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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方平師叔

這是一個隱藏在群山之間的山谷,山谷有一大片平坦之地,星落分散著許多木質建築,這塊平地周圍高山聳立,飛鳥難過,在兩座懸崖絕壁處,能看到逢中有一條彎曲的羊腸小道,連通著內外,讓山谷和外邊形成兩個的世界。

明源在天剛濛濛就出了門,他要去找方平師叔,走過一片畝許大小被踏的極其篤實的演武場,上面已經寸草沒生了,再過去便是叢林小道,方平師叔就住在小道的盡頭, 明源並沒有依著小道走,他折向了上山的小路。

明天就要離開訓練營,去流水山莊接受到彩雲城做工的崗前培訓,需要做什麼工作!需要注意什麼!都會在明天交代的明明白白,真正意義的放假,就只有今天一天而已。

而方平師叔是他非常捨不得的人,也是他性格形成的根底。

在明源剛被賣到訓練營時,就是方平師叔迎接的,那個時候的方平師叔,清高俊逸,一襲長袍,高冠巍峨,滿臉慈祥的笑容,一下子讓明源的心安定了下來。

後來在知道,這就是方平師叔的工作,這種工作就像是在哄人去礦洞做苦力之前,明知道可能會被累死,也要先幫你暢想未來一樣。

叫他方平師叔,是因為他是個特例,是訓練營裡獨一無二的百年老弟子,既不是主事,也不是師傅,他也是很久以前的訓練營弟子,後來不知怎麼回事,他就不願意出去了,而之前的幾任舵主的,也不知道被他怎麼說服的,居然都由著他。

不過,他的這種做法也沒人效仿,像方平師叔這種淡漠滿足的性子,基本上已經找不出第二個來。

方平師叔有著和藹的笑容,他住的地方還有許多書看,都是些凡間的書,沒人愛看,只有明源,明源開始進訓練營,和師姐們都不熟的時候,就愛往他屋裡鑽,一開始是向他討教詩詞文章,只是方平師叔每到關鍵的較為深層次的地方總是支支吾吾。

當時明源天真的認為自己不夠誠心,方平師叔嫌棄自己年紀小,見識與他不再一個層次而不屑於與自己談論。

隨著明源對方平師叔的知根知底,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個方平師叔喜歡傷春悲秋,卻又無法傾吐於文字

,喜歡指點江山,卻又策論不精,喜歡看山望水,卻又不通筆墨的一個有點書呆子氣的人,是個在渾人堆裡,都會被人 伸出中指,大罵一聲:傻叉,呆子的那種。

這老頭看起來和和氣氣,人畜無害的樣子,但他超級喜歡站在高處眺望遠方,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傲立在山峰上,雙手背後,仰望天空,讓山風吹颯著衣角。

他在訓練營是個異人,毫無存在感的異人,但又渾身散發著自然飄逸之風,

他的日子過得如月落無聲,歲月無痕,就像個或許惦記著釣釣魚,或許會在某地看看雪, 或許會靜靜的沉睡在某個山峰角落的一個平凡老人。

讀書貴在於精,求精不求多,精乃能運多,但偏偏方平師叔是求多而不求,什麼書他都喜歡看,但都是那種一目十行,只享受其精神意境,對什麼具體的都像是知道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

明源爬山很敏捷,靈敏的像猿猴一樣,輕飄飄的就爬上了山頂,山頂十分安靜,這是一個朝霞漫天的清晨,只見方平師叔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燦爛的陽光撒在他的身上,嫋嫋如雲水波湧,閃爍著七彩光芒,閉目凝神,神情淡漠高遠,無喜無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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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搭在腹部丹田,結成陰陽印,一動不動,只聽聞一呼一吸隱隱約約,悠長淡遠。

好一個超凡脫俗神仙中人。

明源心裡默然,沒有去打擾他,自己尋了個地方,跟他一樣,端坐起來,不一會,整個人的氣質都生了變化,沉靜,專注,整個身影就定如山嶽,與天地融合起來,這裡青山綠水,他也變得青山隱隱、古柏森森,漸漸的,他神情變得恍惚,只覺渾身酥軟,暢美難言。

方平師叔修煉的是長春功第一層,明源也是,他特喜歡跟著方平師叔修煉長春功,不是因為有著什麼追求,也不是因為寄託山水之類,他就是喜歡,如果喜歡分等級的話,那明源對長春功就是卑微成了塵埃的喜歡。

長春功是訓練營裡一個雞肋功法,就像當初明志所抱怨的那樣,這種虛無縹緲,找不到根的功法,不是自己哄自己玩麼?

長春功也有著強

身健體,增長氣血的功效,也不和任何別的功法起衝突,是一門頂級的輔助功法。

可是付出與收穫根本沒有可比性,在當時主事們教長春功時,對弟子說的是,堅持修煉這長春功能延年益壽,身似琉璃,一塵不染,入門了就能提升修煉資質,為意識開靈,長春功修煉的越好,將來修煉別的功法緊張越快。

長春功共有三十六層,前六層都是基本功,但是長春功有個奇怪的開篇,開篇並不完整,也是一個觀想法,這開篇的功法每一個步驟的名字是真大氣,比如,把吐氣的動作要臆想成開天闢地,把吸氣的動作要想做腳踏日月。

但開篇功法的描述太過於不切實際了,簡直就像是神話一般,第一步調心,就需要在意識裡把天地宇宙都濃縮成一顆種子,吞進去,鑽到氣海,在氣海里生根,發芽,鑽出天地,參天而上,然後,自己就是天地,自己就是宇宙。

心中裝不下天地,就根本沒辦法進入第二個步驟。

就算勉強把心擴張的無窮大,把世界都包裹進了心裡,但是第二步,卻用讓人望洋興嘆。

在心中裝下了天地之後,又要把天地在氣海里演化成人鬼神三界,利用呼吸的節奏變化,把三界吃掉,化作生機來滋潤五臟六腑。

訓練營裡已經沒人相信長春功開篇功法的真實性,因為這太荒謬了,誰的意識能裝的下天地?誰的意識能在識海你演化三界萬物?

於是,不管是主事也好,弟子們也好,都忽略了這長春功的開篇,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從第一層開始練起。

雖然長春功從第一層開始,也能夠有效的提升人體基本素質,例如力量,爆發力,速度,耐力,柔韌度等等。

可是很無奈,就是一個字,慢,太慢了,比如第一層的第一小節,就要在一個有水源的地方蹭樹,配合心法,蹭到眼睛發綠為止,這還只是一小節,後面還有吃鐵粉,等等無不是需要耗費大量時間的修煉。

看得到希望和進步還好,可這長春功偏偏就算你再堅持,再勤奮,身體素質進步的速度,和那些打熬身體的粗淺功夫比起來,其進步根本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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