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顯而易見,如若等雨停了,那些被埋在廢墟裡的人不是被雨水淹死,就是窒息而亡。
隨著雷電交加,天空像是破了一個大洞一樣,大雨瞬間傾斜下來。
廢墟四周升起陣陣煙霧,瀟瑤幾人也被大雨席捲成落湯雞。
“還不走,站著等死麼?”中年男人跳進廢墟喊道。
真是些固執的傢伙,自以為是地把自己當成救世主,卻不曾想會因此喪命,那麼慘重的事故,就算救出來又有何用呢?
與其讓那些被救的生不如死,不如讓他們於這場暴風雨中長眠。
“還有希望!”瀟瑤淡淡地掃了眼馮管長,握緊鐵鍬繼續挖:“你沒有權力剝奪他們的生命,更沒有資格抹殺他們想要活下去的希望,還有,你的話傳到了,可以走了。”
馮管長被噎得一愣一愣地,他抿唇上前去拽住瀟瑤地鐵鍬:“我是沒有權力剝奪他們的生命,也沒有資格抹殺掉他們活下去的希望,但同樣,我也沒有資格賭上你們的性命,他們的命是命,你們的命也是命,作為管長,我要保證你們生命的無憂,以免造成不必要的犧牲。”
撂下一番話的馮管長鬆開手,轉身消失在磅礴大雨中。
林風伸手扯住瀟瑤的袖子:“走吧!雨太大了。”
瀟瑤甩開他,冷語回答:“你先帶著他們離開,我後來。”
“行!”說著,林風帶著剩下的人員撤出了廢墟。
瀟瑤抹了把面上的雨水,加快手上的動作。
“唰唰唰”的大雨中,一抹纖細的身影立在廢墟中沒有動,而擔心瀟瑤的林風將人員安全送達後便急匆匆地趕回來,就撞進了眼前那一幕。
那抹孤寂的身影在暴風雨的衝擊之下絲毫未動,彷彿立在峭壁之上的孤松,她的腳邊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林風抿緊唇瓣緩步來到她身側,低頭看著那具屍體,沉聲勸道:“走吧!”
“如果我再挖快一點……”
“這不是你的錯!”林風抓住眸色朦朧的瀟瑤,吼道:“你就算再快一點又能怎樣?死了就是死了,面對自然災害,我們只能獻出這點薄力。”
看著喜愛的女人難過自責,林風伸手將她攬進懷中抱緊,顫聲說道:“我們能做的,只有這樣,他們的死,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兩人在雨中佇立了許久,然後才撤回營地。
瀟瑤一行人在龍陽山區走走停停了十多天,終於來到了一處被訊號眷顧的山村。
這不,剛尋到訊號,瀟瑤的手機裡就蹦出幾百個未接電話和簡訊,無疑,這些全來自於一個人。
沈修離!
她揚著唇撥通沈修離的電話,一秒便接通了。
電話那頭率先傳來男人急切的嗓音:"在哪兒?"
簡單的三個字,透露出沈修離無盡的思念與擔憂。
"龍陽山區的一個小村莊裡,之前本想打電話給你抱平安的,不過山區裡沒有訊號,這會兒才有。"瀟瑤找了個乾淨的大石塊,坐著將半個月心裡壓在心裡的感觸一一道給沈修離聽。
這一說,便說不盡了。
男人也靜靜地傾聽。
與沈修離通了電話,瀟瑤晚上睡得異常安心。
她平時天一亮就醒了,今天卻不一樣,如果不是額頭被人摸了一下,她興許還會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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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睡在一個帳篷的小姑擔心她是不是生病,於是伸手探了探,就被瀟瑤那雙清冷的眸子嚇了一跳,她捂著小心臟解釋:"我看你還沒有起,怕你生病,所以想測一下你的體溫。"
作為禮貌,瀟瑤輕挽著唇瓣,朝小姑娘點頭,淡淡一笑:"謝謝!不過我沒事。"
小姑娘這才松了口氣,捱到瀟瑤邊上坐下,熱情地介紹自己:"那個,我叫胡蝶,你呢?"
"瀟瑤,很高興認識你。"她的語氣很淡,似乎並不想同胡蝶深談。
瀟瑤側身套上外衣,掀開帳簾,客套地邀著胡蝶一起去用早餐。
平時過來用早餐,到處都嘈雜一片,今天倒與平日不大一樣,氣氛有些過於安靜。
胡蝶也察覺到了異樣,她小心翼翼地扯住瀟瑤的袖子問:"發生什麼事了麼?怎麼那麼安靜?"
"嗯!走吧!先吃東西。"其實瀟瑤還有些不太適應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但她不會過分到趕胡蝶走。
兩人剛剛找了個空曠的地方坐下,林風就邁著步伐走過來坐在瀟瑤身側,還禮貌地朝胡蝶打招呼。
胡蝶小臉一紅,低頭小口小口地吃著麵條。
林風並未在意,他喝了口熱騰騰的湯:"是不是覺得今天有些奇怪。"
瀟瑤點頭。
林風抬起筷子指了指對面的一所帳篷:"原因就在那兒,好像是上頭的人,昨夜凌晨到的,現在還在休息,今個兒一大早大總管就一一通知,讓大家小心點兒,聽說那位爺脾氣不太好。"
這樣啊!怪不得那麼安靜!
