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浴火重, 故人歸來
“小落，此乃須彌芥子，要想出去, 需得元嬰修為。”老頭笑道。
“六師妹, 多謝。”大師兄輕咳兩聲，含笑道。
“給你的冊子背好？涅槃之後的少是幼年，悠著點。”二師兄道。
“辛苦你。”三師兄有短短四個字。
“你吹得曲子真好, 以後定是個很厲害的音修！少子交給你很讓人放心, 辛苦。”四師兄俊秀臉上帶著憨憨的笑容。
“雖然比不得我，不過也是很厲害的劍修哦，好想看看少子恢復後的樣子，一定很好看！”五師兄一雙眼睛閃汪汪的。
像是遺言般，六張臉上均帶著欣慰、眷戀和不捨。
落閒心兀的空一, 留影石徹底靈氣, 黯淡去，六個虛影消散在空中徹底找不到痕跡。
為什麼古族的人會龜縮於清風鎮？
為什麼他們不敢報仇？
為什麼把她送到須彌芥子中？
些人強大竟然能將古族全部屠戮，即便老頭說，但修真界能有這樣實力的，落閒心中經隱隱有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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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落閒呼吸變亂，她強行穩住情緒，眸子微斂。
收好鳳羽，隔兩年，落閒再次開啟封鎖的筋脈，久違的靈氣湧遍全身。
靈氣瘋般湧進四肢百骸中。
落閒盤膝打坐，並未用任心法，靈氣就像自己找到一條路般自動流經筋脈，進入丹海, 而後打通一條筋脈。
練氣三重巔峰。
練氣四重。
練氣五重。
氣勢直直攀升至練氣六重巔峰才勉勉強強停來，一邁過幾個階段，落閒不僅有覺得身有任不適，反而終於得到舒展般，格外舒暢。
然而落閒並未停修煉。
四靈根吸納靈氣格外緩慢，質和身上的改變是讓她突破原本自身極限，但來的靈根並不能改變。
須彌芥子中有夜，不知歲月。
每次落閒吸納靈氣吸納到筋脈發疼，她便起身來到梧桐樹，隔著樹幹輕輕臨摹著血絲之的輪廓。
“鳳落安。”
“落安。”
“鳳落安。”
當落閒輕喊，梧桐枝芽總會輕輕抖動，像極曾經十一師兄還有意識，落閒出聲，懷的人總會試圖應她般。
分明陌的名字，每當念出來，落閒卻覺得格外熟悉。
她想，大抵也有這般高貴擁有古老血脈傳承的姓氏，才能配得上眉眼間傲然的昳麗。
歇息一，待內疼痛稍過，落閒便會再次不知疲倦地打坐吸納靈氣。
她忘老頭說的話，元嬰才能出去。
而她必須出去！
像不知疲倦般，落閒發瘋地修煉，原本停滯的修為再一次上升。
落閒的根骨在有靈氣，因為各種磨練早非比尋常。而且落閒原以為食用兩年的俗食，她的筋脈根骨中早該佈滿雜質、黏膩不堪。然而並有，她的筋骨前所未有的乾淨，像一點點精心剔除過般。
她想起老頭這兩年，每夜不停給她熬的粘稠腥臭藥液。
這。
練氣九重巔峰的落閒盤膝而坐，控制著內奔騰湧動的靈氣，所有筋脈差最後一截尚未打通。
靈氣匯聚成河，自全身流動。
落閒凝眉，來。
想罷，指使著內靈氣衝向最後一處筋脈桎梏，身子瞬間刺痛發麻。
