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磐見馨蘭吃飯的速度慢了下來,停下話語,給她一點緩衝的時間消化。
果然,兩人沉默了一陣後,馨蘭放下筷子抬頭看著方磐說道:
“如果你所說的都是真的,為何你不去宮中找樂師,偏偏要找我一個歌妓?”
“我自然有我的理由,暫時不便告訴你,不過你若留下往後自然就會知道。”
“你花500貫將我買回來,就真的只是做個老師?沒有別的目的?”
方磐聞言笑了笑,從懷裡拿出賣身契放在桌子上。
“這是你的賣身契,若是你不想留下,可以拿上這東西立馬就走,我絕不強迫。
若是你留下,明日我就吩咐人去幫你把身份轉換為良人。往後只需在府中教音律,每月10貫月錢。每天只需給學生們上1個時辰不到的課,每上五天可以休息兩天。”
馨蘭雙手放在桌下,雙拳緊握,頷首微垂,臉上雙眉輕皺,彷彿內心之中正在劇烈的掙扎。
良久,她抬頭盯著方磐問道:
“我得罪了韋家的二公子,若是他找上門來你當如何?”
方磐哈哈大笑,看著馨蘭說:
“前幾天薛萬徹帶了兩三百人想來血洗這裡,被我打斷了雙手丟在門外。你說韋家的二公子能比薛萬徹更厲害嗎?”
馨蘭沒想到這方磐還能有如此本事,以前在平康坊從未聽過這麼一號人,也不知他是不是吹牛。只是重複問了一遍:
“若是他找上門來你當如何?”
“你放心吧,若是他找上門來自會有人讓他離開的。你別忘了,你若留下來,太子的嫡長女就是你的學生了。”
長吁了一口氣,彷彿做出了做大的決定。馨蘭將手伸向了桌上的賣身契,然後又將之推給了方磐。
“我信你一次,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選擇留下來。”
方磐滿意點點頭,將賣身契又揣回懷裡,然後讓她繼續吃飯。
“既然留下來,有些規矩我也得先與你說清楚。
在我這裡一切都是自由放鬆的,沒有所謂身份上的上下關係,包括那兩個小丫頭。
當然,外人除外,偶爾宿國公和太子、太子妃他們等人會過來,那些人還是要保持必要的禮儀。
除此之外府內之人都是平等的,包括下人,不得隨意羞辱打罵。
在這裡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當然,也只是職責。自己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其他方面大家都是平等自由的。
這些你能接受吧?”
馨蘭點點頭表示接受,並未說話,坐在位子上一口一口的吃著飯食。
這些規矩對她來說,那真是意外之喜,她本就不是一個喜歡頤指氣使的人,之前在玉珠閣其他的姑娘都有丫鬟婢女,只有她,一直是一個人。
這方府的氣氛若當真這麼好,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世外桃源。
“還有,你所教的音律,必須透過我的改編之後才能教,也就是你教學生的教材我會與你一起編寫,我有些東西必須要加在裡面。這也是我要找你最主要原因。”
馨蘭繼續吃飯,沒有反駁,既然進了這裡那就按照他的要求來,反正教好教壞都與她無關。
“哦,現在這裡一共有三名老師,除了你我之外還有一名女子,教寫字,你叫她鄭老師就行了,她是霓裳縣主的母親。”
“咳咳……”
初始還沒什麼反應的馨蘭想了想,霓裳縣主的母親?鄭老師?那不就是前太子妃鄭氏嗎?不是說她已經殉節而死了嗎?怎麼會在這?
一口飯頓時嗆到,咳個不停。
方磐倒了杯水地給她,接過之後立馬幹了,這才好一些。
“你知道就行了,其他的別問也別說。懂嗎?”
馨蘭眼中的震驚屋子沒有散去,只得機械般的點點頭。
腦海中劃過“我選擇留下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這個念頭。
“好了,我就說這些了,吃完叫門外的丫鬟收拾就早點休息吧。這個丫鬟就住你旁邊的屋子,是專門照顧你生活起居的,有事就叫她。
明日早晨我來叫你,將你介紹給大家。”
說完這些,方磐就起身離開了。
馨蘭始終坐在那吃飯,並未起身相送。待到方磐將門代上,放下手裡的碗筷,長長的吐了口氣。
今天一天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刺激了,先是被強迫買下,然後被打暈,醒來之後,絕望的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
待到方磐進來之後,他的心始終是提著的。
若是方磐稍微有一些不軌之舉,她絕對會拼死反擊,就算失身,也要給方磐留下一個永生難忘的紀念,之後自己大不了一死了之。
沒想到峰迴路轉,方磐並未為難她,反而拿出她的賣身契給自己。
不管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馨蘭決定先留下來觀察一段時間再說,畢竟若是自己拿著賣身契出門,萬一被韋家的人發現,那下場可能比留下來更可怕。
若是方磐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在這裡確實是自己最好的選擇。現在的她反而有些期待,期待方磐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帶著這樣的期待,連丫鬟也沒叫,就自己上床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早,方磐果然在門外喚她。
待到開啟房門,就見到方磐抱著兩個丫頭站在門外。
兩個瓷娃娃般的可愛丫頭一臉好奇的看著自己,其中穿粉色衣服的丫頭問道:
“方磐哥哥,這就是你給我們新找的音律老師嗎?”
方磐笑著點點頭說道:
“沒錯,這是馨蘭,以後你們叫她馨老師,馨蘭老師都可以。”
粉衣丫頭甜甜的笑道:
“馨蘭老師好,我叫麗質,這個是霓裳。”
旁邊的霓裳雙手抱著方磐脖子,怯怯的跟著說了聲:
“馨蘭老師好。”
馨蘭露出一抹微笑,也朝他們打招呼道:
“你們好,你們兩個真可愛。”
兩個小丫頭聽見有人說他們可愛,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的,方磐寵溺著說道:
“好了,人也見到了,你們自己去飯廳吃飯吧,馨蘭老師還不熟悉這裡,我等他一起過去。”
放下兩個丫頭,讓他們手牽手的先去吃飯。
見他們走遠了,方磐走進屋內說道:
“粉衣服的是麗質郡主,太子的女兒,綠衣的是霓裳縣主,前太子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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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蘭點點頭,看著方磐道:
“你進來幹嘛?還不出去,我洗漱好就出來。”
方磐斜睨著她說道:
“等你弄好還不知道要多久,過來,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