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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180章

裴今念是調查最多, 知道最多的人,隨著他的講述,在場的人漸漸看到了當年掩蓋在各種事件背後的真相,也讓時秦看到了沒有在原文中看到的真實背景。

人類最古老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 尤其是對死亡的恐懼, 縱觀歷史,每一個掌控最高權力的人都容易陷入對永生不死的渴望。

從2025年在南極發現神秘的遠古冰棺開始, 就好像開啟了屬於人類的潘多拉魔盒。

裡面有兩具身體, 一個是喪屍始祖, 一個是異醒者。喪屍還有活性,異醒者卻已經死了。人們在喪屍的身體裡面發現了永生的可能, 開始涉足神明的領域,尋求永生不死的秘密。

但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需要等價交換的,對於死亡的恐懼, 對於未知的渴求, 人們還是選擇了跨出那禁忌的一步。末日開始……

異醒紀元年,也就是2033年, 那時候人類社會的秩序已經崩塌,世界人口只剩下不到十分之一, 人們開始建立基地政權。

這時候強大的異醒者出現了, 其實現在回想起來, 人類的任何一個基地的成功建立都脫離不了異醒者的幫助, 只是當時的人類只當異醒者們是免疫了病毒的普通人罷了, 紅眼睛也只是後遺症。

可是東方基地的大戰士艾黎的戰績讓當權者們明白了一件事情。異醒者比人類強,可能會取代人類。

普通人類只想著如何在這末世之中生存下來,但是上位者會考慮的更多更遠。

東方基地建立之初,開始收集異醒者, 邀請他們做志願者,參與研究,起初大概只是想要找到解決病毒的辦法,改變現狀。

但是漸漸的,隨著對過去研究的探索,異醒者的凸顯,使得一切也開始變味。

他們開始認為這樣的末世是人類進化必要的刷選過程,人類還要不斷的進化,才能擺脫現狀。

冰棺中的兩個就是人類的未來,一個屬於喪屍,一個屬於異醒者。

喪屍始祖已經找不到了,那時候的喪屍也還沒有進化,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喪屍可以進化,所以沒有研究的價值。

現在能研究的只有異醒者,不論是什麼目的,異醒者都成為了他們獨一無二的實驗品。

可是他們失望的發現,異醒者無法提供疫苗解藥,只是覺醒成更厲害的種族了,他們完全在各方面碾壓現在的普通人類,甚至比普通人類更加賦予強烈的情感色彩。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變成異醒者的,哪怕他們試圖研究異醒藥劑也屢遭失敗。

只能冒著變成喪屍的風險在極小的機率中進化成異醒者,而這這不是任何人都敢做的。

哪能怎麼辦?讓出權力,換異醒者當家做主,讓現在的當權者,普通大眾成為二級公民?從此低人一等?

什麼?異醒者們不會這麼做?不會種族歧視他們這些沒辦法進化的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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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呢?

誰敢保證呢?

畢竟他們可是連人類的思想都能控制的,從此他們這些無法進化的人將會淪為奴僕吧。

異醒者太過優秀,但是這種優秀只有少部分人有,樹秀於林而風必摧之,如果異醒者都是當權者,那就沒問題,可惜異醒者是隨機的,是當權者無法掌控的,所以無法掌控的東西摧毀就是最安全的做法。

意識到潛在危機的人們開始收緊訊息,不讓外面的人知道更多關於異醒者的資訊。加快研究異醒者的秘密,在潛在敵人未成長前,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毫無後顧之憂。

還要從這群異類身上獲得更加有價值的東西,因此可以開啟各種以異醒者為基礎的研究了。

比如異醒者本身的身體強度,精神力強大,跟喪屍之間的關係,既然都是同一個病毒的感染,那異醒者……是不是也能提供永生的秘密呢?末世之前沒有研究出來的答案,也許末世之後他們可以盡情的研究。

他們自認為沒有在作惡,他們只是在保護大多數人類罷了,他們只是想要在末世中維持穩定和平罷了,犧牲小我完成大我。

志願者活動開始成為騙局,一旦異醒者自詡基地公民來盡義務的進入實驗室,就會被囚禁,東方基地彙集了最好的科學家們,從最開始溫柔的考察研究,變成慘無人道的實驗,一次一次的嘗試,犧牲者無法計數。而那時候在他們那些人的眼中,異醒者……已經不算同族了。

基地中的異醒者也分為三類,被騙進去的,還沒有騙進去的,以及……兒童院的孤兒們。

其中有一個人的出現至關重要,那就是沈曳的哥哥沈默。

沈默是科學院的人,是年輕的科學家,他被安排專門觀察研究兒童異醒者。

兒童比較難以配合實驗,所以暫時沒有面對殘酷的研究,只是偶爾抽抽血做做檢測。

隨著東方基地的異醒者開始走向悲劇結局時,暴力衝突頻發,異醒者的地位逐漸變化,沈默發現不妙,並且試圖阻止一切,其中也有一些跟沈默一樣覺得這樣做不對的人,但是很快他們就會被開除研究的項目組,被邊緣化。

