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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彼岸之花

還有誰能夠信她幫她, 在不讓蕭勉消失的前提下,幫著她壓制住天魔?

冷慕詩閉上眼,片刻後睜開。

她在桌下, 和蕭勉的手十指相扣,用潮溼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片刻,給他安撫。

蕭勉的掌心也是十分潮溼,他用力回握了冷慕詩一下,對著她點了點頭。

然後冷慕詩鬆開他起身, 抓起她煉製的那些傷藥, 帶著冷天音去給受傷的弟子們分發傷藥。

也是尋找那個據說受傷的影修尹一,她必須早早拿到壓制魔氣的丹方。

不過她尋到尹一的時候,發現尹一居然傷得比遊子疏還要重,他開啟了魔族遺境之後,送弟子們出去的時候躲避不及,被凡鱗獸的尖刺戳到了脖子,僥倖活下來, 卻連話都說不得,躺在床上每喘一口氣,就如同一個破舊的風箱艱難地拉動。

冷慕詩將幾種丹藥捏碎了塞進他嘴裡, 助他艱難嚥下,將冷天音支去了隔壁, 對尹一說:“我已經尋到封印招式的辦法, 嘗試過了, 你想印證的話,我可以尋個地方給你看看初階的封靈丹。”

“至於更高階的,我還差一些東西。要回到門派中,同我師尊商議改進過後, 才能再進一步嘗試封存更加厲害的招式。你說會給我壓制魔氣的丹方,我現在很急需,能不能提前給我?!”

冷慕詩說:“或者你再給我一個更有說服力的信物,然後我回山途中走一趟影宗,去取丹方,你在影宗應該有分量說了算吧?”

尹一這會沒有蒙面,躺在床上臉色慘白,但是看上去竟然是個落難的清貴公子貌,冷慕詩是根據他一身烏漆墨黑的衣服認出他的。

他脖子上纏著白絹布,呼吸艱難地抬手,青白的唇襯著他清瘦修長的身量,像個久病不愈的人。

但其實冷慕詩知道,影修身量都是這樣,他們修習影術,必須將自己的體重甚至骨骼煉製到最輕。

他看著冷慕詩,眨了眨眼,眼神竟然絲毫不曾因為這致命傷而頹敗,反倒十分幽亮,似乎早料到冷慕詩能行一般。

他慢慢抬手,哆哆嗦嗦地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絹布,遞給了冷慕詩。

冷慕詩疑惑接過,展開看過之後,頓時眉梢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眼中的震驚絲毫不做偽。

片刻後她抬頭看向尹一,帶著疑惑和不解開口:“你就這樣將藥方給我,不怕我拿了藥方反悔?”

尹一平靜地看著冷慕詩,冷慕詩與他不可能有什麼心有靈犀,但是看他此刻的表情,竟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敢照著做,就算你有本事。

“可我怎麼信你?”冷慕詩說,“我真的不能冒險。”

不僅僅是因為蕭勉,也因為天魔覺醒與否,至關重要。

時隔一萬七千多年,當年對於天魔覺醒帶著四大魔將屠戮人間的記載,任誰看了不齒冷呢?

冷慕詩從來自認自己隨波逐流,不是能夠力挽狂瀾之人,更不如當年那些為了封印天魔而身死魂消的先輩們一般品行高潔,令人仰止。

她不過是竭盡所能,留住一個她這一輩子再也不會遇見的蕭勉而已,無論是不可預知的漫長一輩子,還是註定要在天魔覺醒之後,隕落在劇情中的某處山崖的短暫的一輩子。

法則說只要她按照劇情好好地聽話,就能夠保她不死,在劇情結束之後重新開始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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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從一開始就沒有聽話過,冷慕詩也不對法則寄予希望,她不可能按照它說的去選擇。

