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衝仔細一看, 為首的人正是他爹曹操,緊跟其後的還有他三個哥哥,外帶郭嘉和荀彧。
曹衝兩眼一亮, 屁顛屁顛跑過去喊人,先把曹操等人挨個喊了一遍, 又正兒八經地朝荀彧行了一禮,改口改得非常痛快:“師叔祖!”
荀彧:“…………”
荀彧不由看了眼荀攸, 還是想不通荀攸這個年紀比自己要大上幾歲的侄子怎麼會收這麼個學生。
曹衝不管荀家叔侄倆, 曹衝美滋滋。
他此前不是沒見過荀彧,可他年紀小,沒什麼話語權,跟荀彧壓根說不上話。現在不一樣了, 他拜了荀攸當老師,荀攸的叔父不就是他師叔祖,關係應該是這麼攀的沒錯!
俗話說得好,有關係就要常聯絡,沒關係創造關係也要常聯絡!
曹衝積極地跟荀彧攀好關係,又湊回曹操旁邊,給曹操介紹道:“父親您來得正好,我今兒正準備去驗收醫學院,您也一起來看看!”他說完又看向旁邊高大威猛的曹彰, “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怎麼不早些來看我?”
曹彰挺久沒見曹衝, 也是想念得很。聽曹衝先發制人地問了這麼一句,他頗不好意思地說:“軍中有事要忙。不過玄武池馬上要修好了,到時我可以常來你這邊蹭飯!”
作為昔日飯友,曹衝聽了自是高興不已:“那正好!我跟你說啊, 我認識了一位許小兄弟,是汝南許劭的孫兒。他吃起飯來老香了,飯量還跟你一般大,改天咱喊上他一起吃鍋子,保準你能多吃兩碗飯!”
曹彰聽了也來了興致:“好啊好啊,就這麼說定了。”
曹丕聽他倆說得興高采烈,不由提醒道:“你們要父親他們站在這聽你們聊天嗎?”
曹彰搔搔後腦勺,不好意思地對曹操等人說道:“我們兄弟倆許久沒見,話一不小心就說多了,父親和諸位先生萬勿見怪!”
曹操見他們兄弟相見後歡喜之情溢於言表,哪會怪他們。只是這兩兒子一個太沒心眼,一個又太過純善,處得雖然挺好的,卻也看得叫人憂心。
所以說兒女都是前世的債,要是他們渾身心眼、你來我往地算計個沒完,曹操憂心不已;要是他們一點心眼都沒有、一天到晚只想著吃吃喝喝,曹操同樣憂心不已!
“走吧,帶我們去看看你這醫學院修成什麼樣了。”曹操說道。
曹衝領著人往醫學院裡走。
醫學院依山而建,一半在莊內一半在莊外,莊內部分的主要職能是完成醫學教學工作,莊外部分則對外開放,接診慕華佗之名而來的疑難病患和周圍的村民或莊戶。
曹衝對建築不怎麼了解,所以房屋唯一的改動部分就是窗戶換成了玻璃。可興許是為了讓屋子配得上瑩澈漂亮的玻璃窗,徐幹親自操刀對整個醫學院的設計圖進行全面改造,裡裡外外都修得十分漂亮!
教學區有棵巨大的棗樹,隨行的許褚才剛走入大門,便察覺樹上有人。他警惕地抬頭看去,手按在刀柄注視著那株棗樹,彷彿要把那結實粗壯的樹幹盯出洞來。
曹衝注意到許褚的目光,抬頭看向那株棗樹,突然福至心靈,喊道:“阿琇!”
許琇瑩藏身棗樹之上,見那麼多人來了本不想現身,聽曹衝喊了這麼一嗓子頓時知道自己不能再藏下去了。
許琇瑩從藏身之處一躍而下,輕盈地落到棗樹底下,邁步上前向曹操等人見禮。
曹衝笑著給曹操介紹道:“這位就是我剛才和三哥提到過的許小兄弟許琇,乃是汝南許劭之孫,去年與他兄長許琰一同來投奔華先生,目前在跟著華先生學醫。”
曹操見許琇瑩長得秀秀氣氣,身手卻頗為不凡,不由欣賞地說道:“昔日你祖父乃是天下聞名的當世奇士,我也曾慕名去求見,沒想到你們兄弟倆竟不聲不響地在倉舒這住了這麼久。”
許琇瑩說道:“我們兄弟二人流落他鄉,既沒什麼特別的能耐,也沒闖蕩出什麼名堂來,不敢頂著祖父名諱到處招搖。”
曹操誇道:“我看你這身手,放到軍中也鮮有人能敵。”
許琇瑩說道:“使君謬讚了,琇只是自己隨便練練而已,根本上不得檯面。”
曹操見她如此自謙,便也沒再多言。
曹衝知道許琇瑩厲害,聽曹操這麼一誇還是有些意外。居然厲害到這種程度嗎?
他不由思索起許琇瑩到底愛不愛學醫來,如果許琇瑩其實是個習武天才、軍事高手,一天到晚被迫悶頭學醫豈不是埋沒了?
只是這麼多人在,曹衝也不好多問。他邀許琇瑩一起往裡走,給曹操介紹一下醫學院的情況。
一行人走到教學樓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入口處擺著的衣冠鏡吸引住了。
這鏡子可真夠大啊!
看著裡面纖毫畢現的自己,所有人都忍不住仔細觀察自己的衣冠是否整齊。
曹操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再看了看跟在自己身邊的四個兒子,心裡還挺滿意的:他的四個兒子可真是一表人才,雖各有不同,瞧著卻個個都很出色!
