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謝明舟撐頭盯坐在旁邊清冷的男人,慢悠悠開口:“過我有一位玩得特別好的摯友。”
傅沉故靜靜望他,沒說話。
謝明舟懶懶把玩手裡傅沉故的半截領帶, 用傅沉故這個時能聽懂的詞語,解釋說, “他是我隔壁家的孩子, 循規蹈矩,家教森嚴,不像我這淘氣。”
他邊說, 目光不動聲色流連在傅沉故臉上, 觀察傅沉故每一分表情。
“不過他時常被我帶門逛街, 聽小曲喝酒,被長輩們發現後一起受罰。”謝明舟說。
那時候他時常拉沈書行陪他微服街, 喝酒賞戲,甚至他還帶沈書行逛窯子,沈書行家教嚴格, 臉皮又薄,全程又惱又羞。
他望傅沉故, 但後者垂下眼, 看不清眼中的神色, 窗外綺麗的燈光打在臉上, 也沒有半分起伏。
謝明舟索性收回視線, 懶懶靠坐在椅背上, 閉上眼言語:“他啊,跟你特別像,都冷冰冰的不愛說話。”
黑暗中,傅沉故放在腿側的手微微攥緊, 手背根根青筋暴起。
第二,謝明舟還在拍攝《梨園舊夢》,一條新鮮的訊息悄然上線。
《御龍傳》檔衛視晚上黃金檔八點播,與大家不不散。
如同一個重磅炸彈,各方蹲了許久的粉絲立刻沸騰起來。
“啊啊終於播了!還好沒白這久啊!”
“期待舟舟的大boss!”
“預告片這強,期待正片啊!”
“又能看到傅言了嗚嗚!”
劇組的明星們紛紛點贊轉發,
全網熱烈討論起《御龍傳》的上星播,而舟粉們又是好幾沒到謝明舟的訊息,紛紛猜測謝明舟這次又哪了。
“咦,舟舟應該是無縫進組了吧?又好久沒到老公了。”
“有人透露確實進組了,而且還是電影組,具體訊息還沒公佈。”
“舟舟官宣!”
謝明舟剛工作室討論完劇宣發的活動,溫陶便開口提醒:“下週的主創採訪,咱們也得及時到場,配合宣發。”
謝明舟望手裡的宣發資料,疑惑問:“嗯,主創名單裡怎少這多人?”
沈玉橋封閉在錦山趕不回來就算了,怎連吳浩然都沒有?
溫陶語重心長說:“謝哥你一直呆在劇組可能不知道,娛樂圈現在正在變了!”
謝明舟挑眉:“哦?”
溫陶說:“王總那邊被查封,原本王氏旗下的明星都紛紛被迫解約,吳浩然也面臨解約風波,很難找到下家,好多言資源被取消。”
謝明舟沉吟片刻,起前幾吳浩然給他發資訊說近清閒得緊,在家練劍術,他原本也沒多,沒到背後竟然了事。
雖說吳浩然是王氏旗下,但本人心思還算醇厚,更難得的是還潛心學武,這樣的演員也實難得。
“幫我約下謝總。”謝明舟冷靜說,“我給他推薦個人。”
傅沉故曾經給過他推薦新人的權力。
溫陶凝眉:“謝總今休假,說是有什舊疾復發,醫院看病了。”
謝明舟好看的眉眼輕輕蹙起。
謝家,舊疾,謝氏還是沒能逃過這個舊圈。
晚上,《梨園舊夢》劇組。
二樓閣樓上,兩道身影一如既往靠坐得極近,謝明舟撐頭笑吟吟望傅沉故。
傅總生疏拿臺本的樣子,少了平裡的威嚴,反而多了點親切,雖然臉色還是清清冷冷。
太像了。
謝明舟起以前他逗沈書行,往他本里塞美人豔圖,結果冷靜持,少年老成的沈書行第一次漲紅了臉,險些打翻了他家名貴的墨硯。
察覺到某人含笑的目光,傅沉故放下臺本,側頭看:“怎了?”