落閒全然置之不理，一次不行，再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連落閒都數不清這是第幾次，筋脈幾欲衝碎之。
咔嚓一聲。
最後一條筋脈終於打通，靈氣在全身筋脈中暢行，最後悉數匯聚於丹海，在丹海中凝聚成水。
靈氣化水，築基成！
五官七識達到前所未有的敏銳，落閒甚至一眼看清遠處梧桐樹幹中，纏繞在十一師兄身上血絲中靈氣的走向。
落閒方想去梧桐樹邊，腳邊滾來一個戒環。
須彌芥子中，肉眼可之處全是白茫茫一片，除不遠處的梧桐巨樹，根本有別的東西。
這戒環是哪兒來的？
落閒彎腰拾起，戒環精美紋路繁複，情不自禁落閒想到二師兄。落閒試著用神魂觸碰一，視線瞬間進入一間足有房屋大的封閉空間。
是空間戒指。
這面放著好幾層木架，木架上擺滿玉簡。唯有第一個木架的第一層隔子，上面有一卷竹簡，上面寫著小落親啟。
小落。
有老頭才會這麼叫她，落閒眨眨眼，壓心中泛起的酸澀，取出卷竹簡。
竹簡有些陳舊，早有一年的間。想來在落閒帶著十一師兄來到無名派，他們便經開始準備這些。
竹簡上說，十一師兄內的毒從始至終便法解，在看十一師兄之，他們便經做好打算。
要想救活人的方法有一個，就是徹底毀這具身子。
勉強算因禍得福，幸好些混合容玖瑜血脈的血肉全被抽走，乃至靈根什麼的都有，不然十一師兄根本無法救來。
原來古族始祖即便有神獸血脈，但他們本就是人族，內依舊有人的血脈。
延續至今，神獸血脈淡去，人族血脈再次覺醒並且反壓神獸血脈。故而本該僅有火屬性天靈根的鳳族逐漸出現越來越多別的靈根，這也意味著鳳族人內神獸血脈逐漸在消失。
而鳳落安，自出身便帶著極致水靈根。本身鳳族血脈好不容易在他身上延續多點，可人族血脈實在過於強勢，便壓去。
而如今，他源自人族血脈得來的靈根、丹海、元嬰以及筋脈乃至血肉全有，一部分血脈自然衰退去。
所以老頭他們乾脆讓這具身子毀得再徹底一點，同利用以梧桐樹朝露喂十一師兄。
因梧桐樹與鳳凰息息相關，他們想藉此來激起十一師兄內原本壓制的鳳凰血脈。
不然，一旦鳳凰血脈有激起，鳳凰精血融入內，不僅救不人，反而會頃刻灼燒成灰。
顯然十一師兄內的鳳凰血脈覺醒得遠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好。
等鳳凰精血融去，在神獸血脈強力壓制，所有血脈中蘊含別的東西頃刻湮滅。
屬於人族的部分徹底消失，鳳落安將完全擁有鳳凰血脈，也就能憑藉神獸之力再次重塑軀，活過來。
在竹簡最後，老頭子說，他們教給落閒的均乃入門之道。
修真界三千大道，除修為劃分修士等級外，例如符修、丹修等，均分為一至九階，九階之後便為臻化。
一至三階為低階，四至六階為中階，七至九階為高階。
老頭說，如今落閒不管入他們所教哪道中，至少能在三階。但三階之後，更需憑藉天賦，多道不得相容，若是多道多修，極容易走火入魔，筋脈寸爆。
看完竹簡，落閒收好。望向其它書架，為怕她混淆，每個擺滿玉簡的書架皆有標記。
丹修、符修、陣修、器修、音修、劍修。
除此之外，還有功法、心得、丹藥、丹爐、獸火、丹方、法劍、符筆、符紙、樂器等物。
無一不是適用於落閒如今的築基修為。
落閒轉開視線，一間不敢再看，老頭子除一開始提過古族的隕落之後，之後再未提過古族的仇人。