倒是郭嘉,這會兒看看鏡子裡的自己,再看看身邊的荀攸和荀彧,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惡意。
左邊的荀攸,人瘦瘦的,身如青松,氣質清正。
右邊的荀彧,人瘦瘦的,身如秀竹,姿貌清雅。
這叔侄倆把他夾在中間,把他襯得臉有點圓,身上也有點圓。
既然整個人都圓了,自然沒了過去那落拓不羈的瀟灑風流!
怪不得前幾天陳群那家夥見了他一臉的欲言又止,居然沒和以前那樣去曹操面前罵他!
一行人都不是見識短淺之人,鏡子輪流照一照也就完事了,又去看教室。
這些教室最引人注目的是改用的玻璃窗。
用上玻璃窗之後,屋裡真正做到了“窗明几淨”四個字,採光非常好,看著就叫人覺得舒服!
荀彧倒是注意到教室裡頭擺著的一具骷髏架子。
荀彧忍不住問:“為什麼擺個骷髏在裡面?”
荀彧祖上就是當官的,他們算是世宦之家,骨子裡或多或少都有些清高。在他心目中學堂乃是求學聖地,哪怕只是學醫的地方,那也不能擺個骷髏進去啊!
曹衝解釋道:“想要治病救人,當然得先了解我們身體的各項構造。要是當醫官的根本不曉得人有多少塊骨頭、各個臟腑分佈在什麼位置,怎麼能把病給看好?”
這些骷髏架子,曹衝本來是想找人仿做的,結果華佗的意見是“骷髏到處都弄得到,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
既然華佗都這麼說了,曹衝也就沒為難匠人了,直接託人去找了些無人認領的骷髏來當教學模具。
也不知是許六辦事靠譜,還是這年頭真的很多人曝屍荒野,沒幾天許六就帶著幾個士兵將好幾具骷髏架子運了回來。
如今立在教室裡的骷髏有男有女,都已經洗刷乾淨、拼湊整齊。曹衝讓人記錄好找到他們的時間與地點,要是將來這些骷髏架子培養出的醫學生多了,名聲隨之傳揚開去,說不準還能幫他們找到家人!
曹衝把事情給荀彧等人講了講,荀彧心中頗有觸動,嘆著氣說道:“天下也不知何時才能太平。”
曹衝說道:“有父親和先生們在,總會有那麼一天的。”
荀彧看了眼曹操的背影,低聲說道:“但願如此。”
曹衝沒多說什麼,領著人在醫學院內外轉悠了一圈,便邀他們到莊子裡用午飯去。
入春之後,能吃的東西就多了,再不是單調的鍋子可以滿足曹衝。要知道到了春天,哪怕只是割上一籃子薺菜,都能美得人多吃兩碗餃子!
郭嘉本來被自己整體變圓的事實打擊到了,看到春季特供新菜式後又管不住自己的筷子,毫不客氣地吃得肚皮滾圓,並擺出熟悉的鹹魚癱姿勢揉肚子消食。
曹操幾人見了郭嘉這作派,可算明白郭嘉長的那些肉是哪來的了!
曹操的目光轉向荀攸,發現荀攸仍是坐姿端正,言談守禮,這才放下心來。
果然,給孩子找老師就該找荀攸這樣的,要不然孩子沒能教育好,謀士倒是給帶偏了!
思及此處,曹操不由笑道:“倉舒你也跟著你荀先生學了一個多月詩文了,可有所得?”
曹衝一聽,知道自己攤上事了!
這不就是典型的“來,親朋好友都在,你給大家表演一個”!
天下孩子苦家長久矣!
曹衝一本正經地說道:“這一個多月來,孩兒每日跟著老師研讀經籍、寫詩作文。本來孩兒沒開始學之前還覺得自己什麼都會、什麼都能寫,學了以後才發現自己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會寫!父親你且等著,等孩兒再學些時日,一定天天給您寫詩!”
曹操聽了笑罵:“滑頭!”
倒也沒讓曹衝非現場作詩一首不可。
荀攸也笑了。
曹衝這學生教起來挺省心,只要別給他空子鑽,他就能老老實實把功課都完成得很好,偶爾靈光一閃的巧思連他都忍不住暗暗驚歎。
而且這小子嘴上雖有些油腔滑調,品行卻無可挑剔。
總的來說,這學生荀攸還挺滿意的。
只不過他沒打算讓曹衝知道他滿意而已。
飯飽酒足,曹衝便積極地問起玄武池之事:“父親,玄武池挖好了嗎?遠不遠?大不大?你們一會要去看嗎?”
他那語氣裡的期待都能溢位來了,只差沒在臉上刻出“帶上我”三個大字!
曹操說道:“一會我們就過去,你想去大可一起。”
曹衝眼睛頓時咻地亮了:“想去想去!”
他倒要去好好看看,傳說中在赤壁被周瑜和諸葛亮他們打得屁滾尿流的水師到底長什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曹小衝:讓我康康,你們是不是就是被我爹用鐵索連在一起,讓諸葛亮草船借箭給燒了的水師!
老曹:別把小說當正史!不是我!我沒幹!
看到有小可愛提到陳群的年紀,今天我用我高超的數學才能算了算,荀彧這時候才四十多歲,他倆本來是同輩,陳群應該比他小幾歲,確實沒到老頭的地步!(認認真真地進行多次兩位數的加減(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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