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的感覺並不好受, 更何況,距離她不遠的地方,還有她不想見到的人。
所以盛聞言並沒有待多久便從病床上起來, 拉著沈在要回公司。
沈在也只是由著她了。
回到iz辦公區後,盛聞言走向自己的工位。
“你進來。”沈在對她說句,走進辦公室。
盛聞言只好又屁顛屁顛跟進去,“沈總, 有什麼事。”
“進裡面躺著吧。”沈在示意了下他平日的休息室。
他說的時候神色淡淡, 彷彿只是公事公辦,並不是關心。
盛聞言難得呆呆:“……啊?”
“怎麼,不想躺?那你出去吧。”
“躺!我躺!”盛聞言反應過來,中狂喜, 立刻就往休息室走去,“我背好痛, 坐著很不舒服……”
盛聞言推門進休息室, 個地方, 她之前只進來過一次,是幫沈在拿東西。
休息室不算大,但五臟俱全,可以讓人很好的睡一覺。
盛聞言看眼那張床,裡莫名有些緊張。她猶豫下, 走回到門口,扒拉著門框問:“沈總, 被子我能蓋嗎?”
沈在沒看過來,隨口嗯了一聲。
“謝謝沈總。”
盛聞言關上休息室的門,可過會後,又開啟門:“我有點渴, 那杯子裡的水能喝嗎?”
沈在從辦公桌後掀開眼眸看她一眼:“不能,自己出來倒。”
“噢。”
盛聞言拿了一次性紙杯倒杯水,進門前問道:“我能睡到下班嗎?”
“不是給你批假。”
“對哦。”她走進休息室,但沒幾秒又出來了,“那我能用一下你的洗護用品嗎,我妝花了,洗個臉。”
“……知道。”
盛聞言比個get的手勢,道:“謝謝沈總。”
說著又要進去,沈在按下眉:“盛聞言。”
“嗯?”
“看你進進出出也挺精神,不然出去坐著吧。”
盛聞言面色一僵:“我,我不精神,我很累了,我要睡的。”
沈在:“那就別再說話,也別再出來。”
“喔!”
關上門喝完水後,盛聞言終於安安分分地躺到了那張床上,她拉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習慣性縮到被窩裡。
是不一樣的味道……
盛聞言突然又睜開眼睛,她平日裡睡覺的時候都習慣用一款臥室香水,所以被窩裡都是那個味道。
但今天躺進裡,不是屬於自己的味道,而是,沈在的味道。
盛聞言突然有點臉熱,但又控制不住輕嗅一下,有點木質香,淡淡的,很好聞,也讓人很安。
也許是這會徹底放鬆下來了,她認真回憶起今天下午的一切,孩子的驚動魄、家裡的人指責謾罵,還有今天他的安撫信任……
盛聞言勾了勾唇,看眼緊閉的休息室門。
能想象,他現在在外頭處理檔案的樣子應該像個只知道工作的機器人,嚴肅又冷漠。
可是……她覺得她又多喜歡這個嚴肅的機器人幾分。
——
一覺,盛聞言直接睡到了下班後。
她醒來看眼時間,發現已經七點了,超過下班時間。她趕緊從床上爬了起來,走出去後,發現辦公室空空蕩蕩,一個人也沒有。
她又從辦公室出去,本來以為沈在是把她還在裡面睡覺的事忘,但出去後才發現,陳超還在位置上坐著。
他看到她出來完全不驚訝,顯然是在等她。
陳超:“醒。”
“啊,對啊。”
“那我送你回去。”
盛聞言:“你是……還沒下班嗎?”
“沈總讓我在這等你。”陳超無語地看她一眼,“睡到現在,真行。”
陳超不知道今天下午盛聞言發生什麼事,但對於沈在允許她去自己休息室休息,還是很驚訝的。他之前就知道姑娘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助理,沈總對她有照顧是肯定的,但現在覺得,沈總對她的照顧有些過頭。
也太縱容了些。
盛聞言四處看看:“沈總人呢?”
“有事,一個小時前就走。”
盛聞言喔聲,酸不溜丟地道:“跟新助理嗎,陳助,有新助理,連你都放著用來接送我。”
陳超瞪了她一眼:“我是能隨便替代的嗎,沈總那是私人活動才沒帶人。”
“哦。”
“而且那助理昨天就已經被辭退,說什麼呢你。”
“哦哦……啊?”盛聞言頓時就精神,“辭退?為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老闆辭退人還得通知你。”陳超說起個也有些不滿,“那姑娘酒精過敏,也是後來才知道的,真是,面試的時候竟然沒跟我說。”
“酒精過敏……那本來也不用喝酒,過敏有什麼關係。”
“誰告訴你我們不用喝酒的。”
“那我喝不是還被罵!”