尹一聞言還是沒有說話,畢竟他現在也說不出什麼話,他只是用那種平靜無波的眼神看著冷慕詩,好似隨她信不信,都無甚所謂。

冷慕詩反反覆覆地琢磨,現在兩個人的溝通也僅限於眼神,尹一傷重連傳音都做不到,她在尹一的門前站了一會,冷天音來了之後,又拉著她一塊去給其他的弟子分發傷藥。

在那桃源仙境一般的山谷裡,她和蕭勉煉製的所有丹藥,都在這裡派上了用場,此次歷練中受傷的四宗弟子,幾乎耗費乾淨了冷慕詩所有的儲備。

入夜,進入秘境之中救人的弟子和各宗長老們都出來了,這其中,還有其他的、此次根本沒有新入門弟子參加歷練的宗門的仙長,仙門有難八方支援,就算素日再怎麼在仙門大比之上較勁,也不會在危及時候看彼此笑話。

眾人出來,各自回到棲息的客棧,先暫且休息,待明日才會碰頭商議下面如何。

冷慕詩和蕭勉,還有遊子疏和星洲他們,都守在客棧中,照顧弟子的同時,也在隨時待命。

太初宗進入魔族遺境的高境弟子,那可都是比遊子疏資歷還要高,入門還要久的守禁地弟子,還有便是此次遊歷迴歸的三長老和他的弟子。

很多生面孔,冷慕詩沒有見過,但這並不妨礙她將傷藥給有傷的弟子們分發。

待她走到玄竹的身側,緊張地盯著他,發現他沒有受傷,正鬆口氣,玄竹卻一把將她摟進懷中。

“你這不省心的小混蛋,我在裡面遍尋不到你,還以為你死了!”玄竹代表的不止是他自己,還有花掩月。

只是這種事情,在場也就只有冷慕詩和蕭勉能夠明白。

片刻後玄竹放開了冷慕詩,冷慕詩也眼圈一紅,有心想要跟自己的師兄和師尊撒個嬌,現如今卻並不合適,便退開些許,繼續分發傷藥。

發到三長老的面前,冷慕詩抬頭看了一眼,隨後縱使是現在氣氛沉悶,也忍不住驚訝了一瞬。

太初門的三長老,素來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冷慕詩對他知道的最多的,便是他門下淨是些妖魔鬼怪的徒弟,小梅便是他門下弟子,而他門下弟子也是在宗門中最少的,常年跟著他這不靠譜的師尊一樣,到處亂跑。

今日猛然一見,冷慕詩沒想到他不光是名字不靠譜,長得更加不靠譜,這樣子實在是讓她久違了,這活脫脫的就是和她常年混跡在市集的那群兄弟之中,她自小打架打大的朋友紀景的模樣。

當然不是長得一樣,是那個勁兒一樣,那一副自詡翩翩風采,風流年少的騷勁兒一模一樣,宛如的一朵開在花盆裡面,不識人間風雨富貴花。

冷慕詩從前和紀景胡混得最多,家族滅門的時候,也是這個最不靠譜的朋友,因為喜歡冷天音的臉蛋,冒著被牽連的風險窩藏她和冷天音的。

冷慕詩許久沒有見過這種凡塵氣息濃厚的人,恍然間還以為看到了紀景那孫子,忍不住愣怔在三長老的面前。

按理說但凡是修真者,都是不怎麼沾染凡塵氣的,就連門中打掃藏書閣的老頭,那都是一副鶴髮白鬚仙風道骨的模樣。

這三長老長得也未免太接地氣,不是不好,是美得有點過頭,豔的近乎俗氣。

三長老其實不光長得豔俗,他名字也豔俗,他叫周蘭,在某種程度上,和粉蓮那個花樓姑娘才有的花名有異曲同工之妙。

周蘭嘴角帶傷,垂頭看著把丹藥遞到他跟前兒,瞪著他發怔的小女修,忍不住將視線投向玄竹,“這就是你掛嘴邊兒,擔心得生了一嘴燎泡的那個小師妹?”

