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響沒有聽到男人的說話聲。
顧海瓊眉頭微擰，看了眼沈小玲，她點點頭，進去吧三個字兒不曾出口呢。
一門之隔。
飄出男人帶著幾分無奈和心疼的聲音，
“玉玉你說什麼話呢，你是什麼人我能不知道嗎？”
“我媽以前就沒出來過那個村子，她的一切生活習慣和行事原則都是根據身邊村子裡頭的人照著來的，你也知道她們那個年頭……”頓了下，他又輕輕嘆了口氣，“當初這不是想著過來能稍稍的幫你一下嗎，我哪裡想到我媽竟然會這樣……”
“這事兒都是我不好。”
男人年輕的聲音裡頭充滿了歉意和自責，
“玉玉，你放心吧，我這次回來就和我媽說了，等過段時間就讓她回老家。”
病房外頭。
顧海瓊眉頭挑了下，這個過段時間是託詞還是對方心裡頭真的這樣想的？
隔著病房門。
錢玉平靜中夾著幾分疏遠的話響起來，
“那你這個過段時間是多久，有期限嗎？”
“過完年吧。”
男人說這話的時侯帶了幾分小心冀冀，“你看這馬上就是過年了，村子裡頭的人都知道我媽是過來這裡照顧你和孩子的，要是咱們這個時侯把我媽送回去，別說我媽回去會不會和村人說點什麼，就是村子裡頭的人也會胡思亂想，會在背後多說咱們兩個的，等過了年的，你放心吧，最遲過了正月十五，媽要是不肯定我就親自送她回去。”
“你看我這樣安排好不好？”
好不好？
錢玉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記得你今天自己說的這話就好，而且，我可沒逼你啊。”
“沒有沒能，真的，是我自己這樣想的。”
男人帶笑的聲音響了起來，應該是松了口氣，再開口，語氣就輕快了不少，“怎麼可能是你逼我的呢，我家媳婦是什麼人啊，那麼心軟善良，善解人意的，誰讓我家媳婦不高興，那肯定是對方的錯！”
“你嫁給我可不是為了受委屈的，高高興興的才對嘛。”
錢玉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沒出聲，
她不清楚眼前這個男人這一番話裡有多少的真心，多少的假意。
但是，有這一番話就好。
至於以後……
錢玉笑了笑，以後再說唄。
如果這一番話是真的，那她自然是高興的。
如果這一番話是假的，而他能裝一輩子的話，那麼，她也當他是真心的！
當然，要是假的，沒多久對方就原形畢露，或者是年後不把自家婆婆給送回老家去。
又尋這樣那樣的理由食言而肥的話……
錢玉眨眨眼，她自己有錢，又不指望這個男人養家養自己。
怕什麼？
“好了，還生氣嗎？”
男人溫柔帶著幾分伏低做小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
顧海瓊想了想，抬手敲了兩下門。
“進來。”
錢玉以為是護士或是護工呢，抬頭看到門外進來的是顧海瓊和沈小玲兩個人時。
一臉的驚喜，“顧姨，小玲姑姑，你們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
顧海瓊笑呵呵的看著她，把手裡頭提著的一些水果和營養品放到一側的床頭櫃上，
“怎麼樣，這兩天好點沒？”
“是啊小玉，想吃什麼你就和護工說，讓她去買，要是有什麼事情你給我或是你顧姨打電話，咱們可不是沒人管的，要是誰欺負了你啊，你就和我說，大不了咱們帶著孩子回家去。”沈小玲笑嘻嘻的站在顧海瓊一側開了口，也不看不遠處因為她這一番話而面帶尷尬的年輕男人，慢騰騰的笑，“咱們家可不缺你和孩子這兩口吃的。”
旁邊的苗方嘴角抽了抽，
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呢！
可誰讓自家老孃折騰這麼一出來？
他現在在這幾個女人眼裡，那就是過街老鼠吧？
自己那個親孃呀，可真是親孃！
心裡頭搖搖頭，他有些不自在的乾咳兩聲，扭頭對著沈小玲不自在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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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姑姑說的這話，不是打我臉嗎？”
