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資本辦公室。
“王總, 方導那邊拒絕了我們的提議!”秘書站在辦公桌旁邊,緊張說道,“這個方華, 真的不好搞定。”
業界內的鬼才也不是白叫。不僅他們王氏難搞定,聽說以前好幾家資方找他談, 都沒辦法控制這人, 軟硬不吃,不缺錢,不缺名利位, 唯一的愛好就是收集古董, 看看風水。
但偏生又才華出眾, 讓資方頭疼又喜愛。
王石安手撐巴,眉頭皺:“據說方導本人很信風水, 家裡收藏了許多跟風水有關的古董?”
“是的。”秘書說,“他每次拍戲前,都會去廟裡參拜, 買護身符。”
王石安思索片刻,若有所思道:“你派人去古董店, 挑兩件風水好的古董, 或者字畫, 給方導送去。”
秘書猶豫了, 隨即道:“但王總, 萬一方導還拒絕......”
“你是第一天跟我做事?”王總不耐煩道, “給我想辦法再爭取,一定讓他把謝明舟踢掉。”
實在不行,他還有別的計劃。
見王總生氣,秘書也有些驚恐, 點了點頭快步出了辦公室。
去拍賣會的路上,謝明舟懶懶撐頭,望窗外。
一旁的李秘書和傅沉故報道說:“臨時加拍的物品已經送到場了,放在第四個位置競拍。”
傅沉故淡淡嗯了聲。
謝明舟轉過頭,疑惑問:“你要賣麼東西?”
傅沉故:“家裡有件紫砂壺,最近市場價不錯,臨時拿去拍賣行賣錢試試。”
謝明舟挑眉望他。
傅沉故也不像是,缺錢的人。
傅沉故也沒多說麼,只是讓他一會幫忙鑑定鑑定,有沒有中意的文物。
一個小時車程後,謝明舟和傅沉故一同車,門口的服務員早早就候在門口。
古董拍賣會在舟莊最老牌的酒店舉行,整座酒店都透和舟莊一樣,古色古香的調調。
兩人生到最高層,宴會廳門口早已聚集了一大批名流富豪,也有平日裡娛樂圈出名的導演和明星。
兩人身高出挑,一進場便吸引住眾人的視線。
傅沉故身高優越,西裝筆挺,白襯衣黑領帶系得一絲不苟。眾人原以為傅總身後又一如既往跟李秘書,然而此時卻跟他並排了個氣質高貴的青年。
青年一身黑襯衣,休閒褲,手插兜身姿悠然,透極強的氣場。
一向拒人千裡的傅總竟然帶人拍賣場!幾位老古董家趕緊圍了上。
“老傅啊,好久不見,這位是?”一位面容慈祥的中年人問道。
傅沉故望前的拍賣會的老熟人,淡淡道:“一位懂行的朋友。”
周圍的老闆們意味深長看了他一,怕是個陪他參會的花瓶吧。
謝明舟頷首:“你好,我叫謝明舟。”
中年男人淡淡點頭,轉過頭還想跟傅沉故套套近乎,卻見前的青年望他西裝上的古典紋飾,讚歎說說:“先生西裝上的松鶴延年花紋,是手工製作的?很特別。”
松鶴延年,算是他那個朝代中老年男女服飾上極受歡迎的圖案。
中年男人目光一頓,不可思議望他:“你知道?”
謝明舟目光含笑,點了點頭:“延年益壽的寓意,古時候很流行。”
男人目露讚賞,回頭望了傅沉故。
這人不只是個花瓶,還真是懂行的人?但以前在古董圈可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傅沉故不動聲色勾了勾唇,帶謝明舟往裡。
此時會場已經坐滿了各位賓客,謝明舟掃了,這樣重量級別的拍賣會,參會的都是各界的大佬,然也有出名的明星。
謝明舟在第一排瞥見了熟悉的人影。方導一身白西裝坐在位上,正和旁邊的朋友熱交談。
“方導,傅總了。”一旁的助理小聲提醒說。
方華轉過頭,看到傅沉故的身影,剛想上去打聲招呼,畢竟每次都能在拍賣行遇見,結果卻看到傅沉故身邊的謝明舟。
方華愣了,他看過謝明舟的履歷,出生貧困,學歷低,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場合,而且,還是和傅總一出現!
