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是什麼？”盛師龍感覺自己聽錯了：“你剛才說我眼神不好使？”
“我覺得應該是的，而且有事實佐證的。”徐顯笑了一下，便是不再多言。
“事實佐證？什麼事實？”盛師龍不明白徐顯到底在說什麼，可是光是看徐顯那樣子，似乎也不是在隨口嘴瓢。下意識地，他往後瞧了眼陸心宇。只見陸心宇聳聳肩，顯然也不曉得徐顯到底是何意思。別的不說，徐顯說話說一半確實令人討厭。
很快，隨著航向道杆的移動，飛機很快就截獲了航向道，徐顯開始小心翼翼地將飛機的橫滾轉到航向道之上。在最終進近定位點的高度處，那還是相對不那麼低的位置，風向風速和地面存在一定差距。
在ATIS的通波里，風向風速資訊是040/03，也就是本場地面風幾乎沒有側風。可是在截獲航向道，等待截獲下滑道的平飛高度上，是存在超過七米以上的側風，飛機始終保持大約十度的偏流角。
跟模擬機上的不一樣，自然界的風向風速的變化更加不連續和不穩定，徐顯需要不停地修正飛機的橫滾，以便始終吻合航向道。
相比於徐顯在俯仰上的粗糙操縱，即便存在有極為明顯變化風量，徐顯依舊可以保持穩定地符合航向道，航向道的偏差始終小於四分之一個點。
徐顯在俯仰和橫滾操縱上表現的巨大差異確實令人費解。
“星遊6372，03號跑道，航道了！”盛師龍報告道。
“星遊6372，繼續03號盲降進近，聯絡塔臺118.05，再見啦！”這時，開始由進近管制轉為塔臺管制了。
調整好塔臺頻率之後，盛師龍聯絡塔臺：“塔臺你好，星遊6372，03號跑道航道了。”
“星遊6372，滇雲塔臺，繼續進近，完全盲降報。”
現在徐顯的飛機只是截獲了航向道，還是處於平飛截獲下滑道的階段，塔臺需要的是等飛機完全截獲下滑道，再報告給他。
如今，對於稍微大一點的機場，比如滇雲機場，五邊間隔大約是在五海里左右，並不會一開始進給予落地許可。
“完全盲降報，星遊6372。”
盛師龍瞧了眼氣壓高度表的數值變化，雖然偏差變化很小，但是始終無法取得相對穩定的狀態。從徐顯斷開自動駕駛以來，高度的變化一直就在不穩的情況，這就表明徐顯在俯仰方向上的把持功力不夠。
盛師龍不曉得這是不是跟徐顯偏好喜用主電動配平的原因有關，可就算有關，那也是徐顯自己的選擇，怪不得別人。
平飛狀態下都不能保證飛機高度的穩定，讓得盛師龍很是看不上眼。
“徐顯，你說我眼神不好，那現在可要輪到我提醒你了。你可要看清了，高度偏差上下超過一百英尺，那就是超出標準了，這次檢查可就要掛了。”盛師龍笑道：“當然了，你要是決定繼續使用自動駕駛，我也不攔著，咱們講道理是吧。”
回答給盛師龍的是徐顯的放起落架的指令：“速度檢查，小於270，放輪！”
“你這傢伙。”盛師龍朝著後面坐著的陸心宇道：“陸總，我可是給足你面子了，到時候要是出了問題，可不要怪我。”
陸心宇舔舔乾澀的嘴唇，擠出一絲乾笑，點點頭，也沒應著。
其實，看到現在陸心宇發現了一點點異樣的味道。徐顯到現在已經不是過於頻繁地使用主電動配平了，而是幾乎就僅僅使用主電動配平了，他分辨出來徐顯好像根本沒有推拉駕駛盤。
對於飛機俯仰上的操縱，主要還是在於推拉駕駛盤，最後微調和減小杆力才是使用主電動配平。如果光使用主電動配平，有時候會跟不上飛機狀態的變化，因為配平在俯仰上的操縱量是連續的，卻不夠迅捷。這種有些反應慢的操縱方式很多時候確實不適合作為主要的方法。
正是因為徐顯這有別於正常操作方法才會引起陸心宇的憂心，只是越看之下，陸心宇越感覺有那麼些彆扭的地方，彷彿他好像漏了些什麼，可他又想不明白，哪裡出了問題。
“話說完了，速度檢查，小於270，放輪。”盛師龍覺得自己已經給予徐顯足夠的善意了，當然也是他自己這麼認為而已。
確認速度小於限制速度之後，盛師龍放下起落架。