他一開口,聲音更是不帶什麼修真者的清音,反倒是透著世家公子那種拿腔拿調的音兒,尾音拖長又卷邊兒,好聽倒是好聽,就是和冷慕詩記憶中的紀景越發的相合。

入山一年而已,卻給冷慕詩一種此去經年的悵然,兒時玩伴不知道現如今在凡塵如何,冷慕詩不曾想起他幾回,卻被這三長老生搬硬拽的拉回了那個她不敢惦念的凡塵。

那裡沒了她孃親,徒留一地傷心,可冷慕詩此時此刻回想起紀景,才發現自己不是不想他的。

周蘭有心想逗逗冷慕詩,他這人表裡如一的不著調,只是現如今弟子們傷的傷死的死,他再有能容天下糟心事的疏闊胸懷,也不由得身心俱疲。

他只是伸手接過冷慕詩手上遞給他的丹藥,湊近看了看,說了句,“這種丹藥煉出了極品,倒確實是個值得你師兄急出燎泡的小師妹。”

畢竟丹修這玩意,實在是珍稀啊。

周蘭將止血丹藥扔嘴裡直接嚼了,很快他身前被妖獸抓傷的那處便不再沁血了。

他好歹是個日重中品的高境修士,又常年遊歷,少不得和各路妖魔狹路相逢,卻也在魔族遺境裡面受了傷,可見其他弟子能夠從那秘境之中活著出來,實屬僥倖。

冷慕詩手上丹藥被周蘭搶走,她回神放下了手,弟子們都被蕭勉他們帶下去安置了,她又回到玄竹的身邊,問他:“師兄我這有清火的丹藥,你嘴裡……”

“我沒事,你臉色也不太好,忙活一天了吧,坐一會。”玄竹拉著冷慕詩坐下,遊子疏和其他弟子也在大廳之中各處坐好,都朝著三長老周蘭這邊。

“裡面沒有活口了,也不能再進去,”周蘭說,“妖魔獸的進階還在持續,我們需得儘快回宗門,此次怕是要請各門掌門出山,以殺陣將魔族遺境之中的禍害們盡數誅殺了。”

眾弟子都神色凝重,三長老周蘭又看向冷慕詩,“哎對了,你過來,你是不是有個坐騎?”

冷慕詩起身,懵了瞬後又想起了什麼,連忙點頭,“是有。”

“不好意思,我騎了一陣子,”周蘭說著,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纏在樹枝上的爛皮,“秘境之中她和我那梅妖徒弟倒是幫了不少忙,她妖力耗盡了,我那徒弟也是,你放點血給她吃,他們倆夫妻一體,我那徒弟就能恢復得差不離。”

冷慕詩瞪著眼睛看著三長老手裡的樹枝和爛皮,張口結舌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她說怎麼沒瞧見粉蓮和小梅,問弟子們弟子們也說不知道,冷慕詩倒是不太擔心,畢竟粉蓮身為大妖,小梅師兄也並不比尋常修士能力差,只是被封印著妖力,他們自保能力比修真者好多了。

她一直就沒催動過坐騎的契約,畢竟她也從來沒有把粉蓮當成過坐騎……誰成想,這……

周蘭有點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又說:“他們真沒事,你大概不知,妖修的妖力耗空之後,才容易進階。”

冷慕詩沒有說什麼,顫著手把這倆倒黴蛋接過來,看了周蘭一眼,心裡對他豔俗的外表和兇殘的內裡,有了更深層的認識。

周蘭歪頭看著冷慕詩接倆妖的手微微發顫,卻不見她透出什麼埋怨的表情,反倒對著倆妖物滿眼都是心疼。

他嗓子裡有些癢癢,這小姑娘有趣兒,這眼神,居然是真的將妖物當人看的,魔族遺境裡面,他催動那畫皮妖攻擊的時候,確實也感知到了她的坐騎契約,沒被催動過。

周蘭想,他要是早在門中,選弟子那會兒遇見了的話,說不定她現在就不修丹道了。

冷慕詩將縮水成一塊爛皮和枯樹枝子的粉蓮和小梅接過來揣在懷裡,周蘭的打量很快從她身上移開,又開口下定論,“修整一夜,明天一早我們出發回宗門,此次歷練損傷慘重,怕是……哎,這幾年正平師兄費勁新栽的好秧苗,都折得差不多了。”

所有弟子都沒有說話,周蘭的視線又落到了遊子疏身上,痛惜的眼神在他的斷臂處停留片刻,而後搖頭起身回自己房間了。

蕭勉安置好受傷弟子們回來,手裡提著個食盒,這時候他也不忘了給冷慕詩帶吃的,順帶著也準備了玄竹的。

三個人沒有再留在大廳裡,而是上樓一併去了冷慕詩的房間。

玄竹邊吃著東西,邊看著冷慕詩和蕭勉的幾次眼神交流,甚至都不曾聽見他們說話,便勘破了什麼,微微皺眉。

他看向蕭勉,“你心脈最近還好嗎?”