他們知道憑著他們的能力是無法改變現在的大趨勢的,而且沈默心思細膩也早就看明白其中背後的原因。因為當權者們在畏懼異醒者。

即使知道無數前人已經在異醒藥劑上失敗了,但是沈默不想放棄這唯一可能帶來和平相處的選項。他知道,只要所有人都變成了異醒者,就再也沒有人有藉口說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大家都是同族都一樣的強大就好了。

於是在沈默的帶領下,他們開始艱難研究異醒藥劑,沒有實驗體,只能拿動物做實驗,在日益艱難的研究中,熬幹了所有人的心血,終究有了一點成效。

沈默興奮的提交了研究報告,雖然進化成異醒者的成功機率還是很小,但是至少不會變成喪屍,算是有希望有前景的,可以集中力量,加大研究。

可是沈默的研究報告卻被拿走,東方基地十二王直接下達命令,不準他們再繼續研究。

之後,沈默以前在科學院的朋友來告訴他,他們拿走沈默的報告讓更多人成為異醒者,而那些異醒者會被投入實驗室繼續做科學院的實驗體,因為實驗體已經不夠,都死光了。

也有科學家拿著他的報告加深研究,比如喬司喬南的父母,就是帶著他們去到另一個隱蔽的實驗室繼續沈默研究報告的其中一個猜想,創造了二代異醒者楚牧出來。

沈默質問為什麼,明明只要大家一起努力讓所有人都安全的成為異醒者,一切問題都解決了。

可是他得到的答案卻是人類的研究早就轉移了重點,他們透過對異醒者和喪屍的共同研究發現了永生的秘密,其中異醒者是必要材料,所以打算繼續用異醒者研究下去。

沈默嘔心瀝血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給他們的研究提供了幫助而已。

孤立無援,無法被理解,理想無法達成的沈默終於崩潰,一段時間陷入了自閉。

過去的朋友來找他也不是為了告訴他真相,而是為了他手中的藥劑原液。

畢竟沈默也不傻,這麼重要的東西,他還是藏起來的。可是陷入自閉的沈默根本不配合,大家也只能暫時先放著。

那時候的異醒者在基地的地位已經徹底改變,不再是普通居民,被傳言出各種不好的謠言,讓居民們開始互相舉報,也就是樂良父母為了保護樂良將他藏起來,高戈不讓妻子去兒童院工作的那段時間。

而沈默卻聽一起奮鬥過的同伴說,發現了那些人打算對兒童院的孤兒們下手了。

沈默受驚,不得不重新振作,他發誓要救出所有的異醒者,也要帶走原液。

可是那一晚,行動失敗,他們如同螻蟻一樣輕鬆被抓,沒有任何希望。所有異醒者不論大小都被關入實驗室做研究。知道秘密的兩個人類,院長沈默,高戈的妻子蘭蘭都被囚禁並且注射了沈默自己的藥劑。

那時候沈默很絕望,但是仍舊想要為蘭蘭求情,畢竟已經懷孕,希望放她一馬。

但是他們卻更加好奇一個孕婦如果注射了藥劑,她會生下什麼樣的孩子?也許這樣的新生會帶來新的研究素材。畢竟末世之中能懷孕的都在少數。

這麼一個新奇的素材怎麼能放過,更何況知道異醒者被拿來做實驗這種秘密行動的人必須是要滅口的,那還不如拿來做實驗。畢竟他們對外宣稱是管教和治療異醒者才來抓捕異醒者的。

於是沈默和蘭蘭成為唯二兩個注射原液的人。孕婦蘭蘭只是被囚禁,倒也沒有拿她做什麼實驗。

倒是沈默成功成了異醒者,開始進入了一般異醒者經受的研究流程。可是原液之下的異醒者威力是完全不一樣的。他很快就學會了精神影響,這讓科學家們畏懼,只給他一次使用的機會供他們研究觀察,讓他對著其他異醒者使用,看看能不能統一命令所有的異醒者動用精神力。

但是沈默卻沒有聽命令,他直接利用精神影響給所有在絕望中,失去活著動力的異醒者們一個精神烙印,安慰眾人,強調他們不是怪物,是另一種新的進化模式,他們不是那群人說的不配活著,不是那群人說的該被留在這裡做實驗,他們是可以好好活著,享受自由和幸福的,他們都是真正的人類。

一個暗示下去,讓所有想要自殺的異醒者頑強的活了下來,卻讓科學家們更加忌憚沈默的進化速度。

不久……沈默被實驗逼瘋,各種藥劑的加持下,異醒失控,成了暴君。

血月慘案開始。

那些高位者只見過大戰士艾黎異醒失控過,當時她控制百萬喪屍離開,互鬥,來保護基地和人類。根本不知道原來異醒者還可以這麼危險,百萬人口的死亡對整個人類的族群都是一次重大的打擊,這危險的程度已經超過了他們的想象。