蹙緊眉，落閒開始從第一個架子看起。
無名派本想的是落閒好歹跟他們每個人這麼久，別人再清楚，也比不過自身清楚。有切身會後，才知道哪一道學起來更有感覺。
他們不確定落閒修行哪道，乾脆把所有的都放，以便落閒選擇。
但他們根本想到，在落閒思想中，根本什麼難與不難，簡單與不簡單。也有所謂更偏愛哪道，在她眼全都是一樣的。
所以落閒不知道選什麼，於是挨著從丹修開始學，全給學。
確實很難。
哪怕有老頭他們的心得感悟，但遠非一半會兒就能參透。不過和以前一樣，一旦遇上不懂，落閒就一直想，一直做。
落閒想快點修煉到元嬰，不過她發現修煉這些東西不僅比單打坐修煉吸納靈氣的速度來得要快，更是還能學到別的很多東西。
所以她乾脆一直練習。
丹藥雜質剔除不乾淨，就一直剔除，丹藥炸爐就再煉。是短短間，腳邊全是廢棄丹藥灰。
丹修，眾所周知的耗費靈石。修真界中得需有天賦，家底豐厚之人才敢修煉的一道。
落閒什麼天賦，偏偏在一些事情上格外執著。
幸好老頭子早看穿落閒這人，為人早早準備好幾個儲物戒的丹藥。但就是這樣，依舊耗費得十分快。
習完一整個書架全部的玉簡，消耗完老頭子為她準備幾個儲物戒的丹藥，落閒好歹勉勉強強完成老頭佈置的任務。
老頭說丹修與神魂息息相關，與神魂直接勾連的又是魂力。剔除丹藥雜質需要魂力，提取靈藥藥液需要魂力，融丹需要魂力。一般來說，丹修魂力十分強大，若是丹修突破要表現在魂力上。
不過落閒並未察覺到自己魂力有什麼變化，在老頭子心得中千叮嚀萬囑咐，讓落閒一步一步一個腳印來，一旦感覺魂力承受不，神魂刺痛，必須立馬停。
落閒確實一步一步腳印來，但她從未感受到神魂刺痛是什麼感覺。
神魂這東西，虛無縹緲，而且她尚未晉升金丹，連自己魂海也內視不，這個她確實弄不明白，乾脆不想。
修行完目前的丹修，落閒轉而修行符修。
等她不停畫符，畫到符筆禿好幾十後，她終於習完。於是她又轉而修行器修。
器修，最重要的是根據材料打造法器，當初二師兄讓落閒在各種物品上雕花，此意正是如此。
如今落閒不管碰到什麼東西，都能立馬感覺該從如順應材料打造，從哪兒手。
在她修行期間，十一師兄身上的血紅也隨之逐漸淡去，越到後面，血絲之的五官便隱隱顯現出來。
等她修行完器修，把材料全部打造完，打出有好有壞甚至一堆破爛的東西後。她轉而修行陣修。
就在她刻第一個陣法，素來平靜的丹海中，成水的靈氣突然震盪起來，落閒手動一頓。
金丹！
靈氣聚於丹海化水是築基，而水凝成丹，便是金丹！
須彌芥子相當於另外一個能儲存靈氣，無限縮小的空間戒指，並不能遮擋天道雷劫。
眼丹海中水越來越濃郁，落閒不慌不忙取來符筆，順帶拿過自己親手煉製的法器。
金丹雷劫以二十道為分界線。二十道至二十五道，是正常修士所在範圍內。二十五道之上，每一道則代表此金丹修士越是強。
落閒的金丹雷劫聲勢並不如浩大，渡起來也不如驚心動魄。
一共二十四道。
看著因雷劫劈成焦灰的各種法器，落閒想，幸好在二十四道。不然若是連二十道都有，讓師父師兄他們知道，不知又該說什麼。
收拾東西的手一停，落閒眸子微垂，很快，她便能出去。
須彌芥子中的靈霧因方才的雷劫，一直攪動不止。落閒原以為過一會兒便會停歇來，但曾想越來越厲害。