蕭勉僵了下,動了動嘴唇,看了冷慕詩一眼,這才起身,脊背挺得筆直,緊繃地說:“玄竹師兄,我和念慈好了,希望你和……”

“你真是一眼看不住就放肆得沒邊了,”玄竹聲音冷下來,“我看你還是不夠疼。”

冷慕詩連忙抓住玄竹的手腕,“師兄,是我。”

冷慕詩咽了嘴裡的食物,摸了下嘴說:“是我要他跟我好的,我挺喜歡他的。”

玄竹“哼”了一聲,“那也是他整天在你身邊晃來晃去,勾引你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麼騷……”

他話說一半,五官迅速開始變化,很快從一個滿臉不愉的英挺男子,變成了一個滿臉不愉的英挺女子。

“你先出去吧,我與我徒兒說幾句話。”花掩月一出現,便對著蕭勉下了逐客令。

蕭勉乖乖地點頭,然後轉身走出門口,還貼心地關好了門。

花掩月視線落在冷慕詩的身上,頗為驚訝地一挑眉,“你進境未免太快了,是吃了人嗎?”

冷慕詩:……倒是想吃一個,沒吃成,人家非得結為道侶才幹呢。

不過花掩月也沒有震驚多大會,師徒兩個甚至沒有接著聊蕭勉,而是迅速就這段時間得到的新丹方和新方向交換討論。

整整兩個時辰,直至深夜,她們才口乾舌燥地停下,各自灌了一口涼茶。

桌子上放了這段時間,她們各自研製出來的新丹藥,花掩月撥著其中的封靈丹說:“我也早有此種設想,只是這麼多年,一直嘗試都失敗,滿以為差的是輔助的東西,卻沒想到竟是最基本的靈根。”

花掩月說:“你說你煉就封靈丹,用的是丹道幾乎無用的金靈根?”

“是的,”冷慕詩說,“我一開始嘗試用其他的,都失敗了。”

她腦中冒出一個模模糊糊的想法,抓不住,沉默了片刻說:“師尊,你說這像不像是……煉器?”

“煉器大師能夠將武器自身的力量封在其中,”冷慕詩說,“我封存的是招式,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封印的都是力量。”

“煉器的載體是器具,是天生靈物,”花掩月說,“而封靈丹並沒有載體,它是純粹的封印力量,但如何改進……”

師徒兩個人同時想到了什麼,頓時用一種旁人見了會嚇到汗毛倒豎的眼神看向對方。

“一個載體!”

“需要一個靈物!”

兩個人激動地站起來圍著桌子轉圈,喝酒一樣你一碗涼茶,我一碗涼茶,一直絮絮叨叨到三更天過去,才總算是不再像倆拉磨的驢一樣,因為這新丹藥來回圍著桌子轉圈了。

以至於前面的激動和震驚都過去,到最後冷慕詩說起蕭勉的事情,花掩月表現得十分平靜。

“你說蕭勉體內可能封著天魔丹?”花掩月語氣帶著些許荒謬,因此格外的發飄,還打了個哈欠。

“是。”冷慕詩自然是沒有提起法則和什麼話本子世界,她把一切都推到了幻生狐的身上,說自己是根據幻生狐和其巢穴浩瀚的靈力窺見了真相。

花掩月手肘拄著自己的臉,沉默了一陣子,看上去對這個驚天大內幕全無震驚。

她看著冷慕詩半晌,把冷慕詩看得後背全都是汗,她腦中想了數不清的解釋方法,例如怎麼用另一個謊言來掩蓋上一個謊言。

她簡直像是演化丹方一樣,瞬間想象出了無數種可能,但她看了尹一給她的方子,知道想要壓制住魔氣,靠她自己是完不成的,而這世上,她能信任的人,能聽她說胡話的人不多,花掩月首當其衝。

花掩月這麼光是看著她不說話,把冷慕詩嚇得手腳發麻,她要是將這訊息告訴門中,蕭勉免不了要遭受刨丹的慘劇,她這是賭。

賭她的師尊是真的和她一般的離經叛道。

冷慕詩覺得過了足有十年那麼久,花掩月才終於帶著睏意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卻不是質問冷慕詩為什麼瞞著這麼大的事情,而是:“所以你知道他只有一縷意識,連魂魄也無,還是喜歡他?”