謝明舟眼裡竟然起了懷念的意味,調笑說:“傅總側臉太美,我一時看痴了。”
傅沉故眯了下眼,還沒說話,倒是一旁剛上樓喊人的副導腳步一歪,險些踩空。
老鵝,謝明舟什情況,竟然敢調戲傅總,而傅總眼裡那淡淡的寵溺又是怎回事。
明明劇組都傳遍了他倆的緋聞,但兩人卻像沒事人似的,絲毫沒有避嫌的意味。
“各位準備好了就到場外來,今先拍外景。”葉榮拿喇叭通知說。
謝明舟傅沉故走到場外,今的戲份是江老闆在物資捐贈地裴宴重逢。
戲樓一別,兩人再沒過面,而是透過書信往來。
“戰亂時期,裴宴礙於己督長的身份,沒法江老闆像普通人那樣坦露心思,只能靠書信江樓禮貌問候。”謝明舟側頭望了眼傅沉故。
裴宴已經做好了隨時赴的準備,他沒辦法給江樓任何期許,只好生生掐滅己的感情。
傅沉故回望他:“那江老闆呢?”
謝明舟笑道:“江老闆性情中人,一直在裴宴來看他。”
十分鐘後,主演們都換完民國裝束,走到小山坡上。
葉榮望場中央的眾人,這場戲他還是隱隱有擔憂,裴宴江樓的情緒都很剋制,不同於初時的濃烈。
他不確老傅能不能演來,這樣內斂的情感對於專業演員來說難度都極高。
“各位都站好位,準備開始了啊。”葉導走回到攝影機旁,喊道,“三,二,一,action!”
戰火紛飛,滿目瘡痍,山路上的商隊馱運物資,支援前線。
“江老闆好。”兩側的手下恭敬道。
江樓褪了戲樓裡的濃妝,青衫長褂,面容俊雅,輕佻的桃花眼裡,卻帶一抹凌厲之色。
畢竟是望江樓的樓主。
江樓清點從望江樓捐贈的幾十箱物資,手下們搬運上車。
“已經裝載完畢,現在發。”手下報備說。
江樓輕點了下頭,正準備折返下山。
“哐哐哐——!!”
首的車隊傳來貨物被砸的聲音馬兒的驚鳴。
江樓朝前望,竟然是埋伏在此搶劫物資的劫犯!
“調集現有的人手盡力保全物資,能保多少算多少!”
打鬥聲撕心裂肺,江樓厲聲吩咐。
“是!”小張立刻帶人馬上前惡劫犯混打在一起。江樓立刻往站點走,請求支援。
然而走到半路,埋伏在他身後的兩位劫匪直竄來,綸棍子就向他砍來,力道之狠絕。
江樓側面閃過一陣陰風,眸光一縮——
“砰!砰!”兩聲利落果決的槍響響起。
兩位劫匪身子一僵,向後倒,手裡的鐵棍框框掉落在地。
江樓目光一凜,他身上沒有帶槍,眼皮一跳向後側看。
熟悉的黑皮車,車窗半開,隱約看那張他心心念念的臉。
裴宴救了他一命。
時隔上次戲樓面,已經過了一週的時間。
輪廓鋒利,目光冷淡。槍頭還在冒煙,卻被裴宴不緊不慢收了回。
江樓望他,下意識喊他名字,卻哽在喉嚨。
兩人的目光交匯了一瞬,裴宴便神色淡漠地移開了視線,搖上車窗。
朦朧的車窗,隔絕了他眼底翻湧的思念,手裡緊緊握的那疊,江樓寫給他的書信。
望黑車遠的地方,江樓凌冽的瞳孔裡,映照了遠處燃燒的戰火,風雨飄搖。
時間緊迫,江樓強壓下心裡黯然的情緒,連忙趕回站臺請求援兵。
夜晚,江樓回到了戲樓,今晚的戲園子空前繁榮。
又到了一週裡江老闆親登臺的一,報紙刊登了整整一頁江老闆的曲目,《孔雀東南飛》。
戲臺上褪了豔麗的牡丹,兩側的幕布上繡清麗的梨花。
梨花屏風後方,走來一道淡紅的人影,戲衣淡雅,水袖素白,眼尾迤邐的眼紅卻蓋不住清傲的眸子。
