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時和方景黎約在了常去的私房菜館, 畢竟他和胡南舒已經撤資，這個時候出現在招英公司並不合適。
鳳時出門的時候，剛好碰到堵車, 前面不知道是發生了車禍還是什麼, 堵得水洩不通的。
他不至於因為堵車煩躁，只是覺有些無聊。
方景黎大概以為鳳時改主意了, 又打了個電話過來。
鳳時在幾分鐘前，為了方便聯絡，把方景黎的手機放出了黑名單。
他接起電話，說：“怎麼了？我堵車了，晚點到。”
方景黎聽到這句話的時候, 似乎是放心下來，說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改變主意不來了。”
鳳時結束通話電話，覺有些莫名其妙。
方景黎這口氣, 彷彿他們關係良好, 只是鬧了點小彆扭的親密朋友一樣。就像那一天在胡南舒家門口一樣, 自然關心彷彿他們沒有什麼爭執。
鳳時看了一眼趴在副駕駛座上的雪豹，問：“你說，方景黎那個人是不是人格分裂？”
雪豹沒有回答。
“霄一, 你在不在？”
沒有反應。
很好。
鳳時放心下來，開始吐槽說道：“那天, 我去玉山之前, 在胡南舒家門口碰到了方景黎。”
而此刻, 在玉山之巔的霄一，渾身肌肉都僵硬了。
他意識附著於雪豹身上，必須控制自己不露出任端倪。
方景黎？很好。
鳳時嘆氣, 見前面動了一小截，便發動車輛跟了上去。
短短幾分鐘內，霄一內心不知經歷多少的波濤洶湧，還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殺意，安靜當一隻合格的雪豹。
他開始明白一些人類的情感。
小鳳凰是那只圓滾滾的紅色小鳥，更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是人，就會有恐懼。
而排在恐懼源頭的，便是暴力和對生命的漠視。
霄一在和多個不具名網友的討論學習中，漸漸摸索出和人類相處的方法來。當然，也只有鳳時能讓他願意耐心迂迴，小心翼翼。
他心底已經壓抑著無盡的黑暗，依舊會時不時產生暴戾的念頭，可他學會了不表現出來。
或許，這就是那位網友說的，“善意的謊言”。
走了沒兩分鍾，前面又堵上了。
鳳時拉起手剎，趴在方向盤上發了會呆。
過了片刻，他又繼續說道：“他實在是太奇怪了，明明已經在鳳時金手指的影響下變成了那個樣子，可那天卻又像是正常的方景黎。”
霄一聽不下去了，意識抽離出去，聽不見心就不煩。
可惜，他沒有聽到鳳時後面所說的話。
“我覺吧，方景黎的異樣，倒是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霄一此時，意識已經回到了神殿中。
神座之下的黑霧翻滾，玉山之巔烏雲密佈。
他沉默的坐了一會，空中展開巨大的畫面，畫面中是巨大的鳳凰在玉山之巔盤旋。
在然後，鳳凰自天邊墜落，落入霄一懷中。他抱著化為人形的鳳時，離開了玉山。
在鳳時的臥室裡，霄一站了許久，神色晦暗不明，最終還是逼出了那滴屬於鳳時的心頭血，放入他掌心後轉身離開。
霄一怔怔看了片刻，翻滾的黑霧平靜下來。
暴怒或是殺戮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從一旁，摸出了手機，選擇最貼近人類的交流方式。
過了片刻，霄一到了答案。
【喜歡的人去見情敵，當然是寸步不離，用一些親密的小細節刷存在感，讓情敵知難而退。下下策是吃醋生氣，那只會讓你們之間的關係產生嫌隙，不償失。】
霄一覺很有道理。
他表情凝，又提出了一個問題。
【雪豹可以讓情敵有威脅感嗎？】
答覆很快來了、
【你開什麼玩笑，雪豹只會讓你的敵人有生命上的威脅感，誰會把一頭豹當情敵啊？誰會喜歡上一頭豹啊？人一獸這麼的口味，沒幾個吧？】
霄一：……
好吧，方案一讓雪豹現身不可行。
【那，十六歲的少年呢？】
【……，物件和情敵的年紀是？】
【都是二十六七歲。】
【小朋友，要不你還是成年了再討論這個事情？你喜歡的人如果真對你動心了，還做了些什麼，就該上法制頻道了。】
霄一：……
方案二：軒霄一。
pass。
***
鳳時用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才到了私房菜館的停車場。
他還沒下車，就看到轉角處有一個熟悉的人下車走了進去。
“白蘇御？”
他輕聲說了一句。
副駕駛座上的雪豹，蹭地一下就坐了起來。
一路上都在昏昏欲睡的雪豹，突然精神百倍，它前爪搭在前擋上，臉幾乎要貼在擋風玻璃上，盯著白蘇御的方向看。
鳳時莫名其妙，問：“你怎麼了？”
雪豹甩了甩大尾巴，忽然一道意識傳了過來。
【我覺，白蘇御出現在這裡很危險，需要人形的化身陪在你身邊。】
哦，原來是霄一出現了。
鳳時倒是不疑有他。
白蘇御忽然出現，情況的確有些奇怪。
不過……
鳳時有些猶豫，問：“軒霄一不會又失控吧？”
制服小瘋子還挺難的，鳳時今天不太想動手，也不想再次經歷上次的尷尬局面。
霄一：【你放心。】
分鐘後，鳳時先進了包廂，霄一說他待會就到。
果然，包廂內坐了三個人，胡南舒、白蘇御和方景黎。
鳳時打了個招呼，坐下。
