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卿卿人生中的第一次射擊。
脫靶了。
右手震得發麻，即便戴了防護半指手套，虎口還是被震得一疼，險些握不住槍柄。
嚴驄一驚，立馬上前取走餘卿卿手裡的槍，脫掉她的手套看到已經發紅的整隻手掌，心疼到不行。
“第一次射擊不適應後坐力很正常。”嚴驄輕吹那柔嫩泛紅的掌心，按摩她發麻的手。“疼不疼？要不，不練了。”
餘卿卿摘下耳塞拍了拍嚴驄的手背，示意他鬆手，她要戴手套。“我沒那麼嬌氣。”
嚴驄輕皺的眉鬆開，捏了捏她薄薄的小手掌，抬頭看見她輕鬆自然的表情，提起來的心落下去了一半。“我沒有覺得你嬌氣。我知道練槍有多難，你不學也沒關係。”
這個時候聽到嚴驄這種安慰性的話，對餘卿卿來說簡直是一種變相的打擊。
她餘卿卿像是吃不得苦，只能被動接受保護的人嗎？
她還就不信了，今天不打個十環她還就不走了。
“給我起開。”餘卿卿瞪了眼嚴驄，推開他重新站回射擊位。
戴上耳塞重複著射擊動作，瞄準，“砰。”
第二槍擦到了人形靶的邊沿，零環但算是擊中了目標。
虎口又疼又麻，餘卿卿藏在護目鏡後的柳眉緊皺，臉上卻多大變化。依然認真瞄準靶子，準備射出第三槍。
嚴驄感覺到似乎惹女朋友生氣了，被瞪得不敢亂說話，默默站到一邊觀察她聯絡。
帶一副彈夾打完，除了第一發脫靶，後面的十一搶竟然全都打到了靶子。
雖然環數慘不忍睹，不是零環就是八、九環。
但好在餘卿卿聰明，透過一副彈夾的聯絡，漸漸掌握了她手裡這把搶的後坐力力度、慣性和射擊軌道。
餘卿卿心裡計算著下一次瞄準的角度，悶頭更換彈夾準備下一輪時，嚴驄骨節修長的大手卻壓在了她持槍的手腕上。
餘卿卿莫名，轉頭摘下耳塞。“怎麼了？”
嚴驄緊張女朋友還在生氣，聲音輕柔討好。“先休息一下，補充一下狀態。”
其實他是擔心她第一次握槍的嬌嫩手掌會受不了。
“不用。”餘卿卿搖頭，塞回耳塞集中精力，心裡只想跟這把搶和對面的靶子死磕到底。
被拒絕的嚴驄失落的同時又很欣慰。
卿卿是在為他努力著。這個認知讓他心底滾燙，說不出的激動。
那麼他也應該為了她，變得更值得她努力才行。
這邊廂餘卿卿練槍練得如火如荼，另一邊的移動靶場，卜樸和凱文的較量也很快見了分曉。
“射擊時應該更果決，真正的廝殺面前容不得你猶豫那零點一秒。”凱文俊挺的斜眉蹙緊，淡金色的眸子泛著嚴肅，這與他平日溫文爾雅的形象，相去甚遠。
卜樸收槍，在男神面前輸得這麼難看讓她臉紅了一片。
這種程度的移動靶跟她以前訓練時的難度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但她射擊環數不是九點五就是九點八，死活打不中中心圈。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懶散了疏於練習。
“靶子移動速度，發槍速度，子彈飛速計算清楚。”凱文換好彈夾，還是一手插兜，一手舉槍，雍容懶散的姿勢。但待他幾發連射，卻次次正中紅心。
卜樸歎服，男神果然還是那個男神，厲害得有點離譜，沒有一絲絲改變。
“再試。”凱文放下槍，修長的身軀斜斜倚在射擊位後面牆面上。表面還是那個斯文俊朗讓人側目的歪果仁，實際上他周身都散發著不容置喙的上位者壓迫。
這一刻，他們彷彿回到了美國特種訓練區訓練的時候。
魔鬼教官和小菜雞。
魔鬼發號施令，小菜雞不敢不從。硬著頭皮換彈夾，開始計算射擊的時間，腦中飛速運轉以前他教導過的那些應用資料。
待卜樸再次開槍，一發九點九，就差了微乎其微的一毫米。
深吸一口氣，卜樸重新調整了姿勢和氣息，深吸緩吐讓自己平靜。
再一發，十環。
卜樸差點當場淚奔。
換了四副彈夾才打中靶心，這要是換在以前，魔鬼給她的處罰足夠她脫一層皮。
卜樸轉頭偷偷瞄了一眼男神凱文，面無表情，眸光毫無起色…彷彿卜樸只是做了一件本該做到的事。
當然她自己也知道，想從男神口中聽到嘉許，那是不可能的。
跟著他訓練了快八年，身邊隊友換了又換，可從沒聽說過他誇過誰。
魔鬼的頭銜可不是蓋的。
卜樸在男神的迫人威壓下，又更換了兩次彈夾，可算把水平提到了正常。
就在她以為可以松一口氣的時候，凱文雙手插兜，轉身往外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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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樸放下槍，只得屁顛屁顛地跟在凱文身後。
原本以為被放過，可沒想到她的魔鬼，給她換了個難度係數更高的訓練。
隨機移動靶。
彈起位置，隨機。
移動速度，隨機。
移動時長，隨機。
卜樸崩潰：……
你永遠不知道你的人生難度會在什麼時候調成什麼模式。
生活總是如此艱難！
就在卜樸悲傷逆流成河地看著那個，大了有之前固定靶和普通移動靶場一倍的靶場時，餘卿卿的訓練終於收穫了效果。
第三副彈夾裡的最後一顆子彈，正正好打在從沒碰到過的十環。
餘卿卿緊張嚴肅的表情終於一鬆，小小的成就感讓她心情雀躍。
餘卿卿打出的成績嚴驄由衷為她開心，零基礎零接觸只用了三副彈夾打出這個成績，對常人來說已經很不錯了。“我的卿卿，總是這麼優秀。”
餘卿卿本就得意，被自家男人一誇更是心花怒放。“我努力向你看齊。”
嚴驄接過她遞過來的槍放下，黑瞳中充滿柔蜜。邊為她脫去手套邊說。“真要是那樣的話可太好了，我可以放心大膽吃軟飯了。”
“哈？”餘卿卿沒想到嚴驄會說這種話，驚疑地看著他沒有一絲玩笑表情的溫柔面龐，接受無能。
呃。
餘卿卿覺得，縱然全天下的男人說出這種，嚴驄也不像能說得出這種話的人。
見心愛之人被自己驚得說不出話來，嚴驄挑眉淺笑，如一個誘人墮落的邪魔。“怎麼？不願意養我？”
餘卿卿訥訥。“養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