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屈少司轉頭，對上一雙比春風還柔的桃花眼。
男人二十出頭，五官立體分明，輪廓利落流暢，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微低著頭看他。
屈少司有185，男人還要比他高出幾公分。
屈少司不認識男人，不過男人顯然認識他。
因為身高，屈少司首先排除了比他矮的主角受。他打量著男人，幾秒後，還真有了點朦朧的印象，他確實見過這個男人。
屈少司眼皮跳了跳，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坦蕩開啟公文包，遞到男人眼皮底下：“這些，收嗎？”
男人視線一直望著屈少司，並沒有看公文包：“收。”
“全收？”
男人唇角笑意更甚：“自然。”
手錶袖口屈少司大多沒戴過，不過到底是二手，原價不好出，他便報了88折的打包價。
不過即便88折，也是不小的數字，上了七位數。
男人還是溫和笑著：“好。”旋即又說，“不過我剛在附近的蘭亭閣吃飯，手機落車裡了，得回去取才能轉賬，屈總在這兒休息等我？”
說完，漆黑的瞳仁劃過幾絲微光。
蘭亭閣屈是京城最好的江南菜館，離這兒不遠。
屈少司過去是常客，不過以後不會再去。一來茴香豆按顆賣，一小碟三位數起，二來是原文中，主角受口味清淡，兩人認識後，他時常帶主角受去蘭亭閣。
儘管開頭劇情線改了，屈少司還是擔心會碰到主角受。可不跟去，萬一男人中途反悔，買賣吹了，他又得找買家，就太浪費時間了。
糾結幾秒，在男人抬腳往外走時，屈少司跟上他：“來回跑麻煩，我跟你過去。”
男人唇角彎起：“辛苦屈總了。”
商場到蘭亭閣差不多一公里，兩人是步行過去。
一路還算安靜，只是沒多久，屈少司便渾身不自在起來，男人是沒找他攀談，目光卻一直跟著他。
又往前走幾步，屈少司猛然停住，偏頭問：“你老看我做什麼？”
被當場抓住，男人也沒躲閃，抬手就伸向屈少司。
“你做什麼？！”屈少司下意識抱緊公文包退後兩步，心頭警鈴大作。這男人該不會是騙子，騙他出來打手錶注意吧？
聞言男人微微歪頭，指向屈少司頭頂：“你頭上落了片夾竹桃。”
屈少司半信半疑，空出手去頭頂抓一把，拿到眼前一瞧，確實有一片粉花瓣。
屈少司仰頭，道路兩旁的夾竹桃開得又茂又密。
“……”
他咳嗽一聲：“抱歉，我還以為你……”
“是騙子？”男人接住他話，眉梢微挑，“我像騙子？”
屈少司搖頭。
心裡默默補了句，要長男人這樣，當什麼騙子啊，靠臉就能天天去蘭亭閣消費。
一陣清涼的風拂過，幾樹夾竹桃唰唰作響，深粉的、淺粉的、白色的夾竹桃花瓣飄了下來。
男人的唇又薄又好看，唇色極淡，在路燈光下泛著潤潤的光澤，他似乎低笑了一聲，開口道：“屈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陸越。”
屈少司：“……”
敢情他們不認識，這是第一次見面啊！
蘭亭閣停車場。
嗡。
屈少司賬號到賬七位數。
屈少司現在心情相當好，他主動伸手，微笑說：“陸總，合作愉快。”
陸越也笑，伸手回握屈少司：“合作愉快。”
停頓一秒才收回手，垂下眼說：“天色不早，屈總回公司不方便，我沒什麼事，我送你？”
屈少司只省自己的錢，別人的便宜，他不佔！他乾脆擺手：“不麻煩陸總，我挺方便的。”
陸越也不勉強，拉開車門坐進去：“回見。”
屈少司背過身，掏出手機往外走，他點開打車軟體，輸入地址，正要下單，卻在看到金額手指頭僵住。
什麼！
210？！
比白天打車貴一倍 ！
身後響起車啟動的動靜，在深藍色賓利駛過旁邊時，屈少司猛地攔住車，衝著車內的男人微笑：“陸總，我現在不方便了，還來得及嗎？”
陸越的車有股淡淡的松木香，令人放鬆，屈少司今天久違地長時間工作，身體還沒習慣這個強度，開始只是靠著頭休息，結果靠著靠著，他睡著了。
等綠燈間歇，陸越盯著熟睡的屈少司看了很久。
又過兩小時，陸越把車停在黑漆漆的別墅面前。
熄了火，車內暗下來，他望著遠方的燈火，一跳一跳，忽明又忽暗。
很快陸越收回視線，看向還睡得死沉的屈少司：“到家了。”
屈少司睜開眼，一時沒反應過來身處何地，他揉揉眼睛，逐漸清晰的視野闖入一張陌生的臉。
怔忪幾秒，神志歸位。
哦，幫他節省了210塊的陸越。
他解開安全帶，真誠感謝：“謝了陸總。”
沒有請人進去坐坐，喝杯茶，喝杯咖啡的意思。
結果他剛下車，陸越也跟著下去，胳膊擱在車頂，笑著喊住屈少司：“屈總不好奇我為什麼知道你嗎？”