“這可是我媳婦孩子，我怎麼能讓她們餓著呢？”
給自己辯解了兩句過後，呂方也沒敢再繼續多說下去。
眼前這兩個女人可都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性子！
自己可說不過她們！
嗯，比掙錢賺錢的也比不過……
這樣想想，呂方覺得自己可不是成了方的嗎？
“小玲姑姑，顧姨，你們坐，我去給你們打壺開水去啊，剛才小玲洗臉刷牙的，把水用的差不多了。”
當然，熱水快沒了是真的。
用這個理由避出去，讓自家媳婦和顧海瓊三個人說說悄悄話也是真的！
“顧姨，小玲姑姑你們陪著玉玉說會話，我一會就回。”
看著他抬腳走出去的背影，顧海瓊揚了下眉，
目前看著，倒是個會做事的呀。
不過，日久才看人心！
“怎麼樣，看到孩子了嗎，什麼時侯可以出來？”
提到孩子，錢玉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那是發自肺腑的。
“醫生昨天說了，要是再沒什麼問題，明天大年三十就讓妮妮出來。”
錢玉一邊說一邊眉眼帶笑，
“顧姨，小玲姑姑，這樣的話我們母女兩個就能一塊過年了呢。”
她之前一心以為自己母女兩個的頭一個春節不能一塊過了呢。
還覺得遺憾呢。
不過孩子生病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昨天傍晚醫生和她說這話的時侯可是把她給高興壞了。
這會兒和顧海瓊兩人分享起這個喜訊來，是真的高興！
“那可恭喜你了啊。”
沈小玲也為錢玉高興，又說了會子話，她把兩個紅包拿出來，
“這是我和嫂子給妮妮的，你這個當媽的就幫她拿著吧。”
“顧姨，小玲姑姑這哪裡好？”
錢玉想要推辭，不肯接，“妮妮還小呢，又用不到錢……”
“小什麼啊，你幫她收著。”
沈小玲直接塞錢玉手裡，“和我們還客氣啊，而且這錢可不是給你的，你只是幫妮妮代管。”
“謝謝顧姨，小玲姑姑。”
摸著手裡厚厚的兩個紅包，不用看都知道這錢肯定不會少！
錢玉眼裡全是暖意，“小玲姑姑，顧姨，我今年是沒辦法去看她們幾個了，等開了年吧，我身體好了出了月子就抽空去看一一她們幾個。”話罷，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我在這裡出不去，是沒辦法給幾個孩子紅包了，你幫我和她們說啊，下次看到了我補雙份的！”
“行了，你這些年來對她們的好還少啊，以後讓她們孝敬你！”
聽著顧海瓊這放，錢玉嘿嘿笑。
坐了約摸有大半個小時。
顧海瓊和錢玉兩個人起身告辭，“我們這就回去了，你有什麼事情讓護士或是護士給我電話。”
“帝都那邊的電話你是知道的，實在來不及，找韋昌盧媛也行。”
“可千萬別委屈了自己和孩子，知道嗎？”
顧海瓊叮囑了一回，又看向她，“錢夠嗎，我這裡還有點現金……”
“顧姨，我有錢。”
錢玉趕緊搖頭，抬頭看著顧海瓊又猛點頭，
“真有。”
“我什麼都不缺的，而且，還有呂方呢。”
錢玉笑呵呵的把呂方搬了出來，這個時侯病房門口，呂方提著一壺開水走進來，“說我什麼壞話呢，媳婦，你可不能和顧姨說我壞話啊，我可是怕顧姨一生氣直接把你和孩子給接回去了，到那個時侯我找誰要媳婦孩子去呀？”這話是半開玩笑裡含了一半的真，他是真的覺得顧海瓊和沈小玲生起氣來會這樣做！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
錢玉也是眉眼帶笑的嗔了他一句，“我也是有人撐腰的好不好？”
“是是是，我媳婦最厲害，咱們家你說了算。”
顧海瓊笑呵呵的看著，站起了身，
“好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兩口子了，呂方啊，好好照顧她們母女兩個。”
“顧姨你放心吧。”
呂方站了起來，語氣真誠，就差沒對著顧海瓊發誓。
一側，錢玉有些好笑的瞪他一眼，
“站著做什麼啊，還不趕緊送我顧姨和小玲姑姑出去？”
看著一行人走出去的背影，錢玉眼底閃過一抹失落。
心裡頭一聲輕嘆，
真想回到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