪費寶貴的時間，故意消遣他一位小小的初級巫師。
“你且看好。”
不知何時無形之手已經出現在背後，神出鬼沒真有幾分‘無形’之意。
其手指輕輕一點，宛如長河中一滴河水的光點驟然展開，將一幅真實而又生動的場景栩栩如生的展現在兩人面前。
布萊恩甚至能夠聽到畫面中兩位巫師討價還價時的針鋒相對。
直到交易達成，錢貨兩清，畫面才悠然一收，重新化作長河中一滴普普通通的光點河水。
布萊恩的眉頭不自覺地緊緊皺起，隱約間他似乎有了些感悟，但又總是難以牢牢抓住。
無形之手的動作可絲毫沒有停頓，顯然他並不認為布萊恩的領悟能力能夠強到這種舉一反十的地步。
真要是如此，或許他會立刻生出殺意也說不定。
畢竟不論是誰發現自己畢生研究竟然被其他巫師一眼看穿，對於心理上的打擊都是難以估量的，那時候惡向膽邊生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一樁樁交易場景生成進而幻滅，就像是在快速翻開一本只有零星片段的書籍。
看的多了，以布萊恩的巫師智慧，雖然依舊沒有抓住本質，但也發現了其中一些永恆不變的東西。
比如說，每樁交易中使用的特殊貨幣絕對是其中的關鍵所在！
這絕不是巫師幣，也不是他所瞭解的任何一種通用的貨幣！
水晶球與無形之手性命相連，是承載他法則感悟的現實載體，雙方之間的聯絡緊密到外人根本無法想象。
所以此刻布萊恩剛剛發現關鍵所在，無形之手便已經了然於胸。
不過這個明悟速度，老實來講，是遠遠無法達到無形之手心理預期的。
他心中暗自想到：“看來對方在交易法則上確實沒什麼特殊天賦，這倒也實屬正常，畢竟，他已經不僅在空間法則方面極有天賦，還在信仰之力面前表現出了特殊之處，僅憑這兩點已經足以超越整個帝國不知多少天才巫師，要是在小眾的交易法則面前也能展現出強大天賦，那反倒是不正常的事了。”
如此想著，心中便釋然了許多。
反正他拉攏布萊恩，也僅僅是想和其達成一筆交易，他提供超凡之路上的海量資源，而對方則以未來回饋。
“如何？看到這些，不知你有什麼新的領悟？”
無形之手適時停下了動作，他極為看重布萊恩，所以才會允許布萊恩進入此處，但畢竟事關他的根基所在，所以更加深入的東西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展現在對方面前的。
布萊恩神色晦暗難明，不知為何，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世界，但無形之手為他展示的畫面，卻讓他下意識的聯想到了藍星的某些東西。
“大人，不知道這些交易中共同出現的那種貨幣到底是什麼？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更沒有聽說過？”
無形之手竟然猶豫了一下，不知是否應該如實相告。
或許是布萊恩在稽核過程中的表現大大出乎了他的預期，或許是其能夠將精神力與信仰之力在體內共存讓他大為震撼。
總之，不論如何，無形之手對布萊恩確實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這導致他莫名其妙的提前中斷了為其展示的畫面。
這待遇甚至還不如一些重視的二級成員。
但等冷靜下來，理智佔據上風時，他對自己這種心理不由啞然失笑。
竟然懼怕一個一級巫師，無形之手啊無形之手，你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徹底開啟了心結，無形之手這一次不再吝嗇，真正給予了布萊恩一級成員的許可權。
直到目前為止，布萊恩還是第一個享受到這一切的人。
“也罷。為了表示商業聯盟的誠意，便給予你這一次機緣又如何，得多得少，全看你自己的感悟了。”
他一揮寬大的巫師袍，布萊恩只感覺到自己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竟然已經出現在了水晶球之上。
只不過此時的水晶球與他相比，大小幾與真正的星球無異，而水晶球表面那一條不斷流淌的長河似乎也真正變成了一條洶湧澎湃的大河。
“我這是……”
布萊恩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身體，發現他雖然變得渺小之極，但卻像三維生物降臨二維世界一般，充滿了某種意義上的高高在上，這是本質的不同。
彷彿他這個渺小的螻蟻，輕鬆揮拳便能打破眼前這水系豐沛的星球。
這種無敵的感覺來的莫名其妙，但又擁有某種不容置疑的堅決，似乎這便是世界的真理，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不清楚無形之手的真正目的，對方也沒有明確的交待，布萊恩發現這裡沒有危險後，開始順著河邊漫不經心地向前遊蕩。
河水依舊與之前相同，每一滴水都代表著一段交易的記憶碎片。看多了自然有些煩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依舊沒有出現任何轉機。布萊恩略微有些不耐煩地將腳下一顆石子重重踢飛出去。
嗯？
他忽然一怔，立刻飛身上前，將被他踢飛出去的石子彎腰撿起。
“這是……這是交易畫面中出現的貨幣？”
沒錯，雖然用來交易的那種貨幣更加精美圓潤，但一眼就能看出雙方必定同出一源！
布萊恩心中的感悟越加凸顯，他已經漸漸把握到了‘水世界’的真相。
他手握石子，走入河水之中，然後緩緩閉上雙眼。
皮膚所觸碰到的每一滴水珠，都再次化作一副交易的畫面，展現在他的腦海。
一時間紛紛擾擾的畫面顯得雜亂無序，令人頭疼不已。
不過此時布萊恩沒有任何不耐煩，只剩下了興奮。
他終於把握到了這個世界的特殊規則到底是什麼！
一直被他握在手中的石子突然消失，完全沒有任何徵兆。
布萊恩非但並不驚慌，反而喜笑顏開。
因為無數出現在他腦海中的紛亂畫面突然間齊齊出現了變化。
每樁交易中的購買者，面容竟然都變成了布萊恩自己！
這畫面風格詭異，如果放在其他時候，恐怕會讓人心生寒意，可此時他完全無心理會這些，完全沉浸在了不勞而獲的快感之中。
拿河邊隨意撿到的石子稍加打磨，便能當作價值無限的貨幣，從交易者手中購買到一件件珍貴之極的超凡資源，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這更加令人心情愉快的事嗎？
即使布萊恩心中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幻，也依舊險些沉迷其中難以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