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卿芸剛睜開眼就聽見自家兒子那句天真的詢問，她默了默，淡定的閉上眼裝作還沒醒，心裡也想聽聽祁宴書會怎麼說。
耳邊卻沒有聲音傳來，司卿芸忍不住掀開一隻眼瞅了瞅，就瞧見祁宴書站在她面前，視線落在她身上。
司卿芸淡然的坐起身，朝他笑笑，“你醒了啊！我去把藥給你端來。”
說完，司卿芸忙跑出去端藥，剛走兩步，身後就傳來祁小墨稚嫩的聲音，“藥在這兒呢！云云。”
司卿芸步子一頓，回頭看了眼桌上的藥碗，乾笑道:“對，我都忘了我把藥端進來了，那皇上您趁熱喝了吧！”
祁宴書淡淡點頭，坐過去安靜的喝藥，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司卿芸轉了轉眸子，看向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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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之前東禹不是還放話要直取我們南周京都嗎？怎麼又忽然想議和了？”
東禹向來野心勃勃，這可不像他們的作風，而且這議和的決定也做的大快了，唐珂巴剛綁了祁小墨威脅祁宴書，這轉眼，他們又要求和，怎麼聽著都有些古怪。
江空並未直接回答司卿芸的問題，而是看向祁宴書。
後者喝完最後一口藥，慢條斯理的擦拭了唇角，才朝江空道:“去準備馬車，馬上回營。”
江空垂首應聲，而後退了出去。
司卿芸撇撇嘴，江空還沒回答她的問題呢！這祁宴書就是故意的吧？
“東禹贊普病重，活不了多久了，唐珂巴和唐納德忙著內部爭鬥繼承大統，哪裡有心思抵禦外敵？”
祁宴書淡淡的開口，像在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司卿芸皺了皺眉，仍舊有些不解，“不止這個原因吧？東禹籌劃著吞掉南周用了這麼多年，就因為贊普重病就又決定議和？便是躺在病榻上的贊普也不甘心吧？”
祁宴書有些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揚起，“你猜得沒錯，的確不止這個原因。”
司卿芸眯起眸子探究的看了眼祁宴書的神色，“看你這樣子，東禹答應議和是在你的意料之中？還是這一切早就在你掌控之中？”
祁宴書看了眼她一臉好奇的神色，溫笑了聲，“是東禹皇城疫病四起，包括贊普也染了此病，而去除疫病需要大量的艾草。”
東禹地處沙漠，土地乾旱，根本無法種植艾草，而在南周四處可見，所以大量的艾草只有南周能拿得出來。
這才是東禹要與南周議和的真實原因。
司卿芸看向眼前的人，“那你呢？你會答應議和嗎？”
南周兵力強盛，糧食充足，若是現在乘勝追擊定然可以一舉滅了東禹，但同時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畢竟兩軍交戰，傷亡是避免不了的。
“一統天下，千古一帝。”祁宴書輕笑了聲，轉眸看著他，“朕的確想過，但到了戰場，看到那些傷亡便覺得相比一統天下，朕更願意看到相安無事，沒有戰亂、沒有傷亡便好。”
所以，祁宴書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吧？
司卿芸彎了彎唇，看著眼前的人，屋內的光線並不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祁宴書像渾身被鍍了一層金光，耀眼極了。
*
祁宴書回到城中與領將們商議著東禹宴帖之事，雖說祁宴書心裡已經決定了與東禹議和，但也不能讓他們就這樣輕易如願。
否則，難以安撫南周犧牲的將士，還有祁小墨被綁之事東禹也該有所表示。
司卿芸想著祁宴書還有傷在身，接連幾日處理政務，身子定然吃不消，便煮了些湯帶著祁小墨去看他。
“小墨？”司卿芸看著旁邊垂著腦袋情緒低落的祁小墨，拍了拍他腦袋，柔聲道:“怎麼了？”
“云云……”小墨抬頭望著她，眸子裡含著淚光，“宴宴真的能幫我找到阿軟嗎？”
“當然。”司卿芸柔聲道:“你爹爹可是南周的皇上，想找一個人還不簡單嗎？況且，阿軟那麼可愛，沒有人會捨得傷害她的，說不定她在哪裡好好的等著小墨找到她。”
見祁小墨情緒仍舊低落，她揉了揉他腦袋，指著前面的營帳道:“不如，咱們去問你爹爹，有沒有阿軟的下落好不好？”
祁小墨忙點頭，撒開司卿芸的手就往營帳跑，司卿芸看著他著急的背影皺了皺眉頭，她方才是安慰祁小墨的。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北境，要找阿軟猶如海里撈針，況且，這裡剛剛經歷戰亂，許多百姓流離失所，到處都是流民，阿軟還那麼小，只怕……
司卿芸正擰眉想著，忽然瞧見一著素白衣裙的女子端著茶盞進了營帳，瞧那氣質打扮也不像侍女，況且，司卿芸記得營帳裡一般是沒有女子的。
她轉了轉眸子，快步朝營帳走出去，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傳來嬌柔的聲音，“皇上，您這幾日一直在營帳處理公務，可得仔細身子，不如就趁這個機會帶小公子去鎮上逛逛吧？”
“這個提議甚好。”
女子話音剛落，身後便傳來一道清麗的聲音，女子神色微變，轉頭看向司卿芸，眸子裡劃過一抹驚豔。
她垂眸，神色很快恢復如常，站在祁宴書身旁，略微詫異的朝司卿芸開口，“姑娘，還未通傳，你怎可擅闖？”
“通傳？”司卿芸挑了挑眉，朝祁宴書輕笑道:“原來見你還得通傳啊！”
說著，她話音一頓，轉眸看向女子，“不過方才這位姑娘似乎也未經通傳。”
“我……”女子一噎，眼圈迅速紅了起來，委屈的看向祁宴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司卿芸欺負她了。
司卿芸撇撇嘴，自顧在一旁坐下，心裡忽然有些發堵，算起來祁宴書都快到而立之年了吧？竟然還這般招未出閣的姑娘喜歡。
真是個造孽！
“你想去哪兒？”祁宴書忽然開口。
女子心底一喜，剛要回答，抬頭卻見祁宴書的目光正落在司卿芸身上，女子忍不住捏緊了帕子，心裡的喜意頓時蕩然無存。
司卿芸轉眸想了會兒，看向祁小墨，詢問道:“小墨，你和阿軟是在哪兒分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