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崗思索片刻，爽快答應道：“我明白了。等我回去試試，弄好了就拿來。”
香花點點頭，高興道：“還有一些江湖上早已有了的，只要有用，不妨多花點錢買來，我這裡統統報銷。”
成崗笑道：“要是蘭花知道我買這些，還不定怎麼說我呢。”
香花也捂嘴笑道：“蘭花姐那邊我去說，叔你儘管去買。”
沒過多久，成崗便帶著一堆瓶瓶罐罐來找香花。
“這裡有一半是買來的，有一半是我自己做的，你小心著些，有的東西聞不得。”
香花點點頭，用手帕無主口鼻。
“這是蒙汗藥，這是巴豆粉，這是迷煙。”
香花一個個仔細看過。
成崗接著介紹另外幾個小瓶子，“這是我自己做的癢癢粉，一旦沾染到衣服皮膚上，就會奇癢無比，用量多了可能抓得皮破血流，千萬當心。”
香花小心地嗯了一聲。
“這是夾竹桃粉和夾竹桃汁，都是有劇毒的，千萬不可誤食。”
香花又默默地往後退了一點。
這小清山山腰上就生了一圈夾竹桃，到開放時節，一團團或粉或白，遠遠望去雲蒸霞蔚、美不勝收，沒想到卻是如此厲害的毒物。
“成崗叔，這些毒藥我也知道的，砒霜鶴頂紅這些就不用介紹了，怪嚇人的。我拿去箱子裡鎖起來，免得被誤拿了。成崗叔我還想問下，還有沒有上次那樣的解藥？”
成崗皺眉道：“常言道對症下藥，按理說有多少種毒，就有多少種解藥。你要這麼多？”
香花想了想自己身帶一堆瓶瓶罐罐的樣子，覺得甚為滑稽，就笑著說不用了。橫豎她要是想用毒物，蜘蛛、毒蛇、馬蜂都有，也不一定都要帶在身上。
最好的辦法，就是做一根鏤空的簪子，把蒙汗藥裝些進去，必要的時候也能救急。
香花的腳剛好，便興沖沖要找人做簪子去，芋頭聽了不高興，說她捨近求遠。
香花反應過來，笑道：“你還能做這麼刁鑽的東西？”
芋頭笑道：“我便是不做農夫，去做個工匠也是能養家的。”
香花真心實意地讚美道：“是，咱們芋頭最能幹了！”
芋頭得了讚賞，高興地拿著香花畫的古古怪怪的設計圖做簪子去了，香花就在莊子周圍慢慢地走著練練腳，好幾天沒下地好像連路都要不會走了。
再說成林盛家這邊，成孫氏這一日終於慢悠悠地睜了眼。
當時香草正在給她娘擦臉，擦著擦著見成孫氏臉上皮肉抽動，眼皮下眼珠動了動，她娘就忽的一下睜了眼。
“娘！”
香草喜極而泣，連忙撲上去抱著她一陣好哭：“娘，你終於醒了！”
成林盛等幾人聽到屋內動靜都跑了進來，但見成孫氏眼睛大大地睜著，雙眼卻和死魚眼珠子一樣毫無神采，只直勾勾地盯著房梁上。任香草放聲大哭，成孫氏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們請了成崗來看，成崗看了道：“眼睛是睜了，神智卻還沒恢復呢。不過能睜眼已經是好的了，說不準那天就醒過來，還和以前一樣的。”
成孫氏日日躺在床上，除了吃就是睡，醒的時候眼睛睜著，困了就把眼睛閉上。這樣將養了將近兩個月，枯瘦的臉上漸漸多了些肉，看著像是原來那個成孫氏了。
成林盛給她擦了臉，然後餵飯給她吃。一邊喂，一邊和她說話。
“你這幾天悠閒得很，天天吃了睡睡了吃，看不到家裡的穀子收成了，爹孃和東山都在地裡忙呢。哥也來幫忙了。就我來伺候你。”
成林盛嘴上說著抱怨的話，嘴角邊卻帶著一絲苦笑，眼神也溫柔得很。
成孫氏躺著吞咽困難，喂得多了點湯汁就會順著嘴角往下流，成林盛用帕子給她擦乾淨了繼續喂。
“你呀，真是返老還童了。這還是東山小時候用的勺子，現在換你用了。你比東山長得慢，這麼久才長這麼一點肉。”
他說著，用勺子把燉的雞肉碾得爛爛的，餵給成孫氏。
“你不知道如今東山都懂事了，以前燉雞肉他總是搶著吃，現在他都知道給你吃了。”
“還有，這些山參和菌菇都是哥他們家送來的，你以後也少說點賭氣話，哥他們家對咱們家真挺好了。”
成林盛一句一句說著，說完一句還停頓一下，好像是成孫氏真的在聽他說話。
“你說的話沒錯。我窩囊，我死要面子，我要是早點去孫家接你，你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咳，該我伺候你。”
成林盛喂完了一碗粥，拿起成孫氏的一隻手給她按摩手指手心。成崗說，十指連心，這樣按摩可以讓她血脈更加順暢，更快恢復清醒。
“我這段時間沒事就會想那晚我們吵架說的話。我說你該被香花說，你說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咳，你說得真對，咱們真就是別人說的王八看綠豆，誰也不比誰好。”
成林盛說著說著淚眼模糊，他對成孫氏說：
“老話說得好，‘善惡到頭終有報’。你再不醒，我就去和香花負荊請罪去。我造的孽，連同你造的孽，我一併請罪去。香花要打要罵我都認了，誰讓你是我媳婦呢？你要是不嫁到我們家，或許也不會造這些孽。”
他擦了把淚，笑著看了眼外面：“荊條我都砍了放在外面了，我先去了。”
成林盛起身，叫外面的香草進來。
“香草。”
“噯。”
香草答應著進來，她方才剛洗完衣服，這會兒剛把手擦乾。
成林盛說：“我到小清山上去一趟。”
香草應了一聲，覺得有些奇怪。她爹沒事不喜歡去山莊，這會兒去是有什麼事嗎？
成林盛背起厚厚一捆荊條，正要出門，就聽香草在屋子裡叫了一聲娘，緊接著又叫他。
莫非是他媳婦出啥事了？
成林盛連忙往屋門口跑。
他剛跑到門口，就看到香草抱著成孫氏，成孫氏靠在女兒身上，眼睛急切地盯著他這邊。
“爹。”香草嘴唇哆嗦了兩下，喜出望外地說，“娘醒了，娘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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