拍賣行所有人都知道,傅總只要出手,再貴的古董都不在話,畢竟逆天的財擺在那。
方導有些迷惑,難免不會對兩人的關係多想。
“女士們,先生們,大家期待已久的拍賣活動,即將開始!”大幕拉開,主持人在臺上激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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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的賣家們熱烈鼓掌。
臺燈光漸暗,臺上聚光燈亮。
陰影中,謝明舟靠在椅背,抬頭望臺上搬上展臺的一件又一件古董,唇角淡淡勾。
每次見到這些古董,他就有種重回年的熟悉感。
傅沉故淡淡往身旁瞥了,謝明舟半張臉浸在暗色裡,臺上變換的燈光勾勒出一張漂亮的側臉線條,唇角勾優美的弧度。
他有時候覺得,靜靜陪在謝明舟身邊,彷彿是一種積累了很久的習慣。
主持人繼續宣佈拍賣規則,和普通的拍賣不同,這場富豪間的拍賣會都是由各界大佬提供的私人藏品,事先並不會揭露拍賣品的詳,跟開盲盒似的十分刺激,但混古董界的人都懂,這場拍賣裡出現的藏品,沒有一件過千萬級別。
臺上前三輪,分別搬上了各朝代的瓷器,字畫,多位大佬競價競了一個多小時。
全場默默盯傅總,但傅總至始至終都沒開口。
“謝謝各位的參與,前三件已經順利競價完成,那麼這第四件——”主持人神秘笑了笑,“其實是一位神秘嘉賓臨時加送的一件拍賣品。”
雖然拍賣行鮮少臨時加拍,但這位大佬的算是拍賣行的老熟人,也是幕後的資方,都會多少給點面。
一聽是臨時加拍,全場人都坐直身,目光放亮。
主持人讓工作人員抬進了一個密封的箱,現場拆開後——竟然是一個紫砂壺!
眾人一看,原是個平平無奇的紫砂壺,頓時氣焰蔫了去,但看到壺上虎虎生威的八卦圖後,紛紛睜大。
謝明舟然知道,傅總這次加拍的,是他家那明王朝時期極富盛名的陰陽壺之一的陰壺,壺上的八卦圖由著名雕刻家王婉之雕刻而成,非常稀世的珍品。但只有兩壺合一,才是大吉之兆。
而另一壺,在方導那。
方華睛都看直了,這不是他苦苦尋找了四五年的另一半陰壺嗎?
他近幾年一直在留意明朝陰壺的落,沒想到竟然在某位不知名的大佬手裡!
方華手指攥緊,不管怎麼樣,得把陰壺拍!
傅沉故和一旁的李秘書對視了,李秘書點了點頭。
“面,競價開始——2000萬拍。”
全場沉吟了片刻,前面幾個古董最後成交價就一千多萬,這個古董價就兩千萬,但古董從賣相和淵源看,的確值這個價格。
所有人都在好奇這位幕後的嘉賓究竟是何人。
“2100萬。”一位中年男人開口,眾人一看,竟然是古董界的老前輩。
“2150萬!”又一位加價。
價格偏高,在場的所有人也不敢隨意開口。
沉寂了片刻後,一道堅定的聲音響:“2500萬。”
陡然加大砝碼,眾人一愣,竟然是一直沒出聲的方導,也是收藏界闊綽的大手!
傅沉故淡定抬了抬。
方華目光堅定,注視場中央的陰壺,頗有種勢在必得的氣場。
“2500萬一次,2500萬二次......”
一直沒人出聲,主持人即將拍板第三次的時候。
“2600萬。”又有一位老闆出聲喊價,足以見得這件陰壺的珍稀程度
李秘書看競價不停的眾人,有些擔憂,附在傅沉故耳側,低聲問:“傅總,方導......真的能拿競標?”
傅沉故淡淡說:“嗯。”
方導對陰陽壺有多執念,他再清楚不過,畢竟兩人都是拍賣行的老行家了。
謝明舟俊眉微蹙,看了神色微妙的傅沉故。
方導抹了把臉,好傢伙,又和他剛上了。他每次都輸給傅沉故,但不能輸給前這位中年男人,這個陰陽壺可是他念了好幾年的寶貝。
方導沉吟了片刻,握了握拳,陡然加價:“3000萬!”
他咬牙,這是他目前能拿出的近乎最大價格!