屈少司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陸越一提，他“哦”了聲，好奇問：“哪兒知道的？”
陸越沒賣關子：“清水灣那塊地，我想和你合作。”他補充，“我只出資，其餘一切由屈總做主。”
清水灣？屈少司想半天，總算想起來，清水灣就是他出車禍那天在談的大專案。
清水灣離京城五十公裡左右，他收到內幕消息，清水灣明年會併入京城，是要重點發展的地區，政府部門和不少企業會遷過去。
屈少司便想先拿下地皮，建一家大型超市，主賣百貨和電器。而這個超市不屬於屈氏，是獨屬於他屈少司自己的事業。
然而車禍後，按照原小說劇情，屈少司負責虐戀情深去了，再沒提過他要創業的事業線。之後意識覺醒，屈少司先是養病，後又忙著節流，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現在被陸越提醒，屈少司被遺忘的理想再次復甦，不過他沒馬上答應陸越，頗有大總裁的範兒，頷首說：“這事我會慎重考慮，儘快答覆陸總。”
第二天，屈少司也是六點起。
拉著兩個行李箱去車庫，結果剛進車庫，他無語了。
車庫裡停有十幾輛車，大部分是限量跑車，價格昂貴。最便宜的是一輛停在角落的奧迪a6，以前幫傭的買菜車。
作者究竟和他什麼仇！老是給他設定得那麼鋪張浪費！幫傭買個菜都上a6！難怪後面會破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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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破產不是因為他浪費，純粹是男二為主角受鳴不平，聯合男三，男四，男五和男六一起和他作對，在第一百多萬字時，把他第一次搞破產。
但覆盤劇情時感同身受到破產屈辱的屈少司，還是堅定認為，浪費可恥，節約光榮！
有過昨天的經驗，屈少司沒有再親自出手，直接給秘書電話讓她處理。
半小時後，車庫只剩下奧迪a6，屈少司賬號也瞬間到賬快一個億。
屈少司提醒車行老闆：“還有倆瑪莎拉蒂在屈氏總部停車場，你們早點開走，外來車要算停車費。”
車行老闆：“……好。”
屈少司交代完畢，升起車窗，開著a6滑了出去。
到屈氏總部，屈少司先去檢查瑪莎拉蒂有沒有開走，見停車位空了，他才放心拖著行李箱上樓。
處理車浪費了幾個小時，現在快十點，食堂的早餐供應停了，屈少司也就不趕吃早餐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去附近便利店買了盒快過期的牛奶和一個最便宜麵包。
走幾步，屈少司想到臨過期的牛奶只需要八毛，又折回去貨架，把快過期的幾盒牛奶全掃蕩了。
結賬時，收銀臺的小姑娘紅著臉，頻頻偷瞄屈少司，欲言又止。
屈少司覺得奇怪，等出便利店開啟袋子，才發現小姑娘偷偷給他多塞了幾個奶油麵包，還有一盒日期新鮮的水果酸奶。
屈少司：“……”
邊走邊解決掉早餐，回到公司，電梯只有他一個人，屈少司臉色難看極了，不情不願摁下關門鍵。
電梯門快合攏時，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一聲清澈的男聲：“麻煩等等。”
屈少司來不及按開門，心一急，長腿一伸，硬生生在最後一刻卡住了門，疼得他抿了下唇。
不過值得，多點人搭電梯，不浪費電。
電梯門開啟，兩個年輕人站在外面，一個高一些，一個稍矮，矮得那個膚色白皙，漂亮得像是櫥窗裡的玻璃娃娃。
玻璃娃娃進來後對著屈少司禮貌笑笑，嘴角一對梨渦若隱若現：“謝謝。”
玻璃娃娃一頭栗色短髮，大約是跑得急，劉海有些凌亂，站他身邊的高個子露出寵溺的笑，自然伸手替他撥弄劉海：“你看你小齊，真像個小朋友。”
屈少司眼裡閃過幾分抗拒。
原來是對戀人。
他默默後退一步，他沒有對同性戀有意見，單純是意識覺醒後，他對同性戀，對異性戀都沒興趣。
玻璃娃娃任高個子給他整理劉海，這時他口袋振動，他掏出手機，看了眼螢幕，接通說：“我馬上到了張經理。”
電梯裡很安靜，於是張經理的聲音屈少司聽得清清楚楚：“那就好，小齊醫生，你儘量跑快點，我實在疼得厲害。”
轟！
屈少司腦海頓時炸了個天崩地裂。
小齊醫生，有梨渦，漂亮玻璃娃娃。
主角受齊星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