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能的往後退去，一道割裂空氣的鋒銳在他面前掠過，胸腹間一涼，液體噴出，他狂喝一聲獵刀劈出，身體躍了出去。
當的一聲，刀鋒對刀鋒，狂暴的力量撞擊，兩道人影再次分開。
傑夫甩甩頭，忍住精神中撕裂般的痛楚，看向自己的胸腹，那裡被劃開了一道傷口，但不太深。
運轉源氣止血，他死死盯住了對面的黑髮獵人。
精神攻擊，在出其不意的時候效果最好，如果有了準備，就很難造成太大的傷害，他可以收縮精神防禦，不再給對方可乘之機。
還是小看了這個獵人，傑夫心生警惕，他需要把對方當成真正的對手來看待。
白驚橫起唐刀在身前，肋下傳來強烈的疼痛，肌肉被撕裂了一大片，很難止血，跟一個掌握源氣化形的狂猻級正面一對一搏殺，他能全身而退的機會渺茫。
也是真正的試煉機會。
他眯了眯眼。
氣氛凝固了一瞬，兩道人影各自爆發，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對撞。
刀光混著血光不斷炸起，在幾秒鐘的時間內就對撞了無數次，接著人影再次分開。
白驚全身浴血，身軀微微顫抖，雙腳卻依然釘在地上，繃緊雙臂，刀尖衝前，這是搏命的戰鬥姿態。
傑夫看起來很狼狽，但全身上下依然只有那一道傷口，他還是佔據了碾壓性的優勢。
“你沒有機會。”傑夫舉起獵刀，一刀劈出，身體跟在射出的刀氣後衝出。
對面的獵人伸出了手掌，濛濛的白氣聚集，迎面撞了過來。
傑夫雙腳一沉，矮下身體又高高躍起，數十道白氣撞碎了刀光，從他的下方掠過，只有一道擊中他的左腿，剛剛撐起的源氣護盾被瞬間擊穿，白氣穿過他的左腿，射向了後方，在遠處消失。
在位元的報告中，提到了對方這種可怕的面攻擊異能，他一直在準備著這一刻，他的護盾和左腿，在這白氣面前就像是空氣一樣毫無阻力，如果是被正面擊中的話，他不敢想象是什麼後果。
“這就是你最後的希望？”傑夫落下，踩在沙地上，對左腿上噴出的血箭視若無睹，“希望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殘忍的事情。”
他揚起了獵刀，對面的獵人已經搖搖欲墜，再也無力抵抗他的最後一擊。
源氣在獵刀上彙集。
他看著對方跪倒在地上，右臂卻依然保持著前身的姿態，突然輕輕一握拳頭。
胸腹之間悶雷一樣炸響，無數的血液和骨骼碎片噴出，形成了一個大洞，傑夫低下了頭看了看，感覺到源氣和生機正在狂瀉而出。
他甚至不明白這道巨大的傷口是怎麼來的，身體晃了晃，開始往後狂退，血跡在一路噴灑。
白驚看著他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岩石的後方，取出空間中的那支三級治療藥劑，插進大腿。
他在唯一的給傑夫造成傷害的機會裡，使用了源爆標記。
標記的這道源氣，被他先行摺疊了兩次。
最後時刻引爆四倍傷害，這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即便沒有當場擊殺傑夫，大概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藝多不壓身這句話是誰發明的？真特麼是真理……”
他站了起來，扔掉打空的藥劑，回頭看了看還在燃燒著的黑炭一般的座駕殘骸，眉頭皺起。
黑犀他開著很順手，可惜了。
從空間裡放出全地形車，艱難地移了上去，發動引擎，狂衝了出去。
硬碰硬的對撞，讓他身上留下了十數道傷口，肋下的最嚴重，眼下最主要的就是離開，無人機隨時會回來，至於傑夫，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全地形車衝出山谷，駛上廢棄公路，猶如脫韁的野馬，轟鳴著奔向遠方。
……
十幾分鍾後。
一個寬大身形的黑影出現在山樑之上，幾乎是漂浮著再往前移動，在岩石之間跳躍著，他忽然停了下來。
目光掃過遠處的還未散盡的黑煙，又移了回來，在下方岩石的陰影中，正靠坐著一個人，血腥氣微微傳來。
他跳了下去，站在那人面前。
長髮，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胸腹之間有一個開放性的巨大傷口，氣息微弱，眼神有點渙散，似乎意識還在。
“託姆族的戰士嗎？”他問道，嗓音低沉。
傑夫看著眼前模糊的人影，微微點了點頭，他已經無法處理自己傷勢，脊椎受損，內臟破碎，肋骨失去了三分之一，連保持行走都已經無法做到了。
他已經使用了二級治療藥劑和烷基肽，但這些都只能讓他苟延殘喘，他會在手下趕來之前就死去。
他還是低估了那個黑髮的獵人，這就是代價。
“你的傷勢太重了，恐怕……”人影在嘆息著，“只有一個方法。”
傑夫心中忽然升起了希望，他說只有一個方法？
那就是他能救自己。
“你是狂遜級？”
傑夫微微點頭。
“那倒值得一試。”人影取出一支褐色的藥劑，“你願意試一試麼，這需要一點運氣。”
人影說著，把針劑刺入了傑夫的身體，他似乎並沒有真的在乎傑夫的意見。
“接下來，就向真神祈禱吧，在暗影之中，你可以獲得新的生命。”
傑夫突然睜大了眼睛，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喉嚨裡咯咯作響，手臂上青筋隆起，手指陷入了地上的砂石之中，片刻之後，他弓起了身體，瞳孔中開始出現淡紅色的光芒。
“運氣不錯。”
這句話似乎不止是對傑夫說。
人影看著傑夫傷口處開始蠕動的灰色肉芽，摘下了兜帽，露出遍佈頭頂的黑色刺青。
他揮了一下手中的權杖，傑夫開始慢慢站了起來，跟著他往前走。
“一開始你可能會不習慣，等你慢慢恢復了意識，你就能重新獲得更強大的力量。”人影說，“你依然會擁有自主的意識和全部的記憶，你還是你，不過，你永遠無法背叛真神，作為神的代理人，你需要聽從我的指揮。”
“是的，永不背叛真神，聽從你的指揮。”傑夫嘶啞著嗓子道。
“作為一名狎鬼，你是幸運的，那些屍鬼才是沒有自我意識的行屍走肉。”人影道，“讚美真神。”
傑夫機械地邁著步子，意識裡面一片混沌，身體裡面有東西在橫衝直撞，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你叫什麼名字？”
“傑……夫。”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託姆族獠牙嗎？”人影停了下來，慢慢轉過頭，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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