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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在這個大陸上,不是每個孩子剛出生就有成為武者的資格。

要想真正步入武者的門口,須得在出生時,由父母的內裡真氣供養,才能培育出其先天元氣,有條件的還會配置滋養靈藥使得這元氣更為渾厚,等此元氣穩固之後,再以此為基,根據如今世面通傳的《天武真訣》進行修行錘鍊,之後不斷滋養丹田內息,才能形成真正的本源真氣,這個環節名為築基。

等築基完成,才能稱得上真正的武者,才配去修行不同階級的武技,並形成戰力。

而趙嵐的情況比較特殊就在於,他在出生的時候,母親便難產而死,其父又在戰亂中被人廢去了修為,以至於根本沒人可以替他培育出先天元氣。爺爺趙老拐好歹也是一級武君,在村子裡也是跺跺腳能抖三抖的人物。

但這先天元氣的培育除了親生父母之外,沒有人可以替代完成。

不僅如此,而且還需要親生父母同時注入真氣,父為陽,母為陰,陰陽調和才能培育出最為醇正的先天元氣。

而缺失了這一部分的先天元氣的趙嵐以至於日後如何努力發奮,都無法聚起丹田真氣,頂多靠著家傳的一套“通玄掌”的初階武技,才勉強可以被稱之為入門武者。

“小嵐,我已經不行了,你是我趙家最後的希望,千萬,千萬不要放棄成為武者啊……”

父親臨終時的遺言,趙嵐依舊歷歷在目,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神,那樣凝重痛苦的神色,成為他這輩子最大的夢魘。

如今對於他而言,只有進入像鳳仙閣這樣的大派才有那麼一絲絲成為武者的希望。

這一刻,趙嵐魂不守舍地朝著窗外望去。

一陣清風忽然從窗外吹進了屋子,拂動著屋內的紗幔四起飛揚。

正當恍惚間,一塊放置在角落裡的一塊輕盈白淨的手帕隨著這股風飄進了趙嵐的視線之中。

趙嵐微微一愣,旋即便被這塊手帕吸引住了,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來。

這明明是慕寶寶的貼身之物。

難道她曾經回來過?

想到這裡,趙嵐急忙拿起手帕翻看起來,卻見著白皙的帕面上寫著一行行娟秀的小字。

“趙嵐,見字如面,當你見到這塊手帕的時候,我已經走了,去了一個只屬於我卻不屬於你的地方,可能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在這鎮上停留了這麼長日子,大概也是為了進入這個地方。但看在咱倆都是同村的份上,我還是想給你個忠告,這個地方不適合你,你還是回村子吧,在村子裡當一個簡簡單單的普通人,這對於你而言也許是最好的歸宿。不過,我猜你大概也不會聽我的,這也無所謂,畢竟我該說的我都說了。另外,我們

的什麼婚約,我想也應該解除了,畢竟我和你從出生下來便註定了是兩個世界的人,道不同,不相為謀,希望你能理解,也好自為之吧!落款,慕寶寶!”

趙嵐讀到這裡,腦袋裡彷彿轟然作響。他的雙手已經禁不住地開始顫抖,喉嚨裡放卡住了什麼東西,讓他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在你眼裡,你們都是高高在上的武者。

——在你眼裡,我只配做個普通人!

趙嵐盯著手帕上一個個戳心的字眼,臉色佈滿了失望之色:“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慕寶寶,你真的長大了!”

說罷,他的雙手狠狠地揪住手帕,彷彿下一刻便要將它撕成無數個碎片。

可轉念之下,他卻驀然將手停了下來。

他抬起頭,望著窗外湛藍湛藍的天空,在幽幽地吸了一口氣後,冷冷地長笑起來。

慕寶寶,你等著,終有一天,我會將你的手帕狠狠地甩在你的臉上!

