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足足等了半個小時,才見徐老快步來到沈老太太跟前俯身附在老太太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聽老太太說:“不像話!”
徐老福了福神,轉身出了前廳。
“抱歉來晚了,昨夜睡得晚,所以今天沒能按時起來。”一道似輕佻卻沉穩的嗓音從前廳口傳來,眾人紛紛看過去,都不由得驚呼起來。
沈家家主這次回沈宅,帶了個女人回來,這個還真不是傳聞。
只見沈修離擁著一位身形高挑、一襲與他玄色西裝相之匹配的玄色旗袍走進來,穿過眾人的視線,來到沈老太太面前,停了下來。
沈修離微微含身,她身邊的女人也跟著微微含身:“望祖母見諒!介紹一下,我身旁這位叫祁瑤,也就是沈家未來當家主母,瑤瑤~來見過祖母。”
女人嘴唇輕輕意揚:“見過祖母!日後請多多關照!”
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驚呼起來了。
沈家家主親口承認的當家主母?
坐在上官氏身側的程雲鳶驀地瞪大眼睛,她從傭人們口中知道修離哥哥帶了個女人回來,但根本沒想到修離哥哥居然把人帶到祖母的生辰宴上來,更沒有想到修離哥哥居然當著那麼多人說身邊那個女人為未來當家主母,那……那她呢?
修離哥哥把她當什麼了?修離哥哥居然不顧眾人當面羞辱她。
程雲鳶紅著眼眶望向沈修離俊美的面龐,又可憐楚楚地把目光投向沈老太太,請老太太為她主持公道。
低下的人也都小聲議論著。
“沈家和程家不是早就結成親家了麼?沈家家主這來的是哪一出?”
“不知道啊!感覺程雲鳶快哭出來了?看著怪可憐的。”
“是啊!是啊!”
有人還說:“那女人用的什麼手段,居然能讓沈家家主把她帶到沈老太太的生辰宴上來?”
“……”
低下的議論聲雖然不大,但是能打底能猜出來。
沈老太太臉早就因為徐老的話兒變得沉下去:“混賬!百年來,沈家當家主母都是要從小養在沈家,教她沈家主母的規矩,你可是沈家家主,怎麼能無視沈家百年來傳承下來的規矩。”
“況且沈家當家主母我也已經……”
沈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就被沈修離冰冷的聲音給打斷:“祖母!沈家的家主——是我!如果您想要篡位,也不是不可以……”
他那雙彷彿要把人吃進肚子裡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向面色再次大驚的沈老太太,道:“只要您有這個能力,我沈修離非常樂意雙手呈上,可惜您如今只剩一把老骨頭,外頭那群虎視眈眈的狼狗可是會把您啃得連渣都不剩的,我這個做孫兒的,怎麼能眼睜睜把您送進狼口裡呢?您說對不對?”
“既然我還是沈家家主,那就別干涉我的私生活,您親手養的崽,您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完,他喚人搬來一張椅子放在主位上,帶著女人走上去,坐下,整竄動作可以說幹淨利落,囂張至極,絲毫沒有把沈老太太放在眼裡。
老太太胸口上憋了一口,卻無從發洩,她重重地呼了口氣,讓女傭順了一下胸口,這才冷靜下來,沒再說話。
一眾人也不敢說什麼,反正這事和他們也沒什麼關係,倒是那些為了能得到沈家家主青睞的女人們,眼睛恨不得帶上刀子狠狠地把坐在沈修離身邊的那個狐狸精給弄死。
程家也被沈修離當面拂了面子,都含著一口惡氣在肚子裡,等著時機還給沈修離。
氣氛再怎麼不好,今日也是沈老太太的生辰,所以眾人都掛著一張希望老太太長命百歲的臉面爭相著祝賀。
主位上,瀟瑤百般無聊地戳著桌子上的甜點說:“以前不知道,人原來可以虛偽成這樣。”
沈修離伸手拿過瀟瑤叉子裡的甜點含進嘴裡:“習慣就好!還呆的住麼?”
“嗯!當作提前適應。”瀟瑤抬起桌上的盤子喂沈修離吃甜點,平時不喜歡吃甜的沈修離很樂意地把瀟瑤喂過來的甜點全吃進肚子裡。
就在這時,那些奉承完沈老太太的人全都往這邊走來:“沈家主!沈夫人!初次見面,我是……”
瀟瑤伸手託腮,靜靜地聽那些人和沈修離套近乎。
沈修離則左耳進右耳出地應付幾聲後便沒在搭理,那些人見沈修離不待見的態度,又都找藉口散開了。
走了一群,又來了一群,不過這次來的,都是一群女人。
因為有沈修離在,她們並不敢說什麼出格的話:“祁小姐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吧!”
言外一直就是說,你一個野雞也想攀高枝搖身變鳳凰。
瀟瑤有意地掃了那說話的人,她記得這個女人剛才還在跟宮氏說話吧!
“嗯!”
這群長舌婦就等著瀟瑤往坑裡跳。
“我們吶!這種宴會見多了,所以早就習慣了。”
沈修離挑著眉聽著,女人之間的對話本該很無聊,卻因為瀟瑤在,沈修離覺得很有意思。
“是麼?”瀟瑤拾起男人的大掌把玩:“我不太習慣,吵!”
女人們沒料到瀟瑤能把話接成這樣,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很快,女人變跳過了這個話題,問起了瀟瑤的身世。
“祁小姐是做什麼的?”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勾著紅唇問。
瀟瑤沒有迅速接話,她同沈修離對視了下,這才慢悠悠地回道:“想知道?”