落閒這才發現，這攪動靈霧的根本不是雷劫，而是須彌芥子本身就在抖動！
而這顫抖根源，正是在梧桐樹邊！
為避免雷劫波及梧桐樹，落閒刻意御劍離出不少距離。
心跳轟然加劇，落閒趕忙飛梧桐巨樹邊，金丹修士可御風而行，她是眨眼便到梧桐樹。
赤紅的梧桐巨樹顫抖不休，血紅葉片抖動。落閒落地，樹幹有無聲的赤炎在灼燒，火焰遮住視線，她能勉強看赤炎中的纖長人形。
鳳凰涅槃，浴火重。
火焰。
砰！
砰！
砰！
劇烈的心跳幾欲震破耳膜，血液跟著如同烈焰灼燒般，滾燙灼人。
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緊緊看著梧桐巨樹。
垂在身側的手情不自禁捏緊。
不知過多久，梧桐樹葉停止抖動，本在巨樹樹幹中的火焰無端端從樹根升起，頃刻之前燃起滔天火焰，饒是做好準備的落閒還是忍不住心一緊。
刺目火焰映照落閒半張臉。
突然之間，一聲清脆悅耳的鳳鳴響徹整個須彌芥子。
鳳眸睜大，傳聞中的鳳凰自火焰中衝出。
是自古族始祖之後，再也有出現過的神獸鳳凰！
鳳翎耀眼炫目，華麗到極致的尾羽帶著火焰順著梧桐巨樹繚繞而上。
高貴華麗神聖。
彷彿世間所有美好的詞加在一起都不足以形容眼前的場景。
火鳳飛過之處，豔如鮮血的血色梧桐花開，極致繁華。
突然之間，飛至半空中的火鳳斜睨一眼，孤傲不可一世的目光淡然落在落閒身上。
落閒的心猝不及防一顫。
鳳棲梧桐，鳳凰對梧桐素來喜愛，然而就在落閒以為要落在梧桐巨樹上的鳳凰，竟是在半空中轉個彎。
高傲的火鳳帶著毀滅一切的無盡烈焰，向她直飛而來。
據說強大的妖獸，對自己領地意識十分強盛，而貴為神獸，即便心懷憐憫，想來也是極為重視自己的領土。
或許他以為自己侵犯他的地盤。
正當落閒準備後退，氣勢逼人的火鳳身上火靈氣繚繞，竟是於半途中化人形。
鴉羽般的長髮垂至腰側，膚若白瓷，昳麗矜貴的眉眼間，印有瑰麗的赤羽印記，唇色極豔。
赤羽化的紅衣若盛開的烈焰，張揚華貴到極限。
這個容貌於以前僅有眉眼相同的人正往她而來，瑩透紅眸宛若世間最珍貴的紅寶石。
落閒怔愣地看著曾經的十一師兄走近。
僅有眉眼變，其餘的全然不同，每一寸每一處，卻無比貼合。這才是真真正正的十一師兄，如今的鳳落安。
雙紅眸看著她，不似多年山洞中雙有焦距的眸子，但一轉一動間，哪怕是眉梢的輕揚，也是這般熟悉。
這一剎，落閒忘自己還要往後避開，忘耳中方才幾欲震出來的心跳。
她看著鳳落安一步一步，凌空踏步，赤足向她走來。
每一步，仿若足都會綻開赤色梧桐花，美豔精緻到驚心動魄，卻一點都不女氣。
就像曾經自月光走到她面前一樣，落閒張張唇，她想喊十一師兄，可是驚覺面前這人不再是十一師兄。
原本能在梧桐巨樹邊喊無數次的鳳落安，此此刻卻卡在喉嚨，說不出一個字來。
面前的人這般奪目，剔透的紅眸中映著她，但卻好像有她。
不論山洞還是現在，似乎無無刻，她能遠遠看著。他們之間彷彿來隔天塹，遙不可及，觸不可得。
就在落閒不知道怎麼做，經走到她身前的人，毫不猶豫傾身上前，一把抱住她。
雙手緊緊攬住她的脖頸，湊得極近，還眷念地蹭蹭她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