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雪側頭，對上司卿芸的神色，看著她瞳孔裡的恨意，宋清雪忽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起身，背對著她，平靜的開口，“我答應你。”
而後離開，髮簪落地，司卿芸癱坐在地，方才她神色平靜的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
但只有司卿芸自己知道，她在賭，賭祁宴書還活著，而賭贏的機率誰也說不準。
翌日天亮，艾冬便進來伺候司卿芸穿戴，而後領著她出門。
這也是司卿芸第一次走出御靈閣，看到府外刻著宋府兩個字的普通牌匾，司卿芸心底有些詫異。
堂堂一方勢力，竟然與普通府宅一般。
“司姑娘，該上馬車了。”艾冬輕聲提醒。
司卿芸點頭，掃了眼馬車周圍，黑影衛排成四隊，分別守衛在馬車四周。
算是把司卿芸護得嚴嚴實實了。
“是閣主。”
耳邊傳來艾冬雀躍的聲音，司卿芸聞聲望去，便見一道豔紅的衣袂緩緩走來。
她伸手拉下了車窗的簾子，瞥過臉微微閉著眼睛靠在一旁。
轉眼間，馬車裡又多了個身影，坐在司卿芸對面，他目光定定落在司卿芸臉上，而後者直接忽略，眼皮都沒有掀開。
坐在兩人中間的艾冬默默縮了縮脖子，不敢大聲喘氣兒。
這種詭異的氣氛持續到了孔明燈鋪子外，馬車停下來，司卿芸率先跳了下去。
當日打鬥的痕跡已經被抹得乾乾淨淨了，就連地上的血跡也被洗淨，連一絲血腥味兒都聞不到。
離孔明燈不遠的一塊地多了個坑，應該是那日圓球炸出來的。
司卿芸緩慢的抬步上前，忽然蹲下身子，跪在那裡，宋清雪站在孔明燈鋪子外，看著司卿芸的身影皺了皺眉。
他正欲上前，眼前忽然多了個身影，他微微眯起眸子淡淡道：“艾冬，你在攔本閣主？”
艾冬臉色一白，撲通跪在地上，朝他開口，
“奴婢不敢，但是……司姑娘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一個人靜一靜，況且，這裡都是黑影衛守著，她逃不走的，閣主，艾冬求您開恩，憐惜憐惜司姑娘吧！”
宋清雪眯起眸子定定望了她許久，才移開視線，“艾冬，你如今跟著她也學得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艾冬的心都是微微顫著的，她俯身貼著地，一顆心高高懸起。
“起來吧！”
慵懶的聲音落下，艾冬才松了口氣，慢吞吞的從地上爬起來，那邊的司卿芸也一卡起身過來了。
“走吧！回去吧。”她面無表情的開口。
宋清雪揮手，艾冬扶著她上馬車，一行人再次回到御靈閣。
宋清雪盯著那緊閉的門框，微微皺著眉頭，身旁的黑影輕聲開口，
“閣主，今日一行還算順利，閣主在擔憂什麼？”
“就是太過順利了。”宋清雪眼底劃過一抹冷意，不知想到什麼，他輕笑了聲，搖搖頭，“她不會乖乖就範的，讓艾冬來見我。”
*
屋內，司卿芸握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流蘇，將它放在燈下，兩個細小的字隱隱若現。
“等我。”
她彎了彎唇，將流蘇握在掌心，眸色閃爍著喜悅光芒，她賭贏了。
她的阿宴還活著！
“阿宴，我會好好等著你來。”她柔聲道，忐忑擔憂的心在這一刻終於松了下來。
今日，宋清雪的人看守森嚴，她知曉自己逃不出去，但是她想賭一把。
賭祁宴書是故意為之，賭祁宴書會給她留下些什麼，所以她故意提出要去事發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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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兒，司卿芸想起今日若不是艾冬，她也沒辦法順利找到這顆流蘇。
“艾冬。”司卿芸朝門外喚道。
一邊隨手倒了杯茶水，一邊等著艾冬進來，想著要好好感謝她。
茶盞見了底，卻仍舊不見人來。
司卿芸皺了皺眉，開門朝門外兩人問道：“艾冬呢？”
兩人搖頭表示不知，司卿芸只好在屋內坐了會兒，一邊等著艾冬，卻沒想到一覺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黑了下來，司卿芸自己點了燭燈，仍舊不見艾冬的身影。
她心頭忍不住有些擔憂，這麼久不見人影還是頭一回，不會是……
“艾冬？”
想到自己的猜測，司卿芸的語氣多了幾分焦急，她剛要出去尋她，門外就傳來恭敬的聲音，“閣主。”
司卿芸閃了閃眸子，沉靜的望著進來的人，“宋清雪，艾冬呢？”
宋清雪直徑進來，自顧倒了茶，動作優雅的抿了口，司卿芸皺了皺眉，忍不住再次開口，“宋清雪，我在問你，艾冬呢？”
“你說那丫頭？”他勾著唇角，眸子裡卻沒有半分笑意，反而溢位點點殺意，“不聽話的人，本閣主自然不會留著。”
司卿芸心底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你說什麼？宋清雪，你把她怎麼了？”
“看來，妹妹知道她做了什麼。”他輕笑著開口，語氣神態一如司卿芸頭一次見他的時候，優雅又嗜血。
“我記得答應你，讓你出去瞧瞧他死的地方，但你在耍心眼兒。”他起身，指尖輕輕拂過司卿芸的臉頰，嗓音溫柔又帶著股危險的氣息，
“這是第二次了。”
他的唇落在司卿芸耳畔，眸色一寒，下一刻，指尖已經落在了司卿芸脖間，他微微用力，司卿芸白皙的脖頸便多了一道掐痕。
“閣主，藥來了。”
門外傳來黑影衛的聲音，宋清雪鬆開了她，司卿芸重重咳了幾聲。
宋清雪居高臨下的睨著她，接過黑影遞來的藥，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把藥喝了。”
司卿芸看著黑乎乎的藥，淡然的開口，“我可以把藥喝了，今日之事是我逼著艾冬幫我，你饒她一命。”
“你沒有資格與本閣主談條件。”
宋清雪看著司卿芸把藥喝完，便只冷冷落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司卿芸皺著眉，看著那空空的藥完，自從到了這兒，宋清雪幾乎每日都會讓她喝這一碗藥。
喝完了好像也沒有哪裡不舒服，也不知這到底是什麼。
“司姑娘咳咳……”門口傳來虛弱的聲音。
司卿芸忙抬頭，就見艾冬倒在地上，渾身是血，臉色蒼白。
“艾冬，你沒事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