而異醒者們也趁著混亂逃了出去,蘭蘭也在其中,當時也是因為手被鎖鏈鎖著,為了逃跑她不得不忍痛砍斷一隻手,跟著同伴們離開。

逃出來的一些人其中也包括十二王當中的人,還有張博士這樣的科研人員,他們開始聯合其他基地構建聖兵團追殺異醒者。

這麼危險的進化,怎麼能允許他們的存在,也許他們的藥劑和殘忍實驗讓異醒者失控的,但是他們本身具有這種失控的本領就是他們的錯,為了人類的未來和安全,必須扼殺在搖籃中。

從此,能動用精神力的殺無赦,不能動用的異醒者可帶回來供各基地的科學院繼續研究。

因為這次事件。其他異醒人開始了小心翼翼的躲藏生活,異醒者成為了比喪屍更加可怕的存在。

……

在場所有的向日葵成員還有沈曳都忍不住淚流滿面,那都是他們曾經經歷過的過去。

“如果沒有那群人亂搞,沒有異醒失控,異醒者們就不會是那樣的處境,人類的未來……”謝西法看裴今念臉色蒼白,忍不住開口道。

裴今念卻笑道:“你果然還是這麼天真。”

“你說什麼?”謝西法怒道。

“就算沒有血月慘案,就算一直小心翼翼,但是只要有一次偶發事件,一次異醒者帶來的傷害,一次喪屍潮的圍攻,那就是異醒者全體的錯,存在就是罪過,大家針對異醒者才是正義。當時……整個基地散發的就是這樣的氣息。無法扭轉,無法改變。最後實驗室的研究導致異醒失控是真的,異醒失控導致百萬人口喪生也是真的。”

裴今念說著就看向了沈曳,彷彿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了一絲一毫跟沈默相像的地方。

“可是那麼溫柔的人,憑什麼得到那樣的下場,在失控的痛苦中,被喪屍咬死,最後被人唾棄那麼多年,怨恨那麼多年,可是……是他的錯嗎?如果當年他還有意識,必然會指揮喪屍離開,畢竟他很愛人類,是真正的溫柔英雄,但是他那時候已經被研究成沒有任何意識的怪物,是科學家們試圖用刺激的方式研究他大腦精神力的極限,結果失控導致了喪屍圍城。是他的錯嗎?”

裴今念說到激動的時候,直接咳了起來,血不斷的從嘴角冒出來,楊平趕緊上前給他注射藥劑,嚴肅道:“其實老師的身體早在東方基地的時候就已經被研究折磨出了問題,他一直在靠各種藥劑強撐著就是為了完成院長的遺願。”

當初被實驗留下的後遺症,裴今念註定活不久,所以向日葵一直很隱蔽,他不想自己死了之後,自己的同伴被人攻擊。

注射藥劑的裴今念臉上終於出現了一點紅色,像是好不容易搶救回來一樣。

“院長哥哥是為了拯救所有實驗者而死的,他是世界上最好最偉大的人。為了他的理想,我們什麼都肯做。幫助異醒者組織,救人,想辦法讓人研究三代,所有可能製造出疫苗的可能性都會被我想辦法破壞掉,只研究異醒藥劑,讓更多人成為異醒者,這才是唯一正確的道路,我也一直堅定的走著這條路。”裴今念緩緩道。

“所以……殺了我父母,又殺了我愛的人,你覺得你所作所為跟當初那幫對付你們的科學家有什麼不同嗎?”成御終於開口道,眼中的恨意並沒有因為他們的悲慘而減少,反而越發嘲諷。

裴今念苦笑一聲,“也許……沒什麼不同。我們都在自詡正義,卻一直在用別人的命鋪路。”

沈曳啞聲開口道:“如果大哥還在,他不會希望看到你們這麼做,至少別以傷害別人的方式達到目的。”

“說得輕鬆,你們又理解多少我們的處境。不殺光人類,已經是我們最大的好心了。”楊平冷聲道。

其實向日葵對人類是有恨的,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他們更應該像異醒者們的反抗組織一樣,可是他們沒有。大概是受到了沈默的影響,他們雖然走向了極端,卻不是最可怕的那種極端。

裴今念看著成御道:“總之因為你的阻止,我們後續的計劃徹底失敗,但是看到人類和異醒者和平相處了,我就明白了,也許院長哥哥真正想要看到的其實是時光城的場景,只因為當時達不到,他才認為全部變成異醒者才是唯一的答案。”

成御直接嗤笑一聲,“我沒空聽你們的悲情歷史,我只想知道喪屍皇的問題。”

裴今念起身調整了一下藥劑,還有一會兒就該成了,他也該死了。但是裴今念卻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本來……見到時光城的盛況,我覺得我可以安心死了,只是還有點擔心進化的越來越快的異屍,想要多研究一點,看看能不能給人類帶來幫助,可是兩年前卻在無意中發現聖城在偷偷抓捕運送異醒者,還有高階異屍的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時間不定,儘量這周內完結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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