那女人應道:“是啊!畢竟能站在沈家主身邊,肯定得門當戶對啊!大家說是不是啊?”
女人們附和:“那是自然啊!豪門不都一直是門當戶對的嘛!”
“是啊!”
“……”
瀟瑤抬手把頭髮撩到身後去:“我就一個普通的市民,一個月工資3500的小警察,有什麼問題麼?”
女人們再次不知怎麼接話,本以為能讓她當眾難堪,卻不想她回答得非常認真,這讓她們無從嘲笑,一旦笑了可能就會被人說三道四,畢竟如今的社會可以說“三十六行行行出狀元”,歧視別人的工作也是會被說的,更別說她們是上流社會的人,要是說的話被傳出去,很可能會被別人抹黑。
更別說人家說人家的工作是警察了,誰敢明目張膽地抹黑警察呢?
“沒、沒問題,沒想到祁小姐還是為人民服務的啊!真善良。”那女人尷尬地說。
瀟瑤就當女人在誇她了,索性笑著說:“謝謝!你也可以很善良。”
那女人掛著張假惺惺的笑臉,找不出話來接,而且她的那句話也不是夸人的啊!就這樣硬生生地被瀟瑤扭成了是在誇她自己。
“哈哈……那個,祁小姐,能問問你是怎麼讓沈家主這般迷戀你的,跟大夥兒說說唄!讓咱們學習學習。”那女人乾巴巴的問,還特意瞄了眼全程在盯著瀟瑤的沈修離,深怕觸了他的雷。
女人見沈修離表情沒什麼變化,也就放寬了心,心中也很快篤定,沈家主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在意這個姓祁的女人。
瀟瑤正在把玩沈修離手指的手頓了下,她抬眼看向那仍舊在假笑的女人,沒有回答。
那女人自認為自己看得很透,沒聽見瀟瑤的回答,她暗暗冷笑。
女人們也都豎起耳朵想聽瀟瑤的回答,卻是遲遲沒有聽到。
有人不冷不熱地說:“祁小姐這是不願意說?”
話的韻味足夠女人們猜測。
瀟瑤不以為然,她把臉轉向沈修離,還順手把這個問題丟給了沈修離:“你迷戀我什麼?”
女人們紛紛瞪大眼睛,她們根本沒想到姓祁的女人會直接把問題拋給沈家家主。
沈修離忽然就笑了,那張看似無害的笑容可把女人們迷住了,一個個像是看見了春天來臨一樣。
“笑什麼?問你話呢!”語氣帶著一絲絲不耐煩。
女人們自然也聽了出來,都不由得震驚起來,居然敢用這樣的語氣同沈家家主說話,她怕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
沈修離說:“你身子!”
簡潔的一句話,愣是涵蓋了重大的訊息量,女人都一副不敢置信。
身子?
也對!姓祁的也就身材勾人了點,臉卻普普通通。
“各位在聊什麼?我也來聽聽。”程雲鳶頂著一張清純得臉走過來,細聲插了句話進來。
女人們一瞧主角來了,紛紛上前奉承:“程小姐還是這麼好看。”
程雲鳶藏不住愛意的眼睛在沈修離臉上停留了一下,紅著臉說:“別打趣我!你們在聊什麼呢剛剛。”
程雲鳶再次問道。
“也沒什麼?”那女人故意裝作不好開口的樣子,瀟瑤見了忍不住挑了下眉。
“江小姐這可是見外了,你們剛剛可是……”程雲鳶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瀟瑤一眼,躊躇著說:“可是說了很多的,怎麼我一來你們就停下來了,我問還不告訴我,是不是覺得沒必要告訴我呢?”
說完,她的眼睛就像是快要噴水的泉眼一眼,忒委屈。
那女人乾笑了兩聲:“不是!程小姐想多了,只是覺得你不知道得好,畢竟……”
話沒在繼續說下去,但是那女人的目光從瀟瑤身上掃到了程雲鳶身上。
程雲鳶笑了一下,但聲音明顯是帶著哭腔的:“哈哈……是麼?”
“是啊!”一道清冷的嗓音輕悠悠地響起。
瀟瑤轉著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畢竟程小姐和我之間……是競爭對手,雖然你沒機會。”
程雲鳶的眼睛裡掛著淚,她露出可憐楚楚的模樣,故作堅強地說:“祁小姐這樣說過分了,有些事情不去爭取,怎麼知道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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瀟瑤抬眼,目光與程雲鳶柔弱得讓男人想要呵護的目光撞到了一起。
她說:“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會不知道,有些事情可不是靠爭取就能有機會的,就如現在,你還沒有開始爭取就已經失去了機會,你別說什麼‘是你的終究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沈修離——是我的,你這輩子想也別想。”
瀟瑤在向程雲鳶宣示主權,方式非常地直接,話一落,程雲鳶的眼淚跟掉了線的風箏一眼“唰唰唰”往下掉,這可吸引了不少投過來的目光。
宮氏走過來,眼神不善地看了眼瀟瑤,隨後把手放在程雲鳶身上,小聲問:“怎麼哭了?”
離得近的人豎起耳朵聽著她們的對話。
程雲鳶抽搭著鼻子搖頭:“母親!沒什麼,就是眼睛近沙子了。”
你媽!說沒什麼?倒是哭得比狗的骨頭被搶了還要傷心。
宮氏拍著程雲鳶的肩膀:“說給母親聽聽!母親給你作主。”
“母親什麼時候生了個這麼大的女兒?我怎麼不知道,她父親我認識麼?”沈修離戲謔的嗓音不高不低的傳進了周圍人的耳朵裡,他們不禁小聲笑著。
宮氏聽了,抖著嘴唇說:“怎麼和母親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