……

三日之後,農曆七月初八,晴空無雲。

位於青山鎮東側的祭天廣場上,為鳳仙閣招納門徒弟子所開闢的空地上,一應桌椅早已擺放整齊,椅子共四張並排而放,每張椅子的右側又同時安置了一張茶凳,每個茶凳上整整齊齊地擺設著一套茶具,除此之外,還額外擺放了一尊鎏金三足雙耳香爐。

香爐裡的檀香從昨天開始到現在已經點燃了快有十二個時辰了,卻依舊青煙縈繞,香息不絕。

而此刻尚在床上躺著的趙嵐一夜也沒閤眼,大概是今天便是鳳仙閣弟子選拔的日子,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這才剛剛聽到窗外傳來的一聲雞鳴聲,他便匆匆從床上爬了起來。

此時此刻,門外已經出現了熙熙攘攘的嘈雜聲,這樣的日子想來也有不少人正如他一樣徹夜未眠,一大早便匆匆地趕往青山鎮廣場。

而就在趙嵐剛走出客棧還沒來得及走上幾步,迎面,一股排山倒海般的人潮氣流朝著他吞沒而來,胸口間頓時被這股氣潮壓迫出一股濃烈的窒息感將他整個人懾在了原地,竟無法再往前一步。

這,就是她所說的只屬於她而不屬於我的地方嗎?

時間彷彿定格在那一刻,他與眼前這一片黑壓壓的人群一對比,便如蒼穹之於螻蟻,如滄海之於一粟,那麼渺小,那麼蒼白。

或許,他早該想到,坐擁紫龍山龍脈,身為星漣國四大教派之一,有著“一仙二帝三皇”坐鎮的的鳳仙閣,只要進入了這樣的一個府邸,便意味著資源,武技以及上等法寶的供應不絕,便意味著權力,財富,地位的唾手可得。

擁有著這樣的魅力以至於吸引到來自全國的年輕一輩將何止

成千上萬。

望著門口浩浩蕩蕩地如潮水般的人流,趙嵐的瞳孔不斷收縮,這一刻,他的心怯了,雙腿如灌了鉛,竟有些抬不起來。

我……我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真的該放棄了!

經過一番天人之戰後,他終究咬了咬牙,狠心地朝前踏上一步。

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踏入武道的步伐。

正要走著,身後忽然有一個溫潤的大手悄然搭在了趙嵐的肩膀上。

“小老弟,是你啊,這麼巧?”

趙嵐微微一怔,回過頭來,看到身後站著的卻是前幾日在街上碰到的那個中年男子,還有那個妖嬈的女人依然寸步不離地跟在男子的身旁,儘管她的表情看起來並不是讓人和悅。

看到這二人,趙嵐不禁眉頭緊鎖,一臉厭惡地說道:“怎麼又是你們?你們倆還真是陰魂不散!”

男子則是厚顏無恥地乾笑兩聲:“沒辦法,咱倆這是有緣啊!”

趙嵐瞪來一眼:“滾開,鬼才跟你們有緣!”說著便著急要走。

這時男子急急地將趙嵐拉住:“小老弟,莫急走,莫急走!”

趙嵐擰著眉頭回望過來一眼:“你們又有什麼事?”

男子笑道:“也沒什麼事,就是想問問小老弟是不是也要去報名鳳仙閣的選徒?”

趙嵐冷冷說道:“關你什麼事!”

男子道:“是不關我啥事,我只是好心的來奉勸小老弟一句,武海無邊,回頭是岸啊!”

趙嵐有些疑惑,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這時候,那女人輕笑一聲,插上一句:“他的意思是說,勸你最好別去,沒戲!”

大概是前幾天才剛剛受到慕寶寶的刺激,女人的這一句話瞬間點燃了趙嵐心中的熊熊烈火,他怒視著二人,大聲呵斥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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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倆,現在,立刻,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說著,便扯開男人的手,怒氣衝衝的朝著人群中擠了進去。

看著趙嵐匆匆離開的背影,男人“嘖嘖”兩聲:“這小老弟脾氣還真不小!”

女人鄙夷地投來一眼:“還不是被你三番五次的嚇得,看吧,都快被你嚇出陰影來了。”

男子一臉無辜地說道:“喂喂,講點道理,我每次只是點到為止,最後真正氣到他的是你吧!”

女人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呵,這話說的,好像你不想似的……”

男子撇撇嘴,知道自己說不過這女人,只得攤了攤手,晃悠晃悠地朝廣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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