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故皺眉, 大腦閃過無數零碎畫,加上酒精作祟,自都不知道在說什麼, 語無倫次:“不知道他是誰。他喜歡鳳凰花,在這等, 他總會來。”
聽到鳳凰花, 謝明舟眸輕閃,淡笑:“這就是,你種這麼多鳳凰木理由?”
回應他, 是耳側傅沉故逐漸均勻呼吸。
推開傅沉故臥室大門, 謝明舟把醉醺醺傅沉故放到了臥室大床上, 注視著他。
傅沉故閉著,似乎還沉浸在某種夢境中, 眉頭緊皺,額角沁著薄汗。
謝明舟若有所思看了會,指拿著紙巾, 擦了擦傅沉故額頭汗。
傅沉故或許酒意上頭,意志放鬆, 漸漸睡了過去。
謝明舟也不做打擾, 剛想站起身, 瞥見床櫃上擺放了件品。
別古董都規規整整擺放在櫃裡, 只有這件, 被傅沉故私藏在床櫃。
一塊, 他初見傅沉故時相贈木雕,傅家古董千萬,他原以為傅沉故早就扔了,沒想到竟儲存在這樣貼身地方。
第二塊, 也是他臨時起意相贈,卻是千百前,贈給沈書行玉簪。
耳邊響起拍戲時,沈玉橋曾他說:“雖然當沈書行沒再戴過玉簪,他下意識就會貼身保管,並視若珍寶。”
謝明舟眯了下,目光牢牢注視著那張冷淡又俊逸臉。
片刻後,他才慢慢起身,窗戶大開,夜風卷著花香襲來。謝明舟朝窗外望去——傅沉故窗臺,正著滿院火紅花樹。
“史料記載,沈相於明帝去世後三卸甲歸田,同於一處山林竹屋裡逝去。屋前,鳳凰花海無涯。”
“他喜歡鳳凰花,在這等,他總會來。”
“傅總他,不是古董感興趣。他只明帝感興趣。”
......
謝明舟挺拔身影佇立在陰影裡,看不清神色,內心隱隱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卻又讓他抓不住,迷霧一般看不清相。
唯一清晰,是傅沉故剛剛近在咫尺灼熱心跳聲。
“傅沉故,沈書行。”
謝明舟走出房間上門,身體斜靠在門邊沒動。
這麼多巧合,只是巧合麼。
深夜裡,傅沉故酒意消退從夢裡醒來,夢中場景還清晰在前浮現。
簌簌白雪,深宮大院裡,有位少為保下他性命,在御書房外跪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染了風寒。
繁盛鳳凰花下,也有位容豔麗少衝他笑,然後轉身,消失不見。
傅沉故手插進絲,微微喘息,零碎片段無法拼接成線,少模樣也隱約模糊。
他確定,那位少一定是他極為重要羈絆,重要到他午夜夢迴都沒辦法忘記。
窗外夜風吹進來,帶著涼意。傅沉故向窗外望去,滿火紅鳳凰花樹。
他想起來,剛剛,他就在這棵樹下衝動抱了謝明舟,柔軟清瘦觸感讓他心跳紊亂,又捨不得放開。
和夢裡少悸動,近乎一模一樣。
第二天,謝明舟大清早便被溫陶接上車,今天算是他倒數第二場重戲,為了還原劇本裡在山野間追擊場景,整個劇組臨時去到郊區荒山取景。
白雲當空,汽車駛入山坡,側都是光禿樹林和巨石,未經開,是極為出名外景拍攝地。
“劇組方經搭好了場景。”溫陶望著方導來資訊說,“今天天氣也不錯,下雨機率不到10%,條件很艱苦,幾乎都是在山坡上跑。”
謝明舟點頭,淡然一笑:“嗯。”
他親自上過戰場,在軍營駐紮,這樣條件他來講也稱不上艱苦。
謝明舟來到片場,方導和工作人員都經搭好棚,架好了攝影機,由於條件艱苦,像傅言舒茜沒參與到鏡頭裡演員只需要按部就班,在原片場繼續拍攝。
“明舟,這場戲目,是還原劇本裡最原始追擊場景。”方導解釋說。
謝明舟之前提議,用實實景拍攝來代替特效,而這場,他便打算不用特效,拍攝謝明舟實打實打戲和輕功功力,一鏡到底。
謝明舟點頭,一身黑色袍挺拔又俊朗,望著手裡臺本。
上次容修眾目睽睽之下,廢了黎王最得意暗衛頭領,黎王大怒下達了重金追緝令,並暗中派人追殺。
而這場戲,便是朝廷重兵追殺上山崖,他巧妙逃生一幕。
群演們個個摩拳擦掌,戴好裝備站在山坡上,等著謝明舟上場。
“山坡很陡,各位注意安全!”方導站在棚裡大喊道。
各位演員齊聲應和,謝明舟負手一步一步走到場中央,山間霧氣繚繞,反而給這場追擊增添神秘感。
謝明舟望了望天,原本還雲層覆蓋天空微微變黑。
方導坐回到高凳上:“action!!”
