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會場考試對陶睿來說是一種蠻新奇的事情, 他以前只在殿試上給別人出過題,看別人答題。如今角色調換,像是換了個角度去體驗這件事。
好巧不巧的, 陶斌就坐陶睿對面。每人一個小隔間, 沒有門,面對面的人離得比較遠,看不清對方寫的字,但足以看清楚對方的舉動。
陶斌整理好桌面就信心十足地看著陶睿,眼神中多了隱忍的怨恨和兇狠。
【流年:睿哥,陶斌是不是在給你施壓?這要是承受能力不好的人,被他這麼看著會受影響吧?】
陶睿撐著下巴隨意看著考生們的動態, 滿不在乎地說:【他這麼在意的話,最後受影響的可能會是他。】
然,陶斌看到陶睿這樣的態度, 心裡就生出一股火來, 雖然不大,但也在滿滿燃燒著他的冷靜理智。
等試卷發下來後, 陶睿看了幾眼,思索片刻就提筆作答。他的動作雲流水, 一看就胸有成竹, 沒有半點猶豫停頓。就連作詩的部分,他也是略想一想就寫出了一首詩。
監考官走到他面前,被他的字和詩吸引住了,不禁停下腳步, 背著手欣賞起來。其實監考官很意外,先前他只是聽說陶睿在聚會上五連勝,各方面好到什麼程度卻沒具體的感覺, 知道皇帝重視陶睿,他才上了心。
沒想到今日一見,陶睿當真文採斐然。
陶斌注意到監考官在對面,抬眼看過去,就見陶睿神色淡定地收了筆,竟然寫完了!而那監考官捋捋鬍子一臉滿意,說明陶睿答得很好。
陶斌不肯相信,從小到大處處被他壓著的陶睿怎麼可能真的出眾?難道陶睿從兒時起就學會藏拙了?為什麼?陶睿那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了?那麼小的幼童就已經心機這般深,那是不是說陶睿真的相當睿智?
還是就像陶睿說的,這年他一直鬧騰著吸引爹孃的關注?
不管是哪一種,都是陶斌幼時不會的想法,這好像就證明陶睿怎樣都比他聰明,這讓陶斌格外難受,胸口發悶。
他再低下頭,忽然發現大腦一片空白,剛剛想寫什麼完全忘了。
陶斌皺眉,深呼吸讓自己冷靜,重新讀一遍自己寫的東西,希望能順暢地繼續。
但寫詩做文章時候就需要靈感,靈感一閃而過,沒抓住,再怎麼回想也想不起來了。特別是他受到對面干擾,心裡亂七八糟地想起從前許多事,羞恥、懊惱、憤怒、難堪,許許複雜的情緒直接將他淹沒,更加擾亂他的思路。
監考官去別處巡察,這個世界不允許提前交卷,陶睿便託著下巴閉目養神。實際上他默默運轉靈力始修煉,這樣才不會無聊。
可這落在陶斌眼裡,就造成了更大的壓力。陶斌越想忽視陶睿就越忍不住去看他,越想冷靜思緒越混亂,最後寫出的詩竟毫無靈氣,連他自己都看不上。
可時間有限,他不可能一直思考下去,總是要交卷。
幾場考試都是如此,最後可以離場時,陶斌額頭上都是汗,癱坐在椅子上,臉都白了。
陶斌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考場的,宣謹侯府的馬車等在外面。他上馬車的時候,遠遠地看見陶睿走向陶家人。
陶金、繡娘、陶旺財、福喜、冷驍,還齊朗和傅雲,他們都來接陶睿了,說說笑笑地像是很欣喜,還很溫暖。
他之前一直覺得陶睿遷走戶籍,不回侯府,是意氣用事犯蠢了,或者故意想讓侯府難堪。
如今見到陶睿和他們相處的這一幕,他忽然驚覺,陶睿說的也許是真的,陶睿是真的討厭侯府的苛待,喜歡陶家人的親情。
小廝發現他臉色不對,小心翼翼地問:“少爺,回府嗎?”
“回。”陶斌進了馬車,隔絕其他人打量的視線,心不斷地往下沉。
他知道陶謙和陶李氏期待這次鄉試,他自己也萬分看重。可就算成績還沒出來,他也知道這次懸了,最重要的是陶睿似乎考得很好,他根本不知該如何交代。這樣一想,壓力比之前更大了。
然,他回府後,陶李氏一看他的臉色,笑容就凝固了。陶謙等不及地問道:“你沒考好?那陶睿呢?你看見他沒?”
陶斌低著頭道:“陶睿在我對面,中間隔著個廳堂,我隱約看見他胸有成竹,監考官像是很欣賞他。”
“那你怎麼沒答好?你不是每日都在讀書?讀什麼了?”陶謙聲音大了起來,幾位姨娘和庶子、庶女都下意識直起身子低下頭,感覺氣氛十分緊繃。
陶斌抿著唇答不出話,他總不能說他接受不了陶睿比他出色,那樣更難堪。
陶謙第一次對著他氣到想發火,呵斥道:“去祖宗跟前跪著!你給我好好反省,你若不分心想別人,能有今日?滾出去!”