他之前利用白蘇御割過次韭菜，便寒暄一句：“你什麼時候出來的？身體還好？”
白蘇御看他一眼，點頭：“嗯，沒什麼大礙了。”
話雖然這麼說，從他還有些蒼白的臉色和說話的氣息就能聽出來，沒有完全恢復。
只是，這和鳳時無關。
普通朋友，話說到這個程度足矣。
胡南舒看了一眼方景黎，說：“你不是叫我們來說顧之俞的情嗎？”
方景黎點頭，說：“嗯，我們邊吃邊說。”
說完，他讓外面候著的服務員準備上菜。
菜上差不多的時候，鳳時對準備離開的服務員說了一句：“麻煩幫我加張椅，加套碗筷。”
胡南舒問：“怎麼，還有人？”
鳳時點頭：“嗯，我一個朋友要來。”
“那個小朋友？”
“是。”
方景黎卻是眉頭微微皺了下，說：“鳳時，今天討論的情，不太適合有……不懂的小孩在場。”
鳳時還沒說話，就聽包廂的門被輕輕敲響了。
他便直接起身，過去開門。
鳳時愣了。
包廂裡的其他三個人也愣了一下。
鳳時眨了眨眼睛，低聲問道：“怎麼會是你？”
站在門外的，哪裡是那個精緻帶著少年氣的軒霄一，而是穿著一黑色長褲黑色上衣的霄一。
霄一此時的裝扮，讓鳳時覺熟悉又陌生。
他從未見過霄一短髮穿現代裝束的樣子，眼前的人相比那個神殿之中長髮長袍的神尊霄一來說，少了那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感覺。
這樣子的裝扮，更貼近普通人類，或許是這個原因，讓鳳時忽然意識到。
霄一是一個長得極其俊美的男人，他優越的長相，屬於只站在那裡，就會吸引無數目光的型別。
比如現在的鳳時，愣在那裡眨了眨眼睛。
而坐在房間裡的人，在最初的驚訝過去之後，心中想法各異。
胡南舒和方景黎，是覺這個陌生且氣勢驚人的男人，似乎在哪裡見過。而白蘇御，則是寒毛直豎。
他心中生出一種危機感來，說不清道不明，只在那個陌生人看過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了天地崩塌萬物寂滅。
白蘇御頭痛欲裂，捏緊了拳頭。
霄一開口了，聲音溫和，說：“說過要陪你來的。”
他出聲的時候，包廂裡三人所以異樣的感覺都消失了。
與此同時，鳳時腦海裡出現的一道意識是。
【不用擔心，收回部分逸散神力之後，我可以在短時間出現不被發現。】
鳳時無奈，心想霄一過來比軒霄一還是好點的。
起碼，霄一比軒霄一要理智多了。
他說：“進來吧。”
坐下之後，霄一沒有說話。
鳳時隨口介紹了一句：“我的朋友，霄一。”
奇怪的是，在場其餘三人，並沒有對霄一的名字表示疑惑。方景黎也沒有再說什麼這個場合不適合其他人在場之類的話。
本以為需要解釋一番的鳳時，看了霄一一眼，到一個帶著笑意的眼神。
他懂了。
規則之神，他想要在場眾人不排斥他的存在，那便不會排斥。
還是說正事吧。
鳳時開門見山，問道：“方景黎，你說顧之俞失蹤是怎麼回？”
方景黎的目光，在鳳時身旁那人停了下。
他看到霄一給鳳時乘了湯，鳳時順手接了過去，動作看起來默契無比。
他頓了一下，才在鳳時催促的眼神下開口：“嗯，他經紀人好幾天都沒聯絡到顧之俞，又去他公寓找人，發現屋裡根本好天沒人回去。”
“然後我們調了公寓的監控看，發現他……從那天起都沒回去過。”方景黎說，“然後我看到你去了一趟公寓找他？”
鳳時：“嗯，我找他問南舒的情，畢竟不能就這麼算了。”
合情合理。
方景黎也沒多問，說：“然後我又聽南舒說那天早上，他去找南舒了。”
胡南舒補充一句：“是的，那個人渣來找我解釋，不過後來他跟瘋了一樣跑了，鳳時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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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時點頭：“嗯，我也不知道他受了什麼刺激，就跑了。”
“其實，此前我們已經看過南舒公寓那邊的監控，他消失了。”
“消失？”
鳳時覺這個詞有些不對勁。
“是的，監控裡可以看到他衝進了樓梯間，再然後就沒有了。”
公寓的樓梯間是沒有監控攝像頭的，出口處卻沒有拍到顧之俞離開的影響，地下停車場，他的車還在那裡。
情變古怪起來。
鳳時問：“是不是，跌入空間摺疊點了？”
方景黎說：“不排除這個可能。”
鳳時盯著眼前的碗皺眉發呆，忽然聽到霄一問了一句。
“那這位白先生，來幹什麼的？”
口氣很理所當然，很自然。
鳳時回過神來：“對了，白蘇御你過來，也是……和顧之俞有關？”
白蘇御的動作停了一下，回答道：“嗯，我一個堂妹也失蹤了，她父親在房間裡找到一些……她和顧之俞來往的記錄。”
“什麼記錄？”
“……開房記錄和一些不雅觀的照片。”
胡南舒聽到這裡，罵了一句：“果然是個人渣。”
鳳時倒是愈發覺不對勁起來。
這個顧之俞真是謎團重。
在之前的次，他雖然也是個人渣，可還算是潔身自好，除了暗戀鳳情外，一直只有胡南舒一個女朋友。
他和胡南舒分手之後，沒能和鳳情在一起，卻也再沒有談過戀愛。
這白家堂妹的情，又是怎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