在盛師龍放輪之後，徐顯連續指揮，核實空速沒有問題後，指揮其將襟翼放到十五的位置。徐顯要開始建立著陸形態了。
在襟翼十五放下後沒多久，隨著下滑道訊號的不斷下移，最終FMA顯示轉為MCP，V/S，下滑道截獲了，飛機已經截獲盲降。
“下滑道截獲！”盛師龍認真履行了自己作為PM的責任，提醒徐顯飛機完全建立盲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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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顯點點頭，騰出抓著推力杆的左手，調出復飛高度。一旦下滑道截獲，就可以調節復飛高度了。
“報告吧。”
“好！”盛師龍很是服從地聯絡了塔臺：“塔臺，星遊6372，03號跑道盲降了。”
“星遊6372，繼續進近，修正海壓現在是1015了。”
“繼續進近，修正海壓1015，星遊6372。”盛師龍重新校準自己這邊的修正海壓，然後就是備用儀表的，接著頓了下，也替徐顯那一側的氣壓高度表基準進行了調整。
“修正海壓1015，一個，兩個，三個，核實了啊！”盛師龍確認三處高度表的氣壓基準都已經調整好，伸了個懶腰：“繼續進近。”
在此時間，無線電裡響起塔臺的聲音：“鯤龍9334，抓緊脫離，脫離報。”
徐顯在導航頁面可以看見代表前方飛機的菱形標誌，從上面所見，前方鯤龍的飛機剛剛落地，目視所見也是符合導航頁面上所顯示的。
可能是由於塔臺的催促，前面鯤龍航空的飛機落地後減速非常之快，正常在C6脫離，這飛機在C4和C5脫離道之間就減速到了一個可觀的地步。
稍微等了一會兒，鯤龍航空的飛機順勢從C5脫離，便是報告：“鯤龍9334，C5脫離了。”
“鯤龍9334，右轉C，聯絡地面121.75。”
“右轉C，聯絡地面121.5，再見了，盛教員！”沒想到鯤龍航空的機組竟然分辨出了盛師龍的聲音，臨著轉頻的時候，還跟自家教員打了個招呼。
盛師龍很是滿意自家機組對自己的客氣勁，笑道：“這些小子耳朵不多，我的聲音都聽得出來。”
“星遊6372，地面風040/03，跑道03，可以落地，接地後，儘快脫離。”一到鯤龍航空的飛機脫離，03號跑道清空之後，塔臺管制就給予了落地許可，同時囑咐星遊的飛機也要儘快脫離，後面還緊跟著別的航空公司的飛機呢！
滇雲機場的雷達間隔拉得都比較小，比較極限，要是前機脫離得比較慢，為了避免跑道入侵，管制員可能需要強制後機復飛，這樣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在此之前，就有飛機因為脫離動作太慢，被機場給告了。像是蓉城機場，在它的機場細則裡，明明白白地寫著，接地後必須要四十五秒內脫離，超出這個時間，機場就要過問了。相對而言，滇雲機場雖然只是催著，但是並沒有明令要求脫離的時間，還不算特別嚴格。
不過，再怎麼不嚴格，要是影響到後機落地，那機場肯定要投訴的。
“跑道03，可以落地，星遊6372，接地後儘快脫離。”盛師龍回道，說完，轉向徐顯：“繼續放襟翼了，襟翼三十？”
這次飛的是800型號的飛機，倒是不用襟翼二十五過渡，在空速無礙的時候，可以直接襟翼三十。
徐顯建立著陸形態的時機其實稍微有些偏晚了，不過無傷大雅。可要是再等著，就有些過分了。他們必須要確定在一千兩百英尺之前完成著陸形態的建立。
正是由於此原因，盛師龍才開口詢問了徐顯的意思，他也是建議徐顯可以快點兒放襟翼了。
這本是一個極為正常的建議詢問，可是這次到徐顯這邊卻是換來了一陣沉默。
沒錯，徐顯對盛師龍非常常規的放襟翼三十的詢問表示了遲疑。
“徐顯？”盛師龍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聽到徐顯的回應，頓覺奇怪，偏頭一瞧，發現徐顯此時面露糾結之色，於是皺著眉：“徐顯，襟翼三十？”