話音一出,全場都激動,這麼高的競拍價格,怕是除了傅總,無人能敵。
所有人都盯傅沉故的臉,似乎在期待他出手。世人皆知他對明朝的古董有偏執的熱愛。
“3000萬第一次,3000萬第二次......”
方導十分焦灼瞄了傅沉故,這可是明朝的東西......
然而傅總面無波瀾,絲毫沒有表態。
“3000萬成交!!!”主持人拍板說。
話音剛落,方導神色一愣,全場也跟低呼一聲。
“這個價對傅爸爸說,根本不算麼啊!他竟然不出手?這可是他最愛的明朝的東西啊!”
“臥槽,傅爸爸第一次在拍賣場收手了?”
“恭喜方華先生拿陰壺的競標!”
方導不可思議看了傅沉故,傅沉故抬了抬巴,向他以示恭喜。
全場都向方導投去祝賀的光。
方導驚喜的同時,也產生一種怪異感。他明明贏得了陰壺,但怎麼莫名有種......入套的感覺?
雖然他拍戲很厲害,但不得不承認,在競價和商業方面,完全搞不過這幫心機深沉的商業大佬。
過了一會,主持人再次讓工作人員抬上了另一件寶貝——羊角短匕,是歷史上著名刺客商劐刺殺國王時,用過的匕首。
方導心剛平復沒多久,立刻又提了,不可置信看展臺上閃寒光的刺客匕首。
——風水師和他看過卦象,羊角有抵住晦氣的寓意,再加上刺客短匕和他劇裡角色冥冥相合——風水師預言過,這是大吉大利之兆!!
這古董,彷彿冥冥中和他有緣一般,深深影響他事業線的勢,絕不能錯過。
此時,全場的古董愛好者紛紛了興趣,從做工上講,這把匕首並無任何精妙之處,的價值在背後的一段故事——
主持人娓娓道:“戰國時期,吳王生性暴虐,欺壓百姓,民不聊生,後有一位隱士喬裝混入宮中,在吳王生日宴上,敬酒之際,利用袖口藏刀,一擊刺殺。”
而後,吳國變革,王登機。這位刺客的事蹟流傳,影響了後面諸多朝代刺客的發展,魚腸劍,矛刺紛紛出現。
袖口藏刀,一擊必殺。
方導聽,意識看了坐在幾米外優雅矜貴的青年。他剛開始還覺得謝明舟這個方還不合適,但現在才想,謝明舟出道的履歷裡,《國家文物》綜藝,背靠歷史的千古帝王——
那雙好看的睛,看人的時候不僅含脈脈,而且暗藏極深的文素養。
這份獨特的修養,在娛樂圈真是股清流,也是他在圈內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第一次遇見。不是刻意凹造人設,而是由內而外的,讓人心生敬仰。
“面開始競標——各位準備好了嗎!”
主持人熱的聲音拉回了方導的思緒,他不安皺了眉,開啟手機看了餘額。
這張卡里的資金,只剩了不到五百萬,畢竟剛剛狠心花了大價錢買陰壺。
方導十分苦惱揉了揉眉骨,心存僥倖想聽聽看匕首的報價。
“競價開始,2100萬拍!”
話音一落,老古董們也驚歎:“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有兩件古董的拍價超過兩千萬啊!”
方導身僵住,萬念俱灰,他完全沒想到羊角匕首的步價竟然能高達兩千萬,他前面花去了三千萬,現在只剩的錢,連步價都夠不上。
一切像是人算計好一般,他買了陰壺,根本沒有餘再買匕首,至少現在的錢還不夠。
方導目光怨念看了傅總,以及一眾商界精英,頓時覺得頭大。這個匕首對他說,可是他一部劇的護身符啊!
一幫人開始競價,一直炒到4000萬驚人的高價。
最後毫無懸念,傅總淡定收入麾。
“恭喜傅總贏得戰國短匕的競標!現在請剛剛所有競標成功的人到後場簽署協議!”
全場響了熱烈的掌聲。
“四千萬!全場最高價!”
“傅爸爸就是傅爸爸!出手教你做人!”
