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再回到學校裡時，班裡又傳出了更多的風言風語。
好像是有誰知道了當時程果在餐廳見的那個人就是寫倪芮那些報道的葉莎，不知道是誰腦洞這麼清奇，居然說程果跟葉莎是認識的，兩人聯合起來欺負倪芮，以此獲得報酬，最後兩人報酬一人一半。
“哎呀，真是人不可貌相，我還以為她有多老實呢，原來連妹妹都不放過。”
“我見過她妹妹，多可愛的一個小女生啊，就這樣被姐姐害得這麼慘。”
但也有人對此心裡存疑的，小心地說：“你們別亂說話，又沒有得到證實，不都是大家自己猜的嗎？”
“什麼呀，莫晚晚那天都跟那個記者談過了，是那個記者親口告訴她的，還能有假啊？”
“就是啊，利用妹妹賺錢也就罷了，居然完全不管妹妹的死活，你們又不是沒看過那些報道，簡直是在毀了她妹妹的人生啊，她妹妹那件事後就沒來過學校了。”
“我要是有這種姐姐，我一定恨死她了，難怪她妹妹平時這麼討厭她，原來是比我們這些同學更早就看清自己姐姐的本質了啊。”
班裡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而且絲毫不怕程果會聽到，一雙雙惡意的眼睛直直地朝她掃射過來，但她渾然不在意，翻著書本讀英語單詞。
她早該想到，那晚既然莫晚晚也在，只要有心，應該會跟葉莎談上一談，葉莎現在覺得自己有把柄握在別人手裡，一定會想辦法讓別人不敢再提這個把柄。
呵，既然學不會夾著尾巴做人，那就只好兩敗俱傷了，程果怕天怕地，就是不怕這種心思不正的小人。
班主任杜蔚忽然出現在門口，原本熱鬧的教室裡一瞬間安靜了下來。
杜蔚在門口喊了一聲程果，所有人都偷偷摸摸地抬頭看著程果離開了教室。
背後彷彿有無數雙眼睛正等著看自己的好戲，程果笑笑，步伐輕盈地跟著杜蔚進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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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己上學那會兒幾乎很少會被專門叫進辦公室訓話，變成倪程之後反倒成了辦公室裡的常客，倪程自己應該也沒想到自己會成為老師重點關注物件吧？
此時正值第一節課上課時間，辦公室裡沒有其他老師，杜蔚盯著程果，這還是程果第一次在杜蔚的眼裡看不到一絲笑意的。
杜蔚為什麼找她，她心知肚明。
“倪程，我本來想叫你媽媽來一趟學校的，但是你媽媽好像在忙著照顧你妹妹，所以沒空來學校，聽說你現在不跟你媽媽她們住在一起？”
程果點了點頭，老實回答：“嗯，我媽媽怕我影響我妹妹，所以叫我住在另一個房子裡。”
“這怎麼行？你一個學生怎麼能自己一個人住？這樣，今天放學後我跟你一起回家，我去跟你媽媽說說。”
程果怔怔地看著杜蔚，怎麼回事？杜蔚不是要跟她談剛才在教室裡同學們議論紛紛的那件事嗎？怎麼完全跟她想的不一樣？
杜蔚以為程果害怕了，還給她打氣道：“你放心，有老師跟你一起去，你媽媽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而且你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離高考也只有一年時間了，再怎麼樣都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外面不管啊。”
程果囁嚅著：“我媽媽給我生活費了……”
“怎麼能用生活費來衡量對孩子的關心呢？你現在已經被你媽媽帶入誤區了，這樣下去不行，不能給了錢就算是盡了做家長的責任了。”
程果很想贊同杜蔚說的這些話，也覺得杜蔚說得的確很有道理，可這些道理對宋婉之行不通，她已經試過很多次想跟宋婉之談談好好講一講道理，可宋婉之只要一看到她，就像是見到仇人似的，就是不願意跟她談。
這一整天，程果就是在同學們的議論中度過的，她們說出再難聽的話對她來說都無關痛癢，雖然清者自清這種言論的確有些清高，但程果心裡就是這麼想的。
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她心裡清楚並且對得起自己就好了，至於其他人要怎麼想，那是別人的事情。
要不然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的烏合之眾呢。
放學後，程果帶著杜蔚回了一趟家裡，過了很久宋婉之才來開門，見到杜蔚才緩緩地把門開啟了。
程果甚至覺得，要不是杜蔚擋在了自己前面，或許宋婉之在開門的第一時間就會直接關門。
客廳裡詭異的安靜，宋婉之竟然連一杯茶都懶得替杜蔚倒，並且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失禮。
杜蔚清了清嗓子，對宋婉之說道：“倪程媽媽，對於倪芮發生的事情我也十分痛心，倪芮現在怎麼樣了？”
宋婉之僵硬地說道：“芮芮現在的情緒還是有些不穩定，不過已經沒有大問題了。”
“那就好，我今天來，主要是想跟你談談倪程的事情，我聽說你讓倪程一個人住在外面是嗎？”
宋婉之看了程果一眼，程果故意撇開了視線，假裝在看別處。
“是，芮芮看到她會心裡不舒服，所以為了家庭和諧，暫時讓她在外面住一段時間，不過我給了足夠的生活費，應該夠讓她在外面自己生活。”
杜蔚不贊同地皺了皺眉：“倪程還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她原先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而且從來沒有下去過，最近半年時間成績直線下滑，你這個做家長的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嗎？”
“成績起伏很正常，而且我們家也不是那種只看成績的家庭，只要孩子健康活著就好。”
健康活著……原來宋婉之對倪程的要求只有這麼低而已，就連幸福快樂這樣的字眼都說不出口。
“但是你這樣的教育方式是不對的，你只考慮到小女兒的情緒，卻對大女兒視若無睹，還讓她一個人住在外面，其實你心裡清楚，你是在趕她出門。”
程果看向杜蔚，第一次發覺，原來杜蔚也不是不明事理的，雖然她對杜蔚沒什麼好印象，可是這一次，居然對杜蔚肅然起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