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阿十和南川說是要去外面住酒店,被林君阻止了,她說什麼都要兩人住下,無奈,阿十和南川才應聲留下,林君又急急忙忙地去整理客房,把他二人安頓下來。
中年人都經不住困,所以客廳上只剩下瀟瑤、沈修離和南川。
人家夫妻倆坐這兒,南川也不好當電燈泡,於是找藉口也去睡了,所以就只剩下瀟瑤和沈修離,不對!還有突突。
從吃完晚飯,突突整個身子就一直蜷縮在沈修離的鞋子上,怎麼都不願意下去,沈修離也懶得去搭理這小金毛,反正又沒什麼重量,而且這小家夥還是瀟瑤帶回來的,他就更沒有理由趕它下去了。
這就是所謂的……愛屋及烏吧!
翌日,阿十和南川急急忙忙吃完早餐後就找藉口離開了,林君和瀟晉也悄悄咪地回了老家,把空間讓給了兩個新人。
瀟瑤從被窩裡爬起來,已經是十一點過,照常坐在沙發上處理事情的男人朝她招了招手,示意瀟瑤過去。
“怎麼不再睡會兒?”沈修離將瀟瑤抱在腿上。
“都這個點兒了,再睡都要遭人笑話了……”瀟瑤掃了眼空蕩的屋子,問:“爸媽呢!”
沈修離拿出一張紙條遞給瀟瑤,她看完沒說話,只是把紙條放回屋裡又折回來趴在沈修離腿上。
兩人正在吃飯,瀟瑤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撇見來電人是阮揚清,然後接通。
“妹妹!出來哥哥帶你去浪一浪。”阮揚清心情似乎非常好。
瀟瑤:“不去了!”
被甩了一臉冷淡的阮揚清叼著一根煙:“為啥?”
“你是十萬個為什麼嗎?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我……回我爸媽這邊了,來不了。”瀟瑤知道沈修離在聽,這男人是個醋罈子,她還是有些心虛的。
那頭,阮揚清又唧唧歪歪地說了一大推,瀟瑤卻沒聽見,沈修離用力扣著她的腰問電話裡的人是誰。
瀟瑤連忙結束通話電話後,捧住正在向她逼近的俊彥:“能是誰?一個你不認識的朋友。”
沈修離仍舊追問:“叫什麼?”
“你查戶口阿!叫阮揚清,無意間認識的,覺得他這個人挺有意思的,所以就成了朋友。”瀟瑤伸出手指捂住男人溫潤的唇瓣。
兩人歪膩了會兒,這才把飯菜熱了吃。
喂完突突後,兩人披上大衣出了門。
大年初一,無論是什麼地方都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就算臉頰凍得通紅,也還是掛著笑容。
兩人沒有目的地晃悠著,不知怎麼走的,竟來到了一座墓園。
瀟瑤看了看沈修離,沈修離也看向她,然後紛紛笑了。
這座墓園非常地大,是一般那種墓園的兩倍,上面寫著:帝江烈士墓園。
看來,這座墓園有故事啊!也……有些年頭了。
瀟瑤看了看有好幾處破敗不堪的地方,心裡不由得感傷起來,她問:“為什麼沒有人來為這些烈士修墓園?”
“被遺忘了吧!就算記得,也沒有多少人,進去看看麼?”沈修離提議,她知道瀟瑤在想什麼,她以前也是軍人,所以看到這種地方難免會被困住。
“好!”
於是兩人走了進去。
剛一踏進墓園,瀟瑤就被眼前的景象給驚住,這裡——居住著無數的英魂,只是讓她感到心痛的,是那些無字碑。
他們至死,都不能帶著自己的名字啊!
真悲涼。
她順著一排排整齊的無字碑走去,然後目光停在一塊有字的碑石上。
段……祺瑞……
唐……甄……
何……須……生……
只有三塊墓碑有名字。
瀟瑤回過身繼續流連於三塊墓碑上的名字,竟覺得有些熟悉。
“瀟……瑤?”
一道沒有溫度的嗓音從另一側傳過來,但是從男人的面上看出,他對於眼前的人感到非常的驚訝,就像是……許多年沒有見了的老朋友。
瀟瑤抬頭看了眼一身黑的英俊男人沒有說話,沈修離更是面無表情。
“你什麼時候醒過來的?”男人走過來,站在段祺瑞的墓碑前,點了一支煙。
沈修離微眯著雙眸沉默,瑤瑤什麼時候接觸過這個男人?沈修離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男人是個軍人,瀟瑤就更不用說了,她以前本來就是,所以很容易看出這個人是做什麼的。
“沒多久!你……抱歉!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瀟瑤垂目看著墓碑。
男人苦笑,:“難怪!那麼重新介紹一下吧!我叫穆宜白,是……你曾經的隊友,不過……呵——”
穆宜白?穆家人。
“除了你,樸大中,還有哪些?”瀟瑤的心情極其地沉重。
隊友啊!什麼樣的呢!他們是身處其他地方?還是奔赴黃泉?