這是一個常規詢問，要是徐顯還沒有回答，他會開始考慮徐顯這傢伙是不是有些失神了。
坐在後面的陸心宇也發覺了徐顯的異樣，襟翼三十這句話似乎並沒有什麼難以理解的地方吧，可徐顯愣是就沒有回應的。
“徐顯？”陸心宇也喊了一聲。
“哦！”徐顯如夢初醒，回應道：“速度檢查，小於175，襟翼三十吧！”
“你這傢伙想什麼呢？”盛師龍吐槽了一句，不過也僅僅就是這一句了：“速度檢查，小於175，襟翼三十！”
將襟翼手柄放在三十的位置後，襟翼開始伸出，不久後，襟翼指位表顯示襟翼到達。
“襟翼三十到位綠燈，哎喲，你稍微控制一下，別跟坐船上似的，忽上忽下的。”盛師龍無語道。在放下襟翼，需要調整飛機狀態的時候，飛機在俯仰上的不穩定性變得更加明顯，似乎徐顯一直在調整飛機的俯仰。過多的操縱導致飛機一直處於上下波動的狀態，就好像怒海孤舟一般。
盛師龍還有閒心吐槽的前提在於，雖然飛機一直處於上下起伏的情況，但是始終將下滑道的偏差維持在一個符合要求的範圍內，所以盛師龍也就只能吐槽而已。
不過，以徐顯現在操縱穩定性上的表現，要是盛師龍硬是說徐顯飛行品質有問題，那勉強也說得過去。
徐顯根本不管盛師龍，而是宣佈著陸檢查單。
“哼！”盛師龍很是不滿徐顯無視自己的行為，可是他倒是不願意這時候跟徐顯扯皮。徐顯飛成現在這個熊奶奶樣，分明就是送給他的把柄。
“著陸檢查單！發動機起動電門，連續！”
“連續！”
“減速板，預位綠燈！”
“預位綠燈！”
“起落架放下，三個綠燈！”
“放下，三個綠燈！”
“襟翼三十到位，綠燈！”
“三十到位，綠燈！”
盛師龍讀一項著陸檢查單的內容，徐顯就跟著核實一項，一直到襟翼內容之後，徐顯跟著確認：“復飛航向，復飛高度，著陸指令有！”
“著陸檢查單，完成！”盛師龍將正常檢查單的卡片放回去，接著皺眉道：“說實在的，徐顯。你這樣飛真的很讓我為難耶。你確實沒有超過標準，可是以你的水平，飛成這樣，真的很讓我難做。”
言下之意，就是調侃徐顯飛得有些辣眼睛。
陸心宇很是不爽，不過還真不好反駁，因為自從開始手動飛行之後，徐顯所表現出來的操縱技術確實不算頂尖。
對於盛師龍的嘲諷，徐顯面色不變，只是淡淡道：“後面在接地階段，請你不要進行任何干預操作，不然可能會出現一些危險的情況。”
“你要是再這麼飛下去，我可能對你的接地技術表示懷疑。要是你的接地處理不佳，為了安全，我總不能置之不理吧？難道就這麼看著？”
“就你也配質疑我的技術？”徐顯冷笑一聲，或許是覺得自己這麼說好像有些不好，也可能是想給盛師龍一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他壞事，徐顯還是特意提了一句：“待會兒我的接地方式可能稍微奇怪一些，你不要反應過激。”
“嗯？接地方式奇怪，能多奇怪？”盛師龍實在想像不出來還有什麼所謂的奇怪的接地技術。飛機接地不就是拉平的藝術嗎？還能有什麼別的變種？飛機不都是主輪先接地，之後再前輪接地嗎？難道還能反過來不成？
不過，徐顯如此鄭重其事地提起此事，應該不會逗他玩的，反倒是盛師龍有些好奇徐顯所說的奇怪的接地方式是什麼了。
“一千兩百尺，著陸形態完成，穩定進近！燈光全開！”盛師龍開啟所有燈光：“落地許可有了！”
後方的陸心宇咂咂嘴，他真是服了徐顯了。前面所謂的手動飛行炫技，結果似乎並不怎麼好，可好歹都在標準範圍內。只是這小子好像還不服氣，什麼叫奇怪的接地方式？他不會是又要在接地的時候高一些新花樣吧？
陸心宇理解那些有實力的人在表演慾望上的執著，不過也要看看場合啊。明明有透過檢查的機會，再這麼瞎搞，容易把自己搞沒了。
此時飛機高度已經透過一千英尺高度，眼看還有些時間，陸心宇忍不住提了一嘴：“徐顯，你用這麼多配平，之前你就是這樣的操縱習慣嗎？也動動杆嘛......”
