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二人在餐廳談話後，顧雪旋就拿了更多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去了醫院，開啟了她常住醫院照顧奶奶的生活。
奶奶一直昏迷，也有兩天多了。每天顧雪旋都會去醫生辦公室諮詢，問奶奶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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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顯然也是沒見過這種麻醉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支支吾吾的，只是保守的說“看病人情況”。
這話就是搪塞傻小子的，顧雪旋怎麼可能聽不出來。
但還是堅持每天過來，就是為了讓人知道VIP病房裡的那位病人家裡人特別上心。
從醫生辦公室回來還沒進病房的門，就和開門出來的宮子美打了個照面。
一看她，宮子美的臉立馬就變了，“又去那個醫生那裡裝孝子賢孫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些刻薄，顧雪旋眉頭皺起，明顯有些不悅，但還是好脾氣地道，“奶奶一直昏迷也不是個事，我去醫生那裡打聽一下，看看奶奶身體怎麼樣了。”
“哼，我看你是想偷懶吧？”宮子美好像上天派來刻意和顧雪旋作對的。
說起話來一點情面也不留，壓根不把顧雪旋當個人看。
她是長輩，不能和她一般見識。
在心裡把這句話默唸三遍後，顧雪旋露出公式化的笑容，“姑姑，你誤會我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這就去給奶奶擦身體。”
說到這裡，顧雪旋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
奶奶住院也有幾天了，總是能聽見宮子美醫生指手畫腳，對自己伺候奶奶各種細節不滿，卻從未看見宮子美給奶奶擦過一次身體，甚至擦臉都沒有過。
好像她在這裡只是一個監工的身份，張口閉口的“媽”也是叫給顧雪旋聽的。
宮子美聲音不小，走廊裡人來人往的都能聽見，那些小護士路過時都會側目而視。
而每當護士給奶奶換藥，宮子美又會抓著顧雪旋的手，一臉愧疚地道歉。
“雪旋，剛才那麼說你，也是因為我太擔心媽的身體了，媽都住院這麼多天還是沒醒過來。我一著急就容易說錯話，你別怪我啊雪旋。”
說著，還飆戲，眼眶“唰”的就紅了，像是受了多大委屈。
既然她喜歡這種戲碼，顧雪旋索性就將計就計。
“姑姑，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呢？我哪裡會怪你，奶奶沒醒我們大家都很著急。以後我一定會更加精心侍候奶奶的。”顧雪旋說著，還抬手擦了擦眼角。
這種事情每天都要進行一兩次，顧雪旋已經手到擒來，只不過同樣的臺詞每天都說，也有點膩。
上次她打定主意要側面調查宮子美也不是說說而已，這幾天她一直在暗中觀察宮子美。
發現這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事做的是輕車熟路。
仔細想想自己認識的那幾個宮家的人，好像也沒有這樣兩面三刀的。也不知道宮子美事和誰學的。
想想奶奶是那樣正直的人，估計也接受不了自己女兒如此口蜜腹劍吧。
等護士一出去，宮子美又像是人格分裂一樣，又立馬恢復冷豔高貴，彷彿剛才那個抓著人家的手痛哭流涕的人是她的孿生姐妹。
這種變化顧雪旋見得多了，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保護好奶奶，解決宮凌凡的後顧之憂，這才是她的目的。
翌日，照常被宮子美裡裡外外數落一遍之後，她就出去了。
可能是奶奶昏迷這麼多天也讓她有些不安，居然要去找主治醫生。
這可是稀罕事。
“我去找主治醫生問問我媽到底怎麼回事，你做事精心一點，別想著糊弄。”臨走居然還這樣不放心。
也不知道她是情商低還是故意的，話裡話外總把顧雪旋當成護工使喚，搞得顧雪旋總想抓住機會問她一個月給自己多少錢。
她這邊剛從病房出去，顧雪旋端起水盆放在窗臺上，逆著光站在床邊，手裡拿著方才用溫水打溼的毛巾，慢慢貼到奶奶蒼老的臉頰上。
明明這些天給奶奶擦過很多次臉，卻還是覺得這一次不太對。
事實證明，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準，她繞到病床另外一邊背對著病房門，彎腰要給奶奶擦另外一邊臉時，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有些渾濁的雙眼。
突如其來的對視讓顧雪旋有些發矇，兩秒鐘之後才反應過來，語氣激動，以至於聲音裡都帶著輕微顫抖，“奶奶，你醒了奶奶！我去叫醫生……”
顧雪旋記不清這是住院第幾天，此前奶奶一直昏迷著，現在終於醒了，宮凌凡一定會很開心。
正在規劃著怎麼和宮凌凡分享這件事，顧雪旋餘光瞥見奶奶情況不太對。
奶奶這是高素質人，別人和她說話基本就是有求必應。
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在床上，一言不發，而是費力抬起胳膊，抓住顧雪旋的手，很用力。
不知道奶奶什麼意思，顧雪旋也沒有貿然掙脫，而是彎腰耐心問道，“奶奶你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嗎？”
奶奶很輕地點了一下頭。
顧雪旋眨眼，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沒有走開，“奶奶你說吧，我聽著呢。”
“小點聲，別讓別人聽見了。”奶奶聲音微不可聞。
顧雪旋只能彎下腰，將耳朵貼近奶奶才能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奶奶你放心不會有人聽見的，姑姑去醫生辦公室了。”
“給，給這個房間放一個……。”
奶奶到底是歲數大了，被注射了不知道多少麻醉劑，又躺了這麼多天，身體機能本來就差，這一下雪上加霜，
“奶奶你說……”
顧雪旋滿臉震驚，放這東西會不會鬧太大了？
著急地詢問，卻發現奶奶居然又閉上眼睛了。
正當她疑惑奶奶是昏過去還是睡過去時，身後響起了宮子美尖利，讓人聽了就不舒服的聲音。
“顧雪旋，你幹什麼呢？”
她語氣裡帶著疑惑，顯然是不知道方才這個病房裡都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她進來時，顧雪旋彎腰貼在老太太胸口，想要做什麼還看不出來。
就這一嗓子，差點沒給顧雪旋嚇得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