陶斌咬咬牙,轉頭便走去祠堂。他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滾”這個字,這以前都是對陶睿說的,他也是第一次在弟弟妹妹面前被父親罵,還是這樣毫不留情,甚至提起秦若。
他喜歡秦若,但他也知道那是恥辱。他如今在侯府,面子裡子都沒了!
陶謙和陶李氏又吵了起來,之後陶謙再次將掌家權交給了周姨娘。陶李氏心中警鈴大作,她最想讓兒子風光長臉的鄉試已經結束,此時最看重的無非就是掌家權,周姨娘身為龍鳳胎的生母本就很受寵,再得了掌家權,府中還她立足之地嗎?
本來滿心滿眼都是兒子的她,怎麼都沒想到,人到中年居然要再次和小妾爭鬥,而她最看重的兒子,這次真的太讓她失望了。可她只能安慰自己是時機未到,玄宗大師批過命的,一定沒錯。她這輩子的全部希望都寄託在陶斌身上了。
可陶李氏又忍不住去關注陶睿,那個被她故意養廢的兒子,她一直想捨棄看不上的兒子,為什麼離開她之後就過得那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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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睿考完試清閒下來,立馬就和家人盤算好了店的所事,了一家歡喜樓。
歡喜樓的一樓大廳隔出了幾個區域,投壺、擲飛鏢、撈魚、喂寵物等等數項娛樂專案,可以請店員陪玩,也可以約朋友一起來玩,就像個小型遊樂場。
但因為這個世界沒有遊樂場,這樣一家店裡集齊了好多種遊戲專案,就讓所人都感覺很驚奇。
二樓是較為隱秘的包廂,關上包廂門可以隔絕外面的視線,想在裡面玩遊戲吃茶點,或者看樓下那些人玩遊戲都可以。
二樓很適合那些身份的人,不願在人群裡玩的人,家小姐也可以約上五個手帕交,到二樓包廂裡玩,個能夠停靠馬車的側門是專門直通二樓的,最大程度上給他們製造了便利。
這太有意思了,因為大家平日裡都很無趣,不可能經常搞聚會,約著出門又沒什麼地方可去,在自家玩又不好玩。來歡喜樓既讓他們感覺新鮮又那麼一點點刺激,歡喜樓一業就生意火爆,連帶周邊商家的生意都被帶動了一。
歡喜樓是放在陶金名下的,所人都誇陶睿孝順,誇他在給父母榮華富貴,居然沒人鄙視他一個秀才在店裡幫忙。大概之前陶睿的各種操作已經讓他們很震驚了,如今他再做什麼都不顯得突兀,還人玩笑說,陶睿不愧做了十幾年紈絝,的店都比別人花樣多。
公主和四公主女扮男裝到歡喜樓玩,沒去二樓,直接混進了一樓人群裡挨個體驗那些專案。
四公主小聲在三公主耳邊說:“姐,這個撈魚也太好玩了吧?你說陶睿怎麼想出來的?以前我都沒玩過,他也太厲害了吧?”
公主看著手中用紙做的漁網,小心翼翼地撈起一條魚,結還沒放到小碗裡,那紙就破了,小魚又掉回池子裡,不禁笑道:“能有這般巧思,也許是平日就喜歡玩吧。”
四公主又指著另一邊喂寵物的區域,催促道:“姐,快點。我們去喂兔子,還小狗、小貓,那個是什麼?松鼠?還刺蝟!好多啊,還小羊、小雞,那個小雞好可愛,毛茸茸的,姐,快快,我們去喂喂看。”
公主往那邊看了一眼,遺憾地放下漁網,帶著四公主過去了。她小時候其實養過兔子和小狗,但那種養就是宮人把寵物伺候好了,送到她面前給她玩一玩。
像歡喜樓這樣把小動物打理乾淨,放在籠子裡給大家喂,還把籠子裡佈置得十分舒適,給小動物穿上衣服,真的好有趣。而且她都沒見過小雞、小羊,好可愛!
她們上前便被店裡的人攔住,讓她們買了專門的食物,指點她們餵給專門的動物,一直在旁邊看著她們,以防喂錯了喂出問題。
大家喂了一會兒,店裡還更換了一批小動物,如人感興趣想買,也可以交銀子直接帶走。
這邊聚集的都是小姑娘,公主和四公主也被各種寵物萌得移不眼。
不過公主覺得點可惜,這裡沒有她最喜歡的白色小狐狸。她最後買了一隻長得很像狐狸的白色小狗,還買了好多套小狗能穿的衣服和吃的零食,一種巨大的滿足感讓她笑容不斷。
公主抱著小狗心想,四公主說得沒錯,陶睿太厲害了。在這家店玩樂真的好解壓啊,怪不得陶睿一直想做紈絝!做紈絝也太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