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之洲掀了掀眼皮，握住她羊脂玉般細膩的手，“給他加工資。”
沈攸寧看著他，笑得明豔，“季末被你壓榨得已經996了，你還想他007？小心他辭職不幹了。”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被坐在邊上的季末聽到。
他悻然道：“有穆總這麼大方的老闆，我可不想辭職。”
穆氏集團從來不是壓榨員工的集團，甚至在員工福利上毫不手軟。他看著像是隨叫隨到的樣子，但是屬於他的休息時間，除非格外緊急，穆之洲從來不會佔用。就算佔用了休息時間，也會有高額補貼。
“穆總在跟沈小姐說什麼悄悄話呢？”
一道粗糲的嗓音從餐桌對面傳來。
沈攸寧抬眸，認出來對方是線下零售大佬，前幾天剛剛因為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在熱搜上掛了兩天。
穆之洲一雙黑眸微微地眯起，淡淡回道：“沒什麼。”
這一圈的人都是業內有頭有臉的人物，也就穆之洲敢這麼說話了。
沈攸寧彎彎眉眼，笑了：“是我投資了一個工作室，他給我出謀劃策呢。”
“做什麼的？”零售大佬有些好奇。
他態度溫和，甚至隱隱起了攀談之意。不過，沈攸寧才不會覺得他是因為自己，更多的是身邊坐著的穆之洲。
沈攸寧語氣泰然，不卑不亢：“珠寶和服裝，您估計不會感興趣，都是些女人家的東西。”
“你們這些我確實不太懂，不過我家那位，倒是喜歡搗鼓這些。”零售大佬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杯，語氣懶洋洋的，“不過沈小姐設計的，我肯定要捧個場，到時候一定要給我留個檔期。”
沈攸寧頷首，“自然。”
她話落，季末就跟他身後的秘書交換了名片，事情就算這麼定下來了。
邊上的人一看，他們也不差定製這點錢，反而可以用這些錢跟穆之洲的人交好，何樂而不為？
都不甘落於下風，名片和訂單像是雪花一樣飄了過去。
沈攸寧自然也明白他們隱含的意思，臉上帶著笑，讓季末將名片收好。
眾人都是日理萬機的主兒，坐了一會兒便散了。
沈攸寧自然是跟著穆之洲走的。
包廂門一開，就看見門外站著一個雷打不動的人形雕塑。
是陳公子。
此刻他完全沒有剛剛吊兒郎當的樣子，口紅擦了，身上的襯衫也扣到最上面的一顆，倒是人模人樣的。
“穆總，沈小姐！”
陳公子恭敬地打了個招呼，走到沈攸寧跟前，面帶討好拘謹的笑容：“沈小姐，剛才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一般計較！”
穆之洲眉眼攏起戾氣，撈住身邊嬌人的纖細的腰肢，嗓音低沉喑啞：“怎麼回事？”
他的地盤，還有人不長眼？
沈攸寧被他猛然一拉，身體微微傾倒，抬首，紅唇正好湊到他耳邊，“沒事兒，就是來找你的時候不小心站錯門口了。”
檀口吐出熱氣，呵氣如蘭。
穆之洲緊皺的眉頭稍緩。
“我來解決。”她手抵著穆之洲的胸膛，站直身體。
沈攸寧微微揚起下巴，緋唇勾起，嗓音戲虐：“您是？”
今兒她也算是仗了一回穆之洲的勢了。
陳公子攸地哭喪著一張臉，小心翼翼的討好：“沈小姐，我是陳氏企業的陳昊銘，知道您自己開了一家工作室，正好我家是做桑蠶絲的，以後這塊您有需要，我一定第一個貢給您。”
說罷。
他拍拍手。
沈攸寧挽著穆之洲的手，有些好奇的看他。
陳昊銘一滯，人呢？
他訕訕地笑了笑，扭頭轉開身後的包廂，嗓音裡滿是壓低了的怒火：“你們特麼的搞什麼呢？沒聽見我叫你們？”
然後不管眾人，徑直拿出一個手掌長寬的黑色禮盒。
“沈小姐，這是給您道歉的禮物。”他掀開禮盒，露出裡面的東西。
黑色的禮盒內，放著一塊幼兒拳頭大小的綠翡。
成色極好。
“這可是今年剛開出來的極品帝王綠翡翠！有價無市！”陳昊銘語氣得意又充滿著炫耀，這塊可是他花了大價錢的。
“今年？”
沈攸寧下意識瞥了一眼穆之洲，轉瞬落在翡翠上，“我記得今年一整年只開出了一塊帝王綠翡翠，被放在國外拍賣賣出上億的價格，你這塊又是從哪裡來的？”
國外拍的那一塊，現在正放在沈家的珠寶保險箱裡，沒道理會流出。
陳昊銘‘啊’了一聲，怔愣的盯著手裡的盒子，喃喃反問：“是這樣嗎？”
他呆呆愣愣的樣子，沈攸寧差點沒有笑出聲，頷首肯定：“是的。”
“草，這群孫子！”
陳昊銘低咒一聲，他居然被騙了！
沈攸寧伸手，仔細檢查了一番，“冰種翡翠，算是不錯了。”
不過拿帝王綠翡翠的價格去買冰種，怎麼算都是吃虧的。
“如果你想出，我可以按照市場價買。”
陳昊銘面色一喜，擺手，豪氣道：“不用不用，您直接拿去玩。”
本身，他就是為了賠罪而來。
原本以為假翡翠會惹她不快，誰料人家根本沒跟他計較。
穆之洲看不出來這玉有什麼好，值得沈攸寧停留那麼久，當下眉梢稍凝，本就生冷的面容頃刻間冒著絲絲寒氣。
作為始作俑者。
陳昊銘覺得自己快被凍傻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沈攸寧將翡翠放回禮盒裡，身後的季末上前一步，接到手裡。
她心情不錯，澄澈的貓眼眨了眨：“下回帶女伴到工作室裡挑衣服，我給你打折。”
陳昊銘點點頭，“以後就麻煩沈小姐了。”
“好說。”沈攸寧頷首。
陳昊銘站在原地目送三人離去，直到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才徹底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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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抻著臉，重新走走進包廂。
包廂燈光昏暗，他臉色晦暗不明：“傑子呢？”
“上廁所去了，你沒看見？”有人低聲回。
陳昊銘冷笑一聲，‘啪’的一聲將包廂裡的燈全部開啟，眾人才看見，他眼底微紅，怒氣沖天：“以後有他的地方，就別叫我陳昊銘！”
“昊哥？”
疑問，驚愕。
“呵呵！老子的好兄弟，竟然費盡心思坑我！”
陳昊銘闔上雙眸，緊跟著睜開，隨即‘砰’的一聲，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