穆宜白側身盯著眼前的三塊墓碑:“段祺瑞!唐甄!何須生!還有駐守在邊疆的鄭敬忠和金宴!退役後在Q市開店的聞風,回老家當健身女教練的衛靈。”
瀟瑤沒說話。
穆宜白又點了一根煙:“當年的十鬼部隊……在他們三個犧牲後就解散了,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所,聽說你出事後,他們都很擔心,不過現在好了,他們都可以安心了,以後……當心點兒,別再讓他們……擔心了,你這個活潑鬼。”
活潑鬼!是瀟瑤在十鬼部隊裡的代號。
穆宜白——謹慎鬼。
樸大中——囉嗦鬼。
段祺瑞——沉默鬼。
唐甄——笑笑鬼。
何須生——神速鬼。
聞風——情報鬼或者順風鬼。
衛靈——小小鬼。
瀟瑤——活潑鬼。
金宴——機靈鬼。
鄭敬忠——糊塗鬼。
全都是按照性格來取的代號——十鬼。
“他們三個的名字是我求了很久,才允許刻上去的……”
沉默!除了席捲過來的寒風聲,只剩下沉默。
瀟瑤又想,忘記以前的事情,真的是一種解脫麼?還是……將她禁錮在空白的牢籠裡自生自滅?
她又迷茫了,她……找不到指引燈了。
穆宜白走後不久,瀟瑤就拉著沈修離離開了。
今天,她的心情格外地沉重,就像溺水後慢慢地沉入海底一樣,沉重到她幾近窒息。
一路上,瀟瑤都沒有說一句話,沈修離靜靜地望著前方的路,左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撓著瀟瑤的手心,似安慰,卻又無意。
“既然想不通,和不如放寬心,路……哪兒都有,得看你怎麼走,實在不行,我給你開路……”
男人柔情的話語輕飄飄地鑽進瀟瑤的心裡,彷彿小蟲子一樣撓著她的心臟,不過暖暖的。
“自己的路哪兒有讓人幫忙開的道理啊!”瀟瑤的語氣帶著一抹溫溫的笑意,她扣緊沈修離的十指,抬頭與他望著同一片景色。
陰暗的天色裡影影約約透露著些許微光,那兒正如瀟瑤此刻的心情,好幾次失意之時,有沈修離在,真好!
“等我把過年禮物送完後,趁還有時間,我們去旅遊怎麼樣?”瀟瑤側頭,微微頷首。
沈修離盯著瀟瑤的瞳孔微笑:“好……”
只要你想去,我都陪著你。
林君和瀟晉從老家回來後,瀟瑤和沈修離陪他倆兩天,兩人就回了南環區。
回去的時候,突突還一個勁兒地叫,還調皮地擋在沈修離和瀟瑤的前面,怎麼都不挪腿,跟扎了窩似的。
這也許就是動物的靈性吧!誰對它好,它是清楚的。
剛一進公寓門,沈修離就捂住了瀟瑤的雙眸,這一突然的動作還真把她嚇了一跳。
“做什麼?”瀟瑤捧住男人溫熱的雙掌。
沈修離俯身將腦袋靠在瀟瑤左肩上:“驚喜!”
嘴裡說著驚喜,雙手卻沒打算鬆開,他的十指仍舊蒙在瀟瑤的眼睛上。
“那你倒是鬆手啊!不然就不是驚喜了。”瀟瑤先是低笑了下,然後仰靠在沈修離的懷裡,打趣著說。
隨著男人的手放下,一架白色的鋼琴就闖進瀟瑤的視野裡。
沙發旁邊的落地窗上,靜靜地躺著一架鋼琴,周圍並沒有風,可瀟瑤卻感覺一陣又一陣微風從她身上吹過,然後迅速溜走。
她回頭看了眼挽唇輕笑的男人,又把目光放在那架鋼琴上,她認得那鋼琴……那是……沈修離在酒席上彈奏的那一架,是了,就是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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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瑤拉住沈修離的手走過去,直接坐下。
“我要聽!”
沈修離將她帶進懷裡:“想聽什麼?”
瀟瑤:“你彈什麼我聽什麼。”
很快,一陣輕緩溫柔的音符就像毒藥一樣蹦進瀟瑤的耳朵裡,她不知道曲子的寓意是什麼,但是啊!無論是什麼,只要是從沈修離手裡彈出來的,都是溫柔的。
樓上樓下的人聽了紛紛停住手裡的活兒,豎起耳朵聽了聽,都低喃著好聽。
就這樣,一陣陣動聽的琴聲從某間公寓裡傳出來,然後消失在遠處的樓道裡,經過的人也都忍不住停下來聽上一聽,才離開。
不過沒多久,那悠遠的鋼琴聲便停了。
瀟瑤閉著眼聽著聽著,沈修離就收了手,瀟瑤猛地睜開眼睛,剛想問怎麼不彈了,就感覺到右手的無名指一涼,隨即落入她眼底的,是一枚周圍鑲嵌了不知什麼文字還是符號的戒指,她還沒反應過來,男人溫潤的唇邊便落在她帶著戒指的無名指上,瀟瑤垂目,這才發現男人左手無名指上一模一樣的戒指。
“我就想簡簡單單地和你白頭到老……什麼都不求,只願今後……發生什麼你都別放手,別……別輕易放手,愛你是個習慣,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我真忘了你,習慣是不會忘的,所以那會兒你別放開我,就算死皮賴臉也要纏著我啊!我就怕真有一天……你從我腦子裡搬出去了。”沈修離仰頭捧住瀟瑤的腦袋,吻著她的唇瓣輕喃,他的語氣纏著一抹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