陳超橫了她一眼:“不讓你喝是為你好,沈總是護著你才罵你!少不領情。”
“……”
——
陳超開車,送盛聞言回家。
一路上,盛聞言都在嘰嘰喳喳問那天她下車之後的事,陳超一開始還願意說幾句沈在讓自己下車,而自己還跟她一路這些事。
但盛聞言的記憶裡就跟魚的記憶一樣,沒一會就問一遍,好像不敢相信似得,說到最後,陳超自己都煩了,強制她閉了麥。
送到盛家家門口,陳超讓她下車後,立刻掉頭走,顯然是被煩透了。
可盛聞言卻心裡喜滋滋的,只不過種愉悅在轉頭看見自家門時,又一點一點冷卻了下來。
她站在門口站一會,才鼓起了勇氣,走進小院。
她心裡對田嬌是抱歉的,所以還是想跟她說聲對不起。
可走到門口,她腳步就停下。沒見到人,但是她聽到了裡頭熱熱鬧鬧,是爺爺奶奶的聲音……
看來是嚇怕,麼晚,竟然還在這裡。
盛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想起在醫院時她說的那些話,也想起自己說的,她不稀罕留在這。
“……嬌嬌,你之後可得注意,麼月份最容易出事。樣,我晚上就住裡,我陪你待幾天……”
“媽,不用的,我沒事……”
“那可不行,我不放心。”
一分鐘後,陳姨從家裡出來,走到家門口往邊上望望,有些奇怪……
剛才還聽到聲響,怎麼沒人。
陳姨搖搖頭,想著自己大概是幻聽,關上門,又回去了。
——
沈在今晚跟幾個朋友見面,十點才從外面回到家裡。
車子進小區,往他那棟房子開去。突然,一個人影從邊上晃過。
進來後車速有些慢,再加上路燈,沈在是看得真切的。
“往後倒車。”他突然道。
司機收到這指令,從後視鏡上看眼:“好的先生。”
車子緩緩往後倒,越來越近後,那背影也讓沈在確定人。
他按下車窗,喊停她:“盛聞言。”
盛聞言低著頭走路,腦子裡想東想西亂糟糟的,壓根沒有意識到開過去的車是沈在的,會聽到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她想了一晚上的人就坐在車子裡。
“……”
沈在眉頭輕擰:“你在這做什麼。”
老實說,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這做什麼。
只是從家裡出來後,她就不知道要去哪裡,想來想去,她那會想見的也只有他,所以她就來了。
可來了之後她發現他沒在家,於是她在門口坐好一會,一直到方才沒等到他回來,才想著離開。
可沒想到,竟然碰上。
其實,她覺得她現下的理有些極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非得見他……這種強烈想見的感覺,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嚇人。
“我,我沒幹什麼,就是……散散步吧。”
“散步?散步散到桐月灣了。”沈在審視著她,“背不疼了?”
“疼的。”
“疼還走。”
“沒辦法啊……我散著散著,選擇直接離家出走。”
沈在愣了下,畢竟“離家出走”詞彙的幼稚程度離他的年紀有點距離了,“你說什麼?”
“我說,我離家出走。”盛聞言想了想,想到了一個藉口,“其實,我是一時不知道去哪,就想來找你……找你借錢!”
“……”
沈在足足停頓了五秒鐘,才開口道:“借錢?”
“對呀。”盛聞言露出一個“人生好艱難”的表情,“我工資不夠花,住一晚酒店都不夠的那種。我朋友也都是塑膠朋友,知道我是離家出走,翻臉就不認人,得唄,不姓盛我啥都不是。”
盛聞言說完後默默在心裡跟婁凝等人道個歉,為了圓個謊,得罪了朋友們。
沈在眯了眯眸子:“你的意思是,iz工資很低。”
啊……重點不是這啊老闆。
盛聞言僵僵一笑:“怎麼會呢,是我,是我能力有限經歷不足只能拿個實習工資~”
“按照行業標準,iz的實習工資在同行裡也是靠前的。”
“哦……是啊!所以還是我本人的問題,我花錢太大手大腳。”
“知道就好。”
“……”
果然是工作狂,會抓到的重點竟然是薪酬問題。
沈在:“回家後又跟你爸吵架了?”
盛聞言吱唔聲:“都沒吵,我一進門看見奶奶他們都在,我就不想進去了!”
沈在看著她氣呼呼的樣子,想起在醫院時看到的那個場景。饒是他樣剛認識她不久的人,都能摸透她的性子,知道她什麼會做什麼不會做。
可盛家人卻依然能誤解,看來這麼些年,他們確實並未放多少在這小丫頭身上。
車外冷風蕭瑟,盛聞言有些冷了,只得把剛才那個慌說完:“不用多的老闆,借我兩千就行。如果您看我又餓又冷真的很可憐,也可以多賞一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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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得輕快,但分明是在故作輕鬆。
沈在看眼她微微發顫的身體,道:“晚飯沒吃?”
“沒呢……誒你注意我的用詞,又餓又冷!可慘了。”
“上車吧。”
盛聞言會愣住:“啊?”
沈在:“讓你上車。”
“幹嘛呀?”
“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