陸心宇這是已經明言讓徐顯更改一下操縱方式，幾乎單用配平的操縱方式是相當不利於操縱的。
“不是！”徐顯淡淡地回答道。
“不是？那你現在幹嘛？”合著以前他不是這麼操縱的啊，陸心宇還以為徐顯的操縱習慣就是比較特殊，結果沒成想，徐顯以前是不這麼幹的，那為啥現在要一改常態呢？
“挑戰自我！”盛師龍笑道。他覺得徐顯這人太有意思了。
可是，隨著飛機高度的降低，航向道和下滑道的訊號偏移會變得極為敏感，這時候稍微一點兒偏差就會引起航向道和下滑道訊號杆的極大變化。
徐顯在航向道上的把握一直很精準，那是不必說了，他比較出問題的是俯仰，也就是下滑道上的操縱。在他的操縱下，下滑道杆跟隨著飛機的起伏也同樣在上下波動，即便波動在偏差範圍內，但是在低空環境下，很有可能會超出標準範圍。
可詭異的是，徐顯在稍高高度上下滑道杆是以某種幅度在上下起伏，到了低高度，本應該這個幅度會變大，可是卻沒有。徐顯一直將飛機下滑道的起伏偏差維持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地步。這說明徐顯已經在逐步提高對飛機的把持能力了。
盛師龍也發現了徐顯的變化，與其說是徐顯提高了對飛機的掌控力，其實更像是徐顯開始逐漸熟悉這種操縱方式了。
“高度，五百尺！”
徐顯稍稍調整了自己的坐姿，看得出來，徐顯自己也是有些壓力的。
“一百到決斷！”
“決斷高度，跑道正前方！”
這一刻，徐顯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外面，進行部分的目視飛行。當然了，他還是有一些精力在艙內的，畢竟儀表還是可以參考的。
一般來說，對於大部分一類盲降，決斷高是在兩百英尺的樣子，也就是大約六十米，這個高度已經非常低了，機組可以清晰地看到跑道上的各種標識了。
即便如今已經到了低高度，即將進入跑道上空，可是徐顯依舊在頻繁使用配平。
“不是......你什麼意思，這都還在用配平？”盛師龍無語道。
徐顯目光在外界和裡面穿梭，不斷地修正飛機狀態，自身壓力還是有一些的，這時候盛師龍的話無疑分散了一部分他的注意力，讓徐顯微微有些惱怒：“閉嘴！”
“閉......”盛師龍萬萬沒想到徐顯會直接讓他閉嘴。
可就是這麼一個當口，飛機已經進入跑道了，盛師龍看已經臨近接地，收起了回懟的心思，先等落地再說。
五十尺！
隨著無線電高度的電子報話響起，飛機的配平輪又開始了急速轉動。
徐顯又在打配平了！
“你到底在幹什麼？”盛師龍愣了一下，左手很自然地就放在了駕駛盤上。在五十尺以下，飛行員就要嘗試拉平，收些許油門，開始減小下降率了。可是徐顯竟然還在用配平，而且油門還在撐著。
如此怪異地接地動作，讓得盛師龍下意識地就想要接操縱。
便在這時，徐顯吼了一聲：“別動！”
盛師龍被徐顯這一嗓子震了一下，左手又是縮了回去。
徐顯的吼聲剛落，十尺高度時，徐顯一把將油門收光，同時配平輪一直在往後打，增加飛機姿態。
可能是徐顯油門收得有些晚了，或者配平打多了，飛機在飄了一段後才是接了道面。
不過，根據跑道標識的變化，似乎還沒有到平飄距離長硬警告的地步。
