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寧當然沒有錯過她的動作，看到於芳心情不好，她彎了彎眉眼。
“爸爸，快坐。”
她站起身，手腕攙著沈彥明坐下，又貼心的將劉媽剛才盛給自己的瘦肉粥端到他面前。
“爸爸，劉媽煮的瘦肉粥可好吃了，你現在多吃點補充補充營養。”
沈彥明點了點頭，很享受閨女的關心。
“彥明，你現在有傷口，儘量吃些清淡的，像是肉類這種發物就少吃點，對你身體傷口恢復不好。”於芳柔柔的開口，順勢將他面前的瘦肉粥換掉，遞上一碗白粥。
“哎呀，寧寧到底還小，又是沈家嬌氣的大小姐，不知道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以後多多注意就是了。”說著，於芳還瞥了她一眼。
現在沈攸寧表現得跟貼心小棉襖一樣，眼見著父女倆的關係漸漸緩和，於芳根本坐不住。
沈攸寧動作一頓，笑了笑：“是啊，阿姨一個人帶著孩子過了好幾年的日子，悠然受傷了那時候全靠您照顧呢，哪像是我啊，爸爸忙得很，我生病了只有醫生和護工照顧。有的時候我真的羨慕悠然呢！”
這話說得於芳悶了一口老血在心口，這些年來她最討厭別人提起她未婚生子的那些時候，在外面也擺足了闊太太的面子，在外人面前光鮮亮麗，可現在，沈攸寧一句話就把她的遮羞布扯掉了。
可是在沈彥明面前，她只能維持著臉上的笑容。
“對了，悠然呢？爸爸生病，她怎麼沒有在呀？之前她比我跟爸爸還要親呢。”沈攸寧眨巴眨眼，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問。
此話一出，沈攸寧明顯感覺到餐桌上的空氣都冰冷了。
沈彥明臉色不愉，攪動著手裡的白粥，顯然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於芳放下手裡的筷子，重重的嘆了口氣：“哎，悠然這孩子惹你爸爸生氣了，昨天害怕的跑出去一個人在外面走到大半夜才知道給我打電話，這不，我讓她好好在酒店裡反省反省，怎麼能惹爸爸生氣呢！今天早上跟我影片的時候，眼睛都哭腫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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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悠然什麼時候打電話過來的啊？好像阿姨比我早個五分鐘出來吧？”沈攸寧茫然的眨了眨眼，對兩人通影片電話的事情很好奇。
“就剛才，我們沒說幾句就掛了。”於芳訕訕的笑了下，垂著眸，不願再多說話了。
餘光瞥見明顯沉了沉臉色的沈彥明，於芳抿著唇，情緒不高。
沈攸寧什麼時候學會咄咄逼人了？
一句兩句的死命往槍口上撞。
“吃飯。”沈彥明沉聲道。
“爸，您吃雞蛋。”沈攸寧夾了一塊金黃色的太陽蛋放到他碗裡。
“爸，您嚐嚐這個。”
沈攸寧吃到什麼就像是第一次在家裡吃到一樣，貼心的分享給沈彥明，聲音又軟又甜，像是吃了蜜一樣在撒嬌。
她長大之後還從來沒有撒嬌過，沈攸寧看著她軟糯糯一團的樣子，心裡柔軟極了，黑臉也變成溫柔的笑臉：“乖乖也吃。”
一頓飯過後，沈彥明從餐桌上站起來，不自覺打了個飽嗝。
好像……吃多了。
於芳聽見這聲音，急忙喊道：“劉媽，快去廚房煮點消食的茶水來。”
“哎。”劉媽應了聲。
“爸，要不要我扶著您去花園裡走走？”沈攸寧纏著他，想了想現在的天氣，“這個月份薔薇花應該已經開了吧？以前咱們都回去賞花的。”
薔薇花……
沈彥明彷彿想到了什麼。
雖然曾經他和攸寧的母親是商業聯姻，但是彼此卻真正的喜歡過，若不是因為他一時醉酒犯了錯……
想必，也不會是現在的光景。
攸寧會乖乖的成為令沈家驕傲的大小姐，最後在他們的庇護下找到心上人，結婚，生子，繼承沈家的一切。
沈攸寧看著明顯陷入回憶的沈彥明沒有出聲打擾，這些年來，他想起母親的時間越來越少，越來越少，一顆心全都偏向了於芳母女。
要不是上輩子他把公司留給自己……她可能會怨恨沈彥明吧。
畢竟，這曾經也是母親的心血。
坐在一旁的於芳怎麼會感覺不到氣氛的怪異，沈彥明的表情更讓於芳像是碰到冰碴子一樣，冷得讓人發抖。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心裡還想著那個女人！
明明這十幾年來，當牛做馬伺候他的人，是自己啊！
那個女人就那麼好？讓他念念不忘半輩子，就連從小養到大的沈攸寧都沒忘得了。
“前段時間花匠偷工減料，沒給花園做驅蟲，搞得薔薇花害病了。”於芳插了句，眉頭緊蹙，言語裡盡是惋惜：“我把人辭退了，請了新的花匠，說是薔薇病得太嚴重，只能鏟了改種別的了。”
沈彥明心裡流出淡淡的失望。
那些薔薇花，還是當年生下沈攸寧的時候，他們一起栽種的。
沒想到，一場蟲害就毀了這十幾年的時光。
“那真是可惜了。”沈攸寧淡淡道，語氣幽幽。
“是啊，不過等到了季節玫瑰花開了，也很好看。”於芳臉上保持著笑容，可細細看卻能發現絲絲得意。
就算你提起來你親媽的東西又如何？現在沈家已經是她的天下了。
“阿姨，薔薇換了也就算了，怎麼連我小時候爸爸給做的鞦韆也換成涼亭了？”沈攸寧冷冷的勾唇。
於芳臉上淡淡的得意瞬間掛不住了！
這沈攸寧，是故意給她找不痛快吧？！
“鞦韆年久失修，放在花園裡來來往往的也不好看，所以我就讓人收了放到倉庫裡了。”於芳垂下頭，有些失落道：“哎，我就不應該操心這些事情，萬一讓寧寧誤會我要把她趕出去、覺得委屈就不好了，寧寧你放心，我這就讓人把涼亭拆了，把你的鞦韆弄起來！”
“行了，不就是一個鞦韆？我前幾天出差買到了一塊帝王綠的翡翠，到時候給寧寧做個項鍊，補償寧寧受得委屈。”沈彥明在這些小事上並不在意，不然他也不會發現一直存在花園裡的薔薇花被換成了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