唱腔清冽起,一時間所有人都挪不開眼睛。
江樓目光下意識看了眼二樓的座位,已經換了個陌生的人影。
戲子的黯然被粉墨遮。
他唇角輕輕勾起,朝眾人風情一笑,臺下人像是被攝了魂一般,凝神屏息。
然而在一樓的角落裡,他還是看到了那道高大的人影。
燈光一閃而過,裴宴默不作聲隱在人潮中,似乎不被他發現一般,遠遠注視他。
剋制不住念,還是偷偷來了。
江老闆眉眼明亮,相思的唱腔美到極致。
戰事在即,裴宴淡淡收回了視線,轉過身毫不留戀往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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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爺,您留步。”小張氣喘吁吁跑過來,“江老闆留了封信給您。”
裴宴扯下手套,接下了白色的信封,然後帶下屬走了望江樓。
他邊走邊翻開信封,裡面字跡雋秀,工整寫了一行字。
“我賭你會來,我贏了。”
“卡——!”
葉榮大喊一聲,“過了過了!”
他緊緊盯不斷回放的鏡頭,從車裡裴宴的剋制,到戲臺下望向江樓時目光驚豔,又因身份桎梏而收斂,這份隱忍的感情被傅沉故輕車熟路表達了來。
他從業這多年,不經迷惑了起來。難道有的人生就會演戲?
一個謝明舟還不夠,老傅也是如此?
不僅葉榮迷惑,現場觀看全程的演員工作人員也不解。
高高在上的傅總,是怎把這份壓抑的感情演到極致,難道謝明舟教他的?
“傅總謝明舟,不會是真的情侶吧?”
“你看傅總看謝明舟的眼神,戲裡戲外好像沒差別啊!”
“傅爸爸不愧是傅爸爸啊啊!太強了!”
“嗚嗚他倆要是真在一起,我螺旋升啊啊!”
現場討論激烈,而當事人早就回到後場,悄悄換了衣服,坐進了車裡。
兩人都有些許疲憊,謝明舟直接陷在車座裡,傅沉故坐在他身側,給他遞了杯熱茶,剛買的。
“傅總,臺下的那一幕你演得很真,情緒把握很到位。”謝明舟坐直身子,捧杯子笑道,“怎做到的?”
“裴宴剋制不了心底的愛意,才偷跑來看江樓的戲。”傅沉故似乎還沒從裴宴的情緒中走來,聲音很沉,望向謝明舟的目光很熱,彷彿剛剛剋制的感情,在這一刻一點一點被釋放來。
他的衣兜裡,還揣江樓寫給他的信。
車內空間封閉,兩人又挨得極近,都能聽對方滾燙的心跳。
對上傅沉故幽深的眼睛,謝明舟一時有些分不清是在戲裡戲外,微微側過頭,回答:“是啊,戲裡的江樓又何嘗不是在裴宴來,梨花,曲目,都是念。”
傅沉故卻不給他躲閃的機會:“戲裡的江樓,對裴宴一往情深,也知道裴宴的感情,賭裴宴會來。”
邊說,心裡止不住發熱。
謝明舟笑回:“江老闆是個明白人。”
“那,”傅沉故沉默了下,啞聲問,“戲外呢?”
車內的空氣逐漸有些壓抑。
沒到傅沉故會直接問來,謝明舟頓了頓。
半晌,他輕笑一聲,轉過頭對上傅沉故的眼睛,緩緩湊在傅沉故耳側,像極了情人間的曖昧廝磨,低聲說。
“實,我也在賭。”
賭你就是我在找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