飛機一接地，徐顯拉出反噴：“交操縱，接通訊！”
滑行不是副駕駛的工作，徐顯在減速期間，就要將操縱交出去，並且接過盛師龍的通訊任務。
“好，接操縱，交通訊！”盛師龍笑眯眯道。
“減速板升起，反噴開鎖，反噴83，自動剎車解除！六十！”在確認減速效能之後，盛師龍直接踩斷了自動剎車，轉而人工剎車。
在減速到六十節以下後，收回了減速板和反噴。
“星遊6372，脫離後右轉C，聯絡地面121.75。”
這時候，通訊任務已經轉換，徐顯負責，便是回道：“脫離後右轉C，聯絡地面121.75，星遊6372！”
“地面你好，星遊6372，C滑行！”
地面管制：“星遊6372，C，F8前等。”
“C，F8前等，星遊6372。”在確認好後續滑行指令後，徐顯開始進行著陸後程式。
在徐顯做程式的時候，盛師龍嘖嘖嘴：“我說徐顯，你這落地飄得夠長啊！”
以正常接地標準來看，徐顯剛才的落地是平飄距離有些長了。不過，事後想來，徐顯所說的接地方式比較奇怪原來是指用配平建立姿態。這種操縱方式雖然少見得很，但是也不是沒有。在鯤龍航空，他就知道有一個老教員，在接地的時候，都是用配平建立姿態的。
剛才倒是自己反應過度，大驚小怪了！
徐顯恰好在收襟翼，看了盛師龍一眼：“你好像視力真的不太好。”
盛師龍一下子就不爽：“老子C字表能看到最下面一排，你說我視力不好？你可以嗎？”
能看清C字表最下面一排，那視力絕對是相當優秀了。
“我有時候還真看不見最下面一排，這點兒比不上你。”徐顯笑了下，將應答機調到地面模式：“不過，這並不影響你眼瞎啊！”
盛師龍被徐顯的此番言語搞得有些心態爆炸，不過眼看快轉機坪管制了，也懶得跟徐顯再廢話了。一會兒到港之後，他自己琢磨一下，要不把徐顯給掛了。
這次停機位非常近，在F8聯絡了機坪管制之後，直接左轉下去進入機坪，然後滑個半分鐘就到位了。
飛機到位，做完關車檢查單，盛師龍琢磨著從徐顯的操縱習慣作為切入點，似乎勉勉強強也能掛了徐顯。徐顯在手動飛行後，表現得中規中矩，不算非常驚豔，但也沒有大問題，所以要掛了徐顯還是需要一點兒說辭的。
便在盛師龍思量之時，機務的聲音響起來了：“輪檔打好，請松剎車，飛機好的吧？”
這算是機務的例行詢問，每次都要問問飛機有沒有問題。
“松剎車，飛機好。”盛師龍回了句，同時踩掉了停留剎車。
他覺得有必要先打壓打壓徐顯的氣勢，細數一下這兩段徐顯飛行中出現的問題。
“別的不說，剛剛那個接地一個軟警告應該有吧？”盛師龍笑道：“所以，你還是要練練啊，那麼這次檢查......要不，這字下次再籤吧。”
陸心宇臉色一變：“盛教員，這次徐顯也沒有什麼明顯的失誤啊，沒必要下手這麼狠吧？”
“我說陸總啊，我這叫精益求精啊，難道以徐顯如今的身份地位，就以普通副駕駛的標準來要求嗎？這個不合適吧！”盛師龍一副大義凜然地說道。
“該死。”陸心宇一咬牙，頓時覺得盛師龍這笑裡藏刀的臉很是可惡。
盛師龍說著轉而對徐顯道：“你說是吧，徐顯？”
哪裡知道徐顯冷笑一聲：“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