瀟瑤只是點點頭,並不在意到底是哪位大人物,低頭默默地吃著碗中的麵條。
倒是胡蝶,有一句每一句地纏著林風,無非就是一些關於帳篷裡那位大人物。
三人吃完早餐,跟著一眾人前往下一個山區。
這次前往的地點是一個受到洪澇沖毀的村莊,好在沒有人員傷亡,只是村莊的食物長時間浸泡在水裡,已經不能食用,所以村民們只得聚集在安全的地帶等待政——府的救援,而他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給難民們分發食物。
"瀟瀟姐,我這邊還有好幾個人,你先去那邊,我等著就過來。"胡蝶抱著五六盒盒飯急匆匆往另一個方向奔去。
聞言,瀟瑤點頭,提起一箱盒飯往胡蝶的反方向走去。
她是知道,胡蝶去的方向是林風所在的。
小姑娘的心思罷!
大老遠,瀟瑤就看見四五個人挨靠著窩在一處可以躲避風雨的遮蔽物積暖,她加快步伐,將食物紛紛發給四處的難民們。
分發完後,瀟瑤還特意地檢查了一番,怕漏了一兩個難民,還虧得她小心。在一大推被水流沖積到一起的垃圾上發現一名渾身是傷的男人,她蹲下來戳了戳,但男人並沒有任何反應,瀟瑤又伸手探了探男人鼻翼的氣息,微弱,但好在,沒有死。
她託著遍體鱗傷的男人來到一處乾淨且隱蔽的地方,替他處理了一下傷口,脫下外衣蓋在他身上,將兩盒食物放在男人的腦袋旁,站起身往其他地方走去。
運氣好的話,他也許還能吃到東西。
忙活了一大早上,這才結束了今天的任務。
和胡蝶把帳篷搭好後,瀟瑤借找林風有事,然後出了帳篷。
說實話,她不太喜歡和胡蝶這個人獨處在一起。
經過林風說的那個“脾氣不好的爺”的帳篷時,她與秦鈺遙撞了個正著。
原來,那位脾氣不好的爺是他啊!
秦鈺遙斜視著面色有些狼狽的女人,難得揶揄:"才一個多月沒見,你好像憔悴了許多。"
"是麼?"瀟瑤淡然地收回視線,直接從他身側跨過去,她現在聽到"秦鈺遙"這三個字就心生厭惡。
秦鈺遙扭頭盯著那抹遠去的身影,挑著眉進帳篷。
瀟瑤順著今早的記憶,來到男人躺著的地方,不過那裡已經沒了人影,只留下一盒空蕩蕩的飯盒,環視了眼四周,正準備回去,但還沒轉身,她就察覺到身後有著一股微弱的殺氣,不等瀟瑤說話,她的脖子處多了一隻滿是傷疤的手。
"是你救的我?"身後響起男人沙啞的嗓音。
"嗯——"救了一個大麻煩。
男人又道:"那你又來做什麼?"
瀟瑤輕笑:"看你死沒?"
"謝謝!"男人突然換了一種語氣,放在瀟瑤脖子上的手也收了回去。
瀟瑤這才得以轉身,看清了要人的容貌,臉上的傷雖多,但可以從整體輪廓看出,他長相並不差。
看樣子,這人不是難民,只是誤打誤撞被沖刷到這裡來,成了難民。
她又想起了秦鈺遙,那個男人可沒那麼好心,親自給山區的難民送東西,這只不過是他來這裡找什麼弄的幌子,那原因只有一個,秦鈺遙來一堆秦為了追查什麼,而眼前的人,是最好的解釋。
男人已經對瀟瑤放鬆了警惕,他收回身上的殺氣,吊兒郎當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刨著另外一盒飯。
"我叫黎山,你呢?"男人扒了口飯,頷首看著瀟瑤。
"瀟瑤!"
她並沒有坐多久,走的時候她還朝黎山說:"如果餓的話可以去那邊一點,不過你的處境應該不太好,秦鈺遙來了。"
黎山微微一愣,側目看著那抹遠去的身影,不禁揚起嘴角。
真敏銳!不如拐去當老婆吧!
瀟瑤並不知道,在她不經意之間已經被人惦記上。
因為換了個地方,手機又沒了訊號,無事的時候,瀟瑤只得盯著天空看。
她很想沈修離,可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坐在她身側,瀟瑤以為是林風,所以並沒有看向來人。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一陣陌生的嗓音頓時響起。
瀟瑤側頭,這才看清是誰?
原來是黎山啊!不過這傢伙膽子可真大,竟然在秦鈺遙眼皮子底下猖狂。
"還真不把秦鈺遙放在眼裡。"她說。
"為什麼要把他放在眼裡。"他答。
"也是!"瀟瑤扯著腳邊的雜草。
黎山笑:"做我老婆吧!"
瀟瑤手一僵,顯然是被黎山的話給驚住了,她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
見她不說話,黎山湊上前,端詳著瀟瑤的神情:"怎麼不說話。"
本以為黎山是在開玩笑,誰知他接下來幾天一直纏在瀟瑤身側讓她做他老婆。
林風急得直跳腳,對於這個突然出現的情敵恨得咬牙切齒。
胡蝶也一臉茫然,不過更多的是將自己的柔弱展現出來想讓黎山感到同情。
“姓黎的,離小瑤兒遠一點。”林風拽住黎山的手臂試圖想把他扯回去,但迫於黎山力氣太大,林風根本拽不動。
“喂!姓黎山的……”
“老子耳朵沒問題,你別那麼大聲。”黎山掙開林風的鉗制。
說著,他又快步追上去:“瀟瀟,你做我老婆吧!我一定對你好。”
林風怒罵了一聲,跳著撲到黎山背上:“她是老子的。”
“滾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