山間靜極,容修站立在山坡上,察覺到身後詭異動靜,屏息辨聲。
“唰啦——”,利箭鋪天蓋地直射而來,容修敏捷一記翻滾,凡慢了一秒,就被射成了篩。
下一秒,伏擊御林軍從山石後方驟然躍出,直直朝容修撲來,勢如破竹!
容修早有預料,自信一笑,撐住身側巨石,飛身而起踢倒前方侍衛,躍至後方,往山坡直奔而上,速度奇快。
“別跑!!!”御林大軍怒吼,緊追其後。
黎王震怒,下令直接取容修項上人頭,斬草除根。
遠處攝影師快速切換遠景,望著鏡頭嘖嘖稱奇。
山路崎嶇,謝明舟卻極為靈巧穿行在山林間,如同優雅豹一般,實得令他不敢相信自睛。
寒風呼嘯而過,謝明舟跑動間,忽然覺得身上起了一股涼意,輕蹙了下眉——下雨了!
身後群演也注意到了雨勢,並不大,便繼續跟隨前方黑影,往山上跑去。
誰料,沒過幾分鐘,天空猝然變黑,雨勢驟急,群演功力和體術哪裡比得上謝明舟,路上積石和泥濘被大雨混攪,群演腳陷在泥潭裡,步踉蹌,被謝明舟甩出一大截。
謝明舟也皺了皺眉,察覺腳下微微震盪,暗道這運氣有點背。
方導望著雨勢澆灌山坡,巨石隱隱顫動,立刻察覺不勁,眉心緊皺,大喊:“卡!!都快回來!”
大自然荒山確是每位導演和攝影師最愛,常都有劇組來這佔地拍攝,極少遇見這樣狂風大雨時候,以至於讓越來越多劇組都忽略了這樣隱患!
聲音漸漸被大雨阻隔,方導著急拿起喇叭怒吼:“所有人聽到了嗎!都快回來!!”
放大聲音迴盪在所有演員耳朵,所有人腳步停滯,在突如其來暴雨中倉皇跑回暫時安全影棚空地。
駐紮地棚也被來勢洶洶大雨衝得搖搖欲墜,劇組立刻撥打了緊急救援電話,然而暴雨中訊號薄弱,撥了十多次才勉強接通。
轟隆!
還未跑出山坡,頭頂傳來震動悶響,山間泥石混著暴雨瞬間沖刷而下,所有人被嚇得臉色刷白,慌不擇路,四處逃竄。
“快往這邊高地來!!”方導和副導演也不敢輕舉妄動,大喘粗氣指揮喊道,現在暫時安全,只能是他們駐紮地,處在泥石流側高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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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援車隊馬上到!!!”
哐哐哐——
狂吼聲,腳步聲,暴雨聲混作一團,一位瘦弱,十六七歲大群演孩慌亂中直接摔倒在泥石中,雙腳深陷在泥潭裡脫離了隊伍。
沖刷泥水中,一塊巨石直接從側滾落而來,孩嚇得無血色,失聲道:“嗚嗚救,救命——!!”
眾人呼吸一停。
同一時刻,人群裡一道黑影赫然折返,如同脫弦箭一般,在暴雨中飛身向後敏捷躍去——
“轟隆——”
巨石結結實實滾落至路中央,驟然擋住眾人視線,利落黑影瞬時消失在巨石後方。
沉寂了一秒鐘,狂亂喊叫聲響徹場地。
“謝明舟!!!!他返回去了!”
“謝明舟和那孩被巨石堵在裡了!!!後就是陡坡啊啊,太危險了!怎麼辦!”
“再晚了人沒了啊啊!”
“救援車在路上了,路被沖垮了需要些時間!!!!”
話音剛落。
不遠處,傅氏五十多臺私人無人機逆著大雨,悍然升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