謝明舟笑看了傅總一,直搖頭。
雖說是有歷史典故的刺客匕首,但炒到這麼高的價格也實嚇了他一跳,這幫現代人揮金如土的程度,跟他年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傅沉故和李秘書跟隨服務生身,往場外的會議室去。
剛到門口,傅沉故身後傳一道聲音。
“傅總。”
傅沉故底並無驚訝,轉過身,面色沉靜看身後的方華。
“方導。”
方華恭敬點了點頭:“傅總,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傅沉故垂眸望他,眸裡帶與生俱的壓迫感:“方導請說。”
“傅總,雖然很不好意思,但......請問你拍的戰國匕首,能否轉讓給我。”方導握了握拳,“原價或者高於原價都行,我後天集齊款,一併打給你。”
他也是權衡再三,這個匕首對他說,就是有緣之物,吉利之兆,多少錢都買不的。
傅沉故未置可否,淡淡的薄唇帶疏離感,讓方導手心生汗,傳聞傅總做事很少別人左右,他完全沒把握能不能說得動傅總。
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良久後,方導才聽傅沉故不緊不慢開口:“可以。”
方導疑惑抬頭。
“但有個條件。”
方導然明白這些商界的老闆們做事,從不吃虧,但傅沉故這樣的人願意把匕首轉讓給他,已經是最大的讓步,也是十分大度的君行為。
“聽說方導最近在忙劇?”傅沉故輕描淡寫問。
方導點頭,誠懇道:“嗯,傅總請說。”
傅沉故倒也沒提麼具的要求,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希望方導能堅持本心別資方影響,有些氣質獨特的演員,也不該埋沒。”
語調冷淡,卻不容置疑。
傅沉故的話說的很微妙,但方導一就讀懂了,而且還有幾分贊同。
他的確很反感王氏天天問候他的行為,吳浩然和謝明舟兩人,各有長處,但不考慮王氏的推薦,謝明舟的確更獨特,更吸引人。
畢竟在娛樂圈,打戲出眾演員常有,而真正悟到古代流傳的道的人,卻同於無。
半晌,方導嘆了口氣,說:“傅總放心,這是我身為導演應該做的。”
是時候做出選擇了。
不過他還是生出了好奇,謝明舟和傅沉故究竟是麼關係,能讓傅沉故親自幫他?然,他也不好問出口。
達到了目的,傅沉故淡淡勾了勾唇,和方導一進會議室,簽署拍賣協議。
方導看桌前的兩份協議書。
一份“戰國短匕”的轉讓檔案。
一份“陰陽壺”的競拍檔案。
兩份檔案的甲方,竟然都是傅沉故。
方導目光震驚抬頭,前的男人瞬間高大了。
這兩樣東西對他說,都是苦尋多年的無價之寶。他真是欠了傅總......雙份的人。
簽完檔案後,傅沉故才和李秘書出了會議室。
縱觀全場的李秘書望自家總裁,也不自覺心生震撼。傅總早就料到《御龍傳》裡,謝明舟很可能遇到資方欺壓,而且方導也是個我行我素的人。
傅總想把方導這匹野馬收入自己陣營,幫助謝明舟鋪路。但大家都懂,方導真的是刀槍不入,資方對他又愛又恨,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但這次明明是自家總裁有求於人方導,怎麼到最後反倒是方導求傅總,對傅總感激涕零。
“怎麼?”傅沉故停腳步,淡淡問。
“傅總,您是怎麼想到用這種方法,讓方導對您這麼順從......”李秘書疑惑問。
要是方導知道傅總背後設的局,吐血三升都不夠。
傅總早就讓他查了方華的資料,和拍賣場的資訊,篤定憑藉方導的性格,看到那枚匕首一定會花高價買。於是在此之前設局,引方導把花光在陰陽壺上,自己買匕首,讓方導反過求他,欠人還心生愧疚。
傅沉故垂眸,淡漠說:“方導這樣自傲的人,你花錢威逼利誘沒有用。”
他嘴角浮淡淡的嘲弄,“讓他發自內心認同你,才能掌控他,為你做事。”
搞定方導,接就是一步計劃。
李秘書內心窒息。
傅總表面冷漠,但城府真是深的令人......害怕,悄無聲息就把人騙到手,還幫他數錢......總裁這要是生在古代,不去謀臣都可惜了。
傅沉故沒再看他,徑直回會場,卻在門邊看到一道修長的人影。
謝明舟正懶懶倚靠在門邊,嘴角帶笑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