冷慕詩猛地抬頭看向花掩月,花掩月打了個哈欠說:“他好像確實挺乖的……但是好徒兒,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他註定要消失的。”

冷慕詩不明所以,心臟卻在狂跳,花掩月抬手,在她慘白的臉蛋上摸了摸,然後別了下她耳邊碎髮,溫柔得簡直不像她,她看著冷慕詩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憐惜。

“若當真如你所說,有強大的魔力在他的內丹之中,維繫著一切生機,偽裝成水靈根竟還拜入了宗門,那他體內應當確實是天魔丹無疑。”

花掩月撐起身體,正色道:“但不是他封印了天魔丹,而是天魔丹借用他躲藏,自古以來,天魔的覺醒都是從寄生開始。”

“寄生?”冷慕詩有些發傻,但是她有種詭異的想要阻止花掩月說下去的慾望,她覺得她不會得到一個能接受的真相。

花掩月抓著她兩隻手,捏了捏,才說:“知道為什麼那些上古大能,並沒有殺死天魔,而是將他和其魔將封印於血魔山嗎?”

冷慕詩僵硬著脖子搖頭,花掩月繼續道:“因為天魔是伴著天道而生,是殺不死的。”

冷慕詩張了張嘴,震驚到無言。

花掩月說:“其實你再進一步,入了日重,你就會得到仙門傳承,傳承裡面都清楚地記載著,天魔乃是天道的另一面。”

“人有善惡,這天下的氣運也一樣,精純的靈力伴隨著汙濁的魔氣而生,相生相剋。”花掩月嘆息一般說,“天魔是天道神君的分魂,是祂汙穢的一面,殺了天魔,也就是殺了天道,誰又能殺得了天道呢?”

冷慕詩不知作何反應,手心中佈滿了黏膩的汗水,花掩月又說:“天魔只能封印,一萬七千多年前到底是什麼情況,連我也不知道,傳承中也沒有記載,但是天魔覺醒,被封印,再覺醒,這也是一個輪迴。”

“和凡人生死一樣。”

冷慕詩整個人都輕微顫抖起來,花掩月竟然溫柔地把她擁進懷裡,“蕭勉如果是天魔的寄生體,那即便是他有魂魄。也早已經與天魔丹融為一體,抽離不出,你救不了他。”

“天魔覺醒寄生於人體,這就像我與你師兄一樣……”花掩月提起這個,說得十分艱難,“我和他之所以會搞成現在這樣,是我當時窺見天機,煉丹入魔,走上了歪路。”

“你師兄自願吞下分魂獸,以他的生機溫養我的魂魄,但也註定我與他,此生不能再相見。”花掩月聲音有些低,“分魂獸出自血魔山,是血魔山天魔氣息蘊生出來的魔獸,幼體能夠助人寄生……”

冷慕詩震驚無比,也鎮定無比地聽著,聽花掩月自嘲一笑,“像黃泉中的彼岸之花,花葉生一體,卻畢生不相見。”

師徒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維持著擁抱的姿勢,冷慕詩明白了,花掩月是在告訴她,蕭勉和天魔,也是如此,如果天魔註定覺醒,他蕭勉也就註定會消失。

而天魔和蕭勉,誰是花,誰是葉,早已經不需要說明。

花掩月臨走的時候對冷慕詩說:“現在天魔確實不會很快覺醒,你得的那壓制魔氣的辦法,我瞧著太邪門,但你要是執意要這麼做,我會幫你,也不會對門中透露他的體質。”

透露也沒用,殺蕭勉,或者刨丹,就是迎接天魔降世,不刨丹壓制住,還能給他們一些準備的時間。

有時候天意這個東西,人力又是如何能夠違逆?

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今天不寫小劇場了,嚴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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