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悲傷杏樹（下）
當維爾和A－RISE三人到達醫院時，相澤雅已經從急救室裡被推到了重症監護室。
而醫生帶著遺憾地神情說了五個字，我們盡力了。
相澤雅的父母已經泣不成聲，優木杏樹看了一眼監護室便失去力氣跪坐在地，默默地流著淚。
昨天看到的少年只是臉色蒼白而已，現在的相澤雅臉色慘白毫無血色，氧氣罩和各種輸液管被按在身上，勉強維持生命。
“病人的意識已經清醒了，相澤先生，維爾桑，你們還有什麼話想說的就進去說吧。”
醫生開啟監護室的大門對眾人說道，作為父母的相澤夫婦和作為孩子援助人的維爾他比較熟，所以著重喊了他們的名字。
相澤雅的母親雙腿有些使不上力，即使早就知道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她也忍不住悲傷，因操勞而變得蒼老的臉龐有著無盡的悲痛。
相澤雅的父親情況還好一些，只是不到四十歲便全白的頭髮讓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壯年期。
待兩人相互攙扶著走進監護室後，維爾扶著優木杏樹稍後跟上。
滴……滴……滴……
心電圖十分平緩，宣告著床上躺著的這個人依然還活著。
相澤雅的母親來到相澤雅面前後斷斷續續地說著話，淚水如同潰壩的河水一般。
反倒是躺在病床上的相澤雅一直安慰著自己父母，臉上笑容平靜。
“維爾……對不起……讓你浪費了很多錢……”
相澤雅轉過腦袋，隔著氧氣罩說道。
“這點錢不算什麼，我才要道歉，結果還是讓她知道了。”
維爾將優木杏樹扶到病床前，自己卻後退了兩步，將空間讓給了兩人。
看著近在眼前的少年，優木杏樹反而沒有再流淚，只是眼睛通紅，看得讓人心生憐惜。
“這個……樣子……真不想讓你看見……”
兩人對視兩秒，相澤雅忽然閉上眼睛說道。
“謝謝……明明拖著這樣的身體卻一直為我加油……”
“我喜歡……喜歡杏樹的聲音……要是杏樹不再出來唱歌……那太可惜了……”
“我……一定會繼續唱歌……讓你不管到了什麼地方都能聽見我的聲音！”杏樹試著讓自己說話順暢一些，但總是不順利，眼淚從剛剛開始就沒有停過。
“那實在是太好了……杏樹十分適合唱開朗的歌……非常的……激勵我……”
說到著的相澤雅語速緩緩慢了下來，彷彿隨時會陷入沉睡，眼睛也開始了渙散。
“相澤君！相澤君！雅！快睜開眼睛，”察覺到不對的優木杏樹急忙抓住相澤雅的手，希望能讓他多留一會兒。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相澤雅的靈魂無法回到自己的身體，僅憑一部分活著的靈魂和身體產生聯絡，而這部分活著的靈魂一直都在以緩慢的速度發生變化，現在也只剩下一絲絲，隨時會徹底變為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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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成幽靈就變唄，有什麼關係，還能在最喜歡的人身邊不是嗎？
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可不要忘了，幽靈是心懷怨念而形成的特殊存在，原本的遺憾早就被維爾解決，相澤雅在徹底變成幽靈的一瞬間就會消失。
因為他已經沒有了遺憾。
相澤雅再次睜開眼睛原本渙散的瞳孔變得炯炯有神，甚至心電圖顯示的頻率都有了提高。
迴光返照了嗎？
維爾一瞬間便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是一個瀕臨死亡的人無意識地激發了身體內所有的潛能，只為多存活一些時間。
“杏樹，我喜歡你，最開始我只是喜歡你的聲音……到後來，我越瞭解你，對你的喜歡也就越來越濃郁……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嗯……我也喜歡你……可是我更希望你能好好的！不然我……”作為女人的第六感，優木杏樹感覺到自己喜歡的少年就快離開自己了，她急忙開口希望能將自己的所有傾訴。
“杏樹……你一定要幸福。”
“我……一定會幸福的。”
優木杏樹想要再說很多很多話，可千言萬語最後她只是應下了他的請求，沒有再說其他。
得到滿意答覆的相澤雅轉而看向一旁的父母，臉上依然是平靜的笑容。
“……爸爸……媽媽……一直以來……辛苦你們了……”
相澤夫婦沒有再說話，只是流著淚不停地搖頭，他們害怕一開口，說出的不是平靜的話語，而是陣陣哭泣的聲音。
“謝謝……你們……”
嘀——
隨著心電圖的警告聲，相澤雅終於閉上了他的眼睛，帶著平靜的笑容離開了人世。
與此同時，原本勉強附著在身體上的幽靈，終於被自己的身體彈開，快速消失。
“雅！”
優木杏樹悲痛欲絕地大喊著，相澤雅的母親還是承受不住必然到來的畫面而暈厥。
維爾靜靜地扯了一下為閨蜜傷心的綺羅翼和統堂英玲奈，三人靜悄悄地走到外面，將空間留給相澤夫婦和優木杏樹，以及隨後趕來的醫務人員。
或許是擁有著相似的經歷，維爾十分理解他們的痛苦，這時候讓他們靜一靜，把悲傷都發洩出來。
緩緩地將眼睛閉上，感知散開，將整間醫院包裹其中。
悲傷的聲音、嚴肅的情緒、強顏歡笑的病人、心有憂慮的家屬、即將出院的喜悅、孩子出生時的痛苦，終於將孩子生下來的那份喜悅、焦急等待的新任父親……
醫院裡擁有的各種情緒全部湧入了維爾的心裡，化為了養分滋養著靈魂中的晶體。
許久之後，維爾睜開眼睛，純藍色的眼眸中無悲無喜，差一絲就能破入道域級中階的境界，這一訊息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從成功渡劫升至道靈級開始，境界的提升更多需要的是人生的感悟以及機緣。
對於已經無法使用異能的維爾來說，境界的提升最多也就提升一下靈力儲量、肉身強度以及精神力而已，已經沒有了大的作用。
相澤雅的父親是唯一能剋制住自己情緒的人，不久之後他便出現在維爾的面前，提出將預存的治療費用交還的建議。
自從遇到相澤雅開始，他的治療費用一直都是維爾提供，這也減輕了相澤夫婦的負擔，他們為了籌集兒子的醫療費，已經將所有親戚朋友能借的的錢都借來了，甚至連原本舒適的大房子都換成了狹窄的出租屋，整天吃著少量的食物度日，只為了能讓兒子受到好一些的治療。
錢？這對於維爾來說就是一堆的資料，只是讓資料去吊住一個人的生命，這代價實在太便宜。
所以維爾當即表示錢不用退了，拿去還債吧。
這怎麼可以！
相澤先生當即表示不同意，可維爾怎麼都不願意收回剩下的治療費用，兩人一直在走廊上僵持著。
一個堅持要還沒有用完醫療費，一個堅持不收回已經付出的錢，兩人的爭執讓周圍的人都感覺十分溫暖。
畢竟雙方都在為對方著想，這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