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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搬石人

總之,石頭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呂醫師救回來了,診斷結果為骨折和失憶,人也被細木棍捆著固定四肢了好幾個月。

清寧村裡的人教養很好,基本是從祖輩就傳承下來的善良樸實,石頭的突然出現雖然引發點了流言蜚語,但是大多數人願意幫點忙。

呂醫生把人救回來沒多久,就發現這位其實是個姑娘了,再看看小姑娘被火燒掉的大半張臉,忍不住唏噓。問她叫什麼名字,如果實在想不起來,她就幫忙取個新的了。

石頭沒說話,沒答應也沒否認,呂醫生卻已經興奮地拿碳筆在布上寫起來了“夙歌、夙舞、卿卿、雲凰、靜懿,你喜歡哪個!”

“石頭,你叫我石頭吧。”石頭嗓音還帶著嘶啞,她的確不記得自己名字,但隱約記得好像有人這麼叫過自己。

呂醫生本來還想勸勸的,但是看了看石頭大部分燒傷的臉,又怕傷到她的自尊,猶豫著沒說話。

當然,最令呂醫生驚異的,還是石頭的身體恢復能力。人剛救下來的時候,她可是連動彈下都費力,結果沒兩個月,人已經能下床走路了;再等一個月,除了臉上的傷口外,石頭就跟正常人一樣,能到處找活幹了。

村民們覺得是呂醫生前段時間想方設法給石頭找藥治病的結果,一碰面就拼命誇呂醫生的醫術高明,倒讓呂醫生有點尷尬。

石頭也沒別的才能,就是力氣特別大,白天就跟著一幫青年人跑去搬運田地上的大塊石頭,來騰出更多的耕種土壤。她很少說話,但是幹起活來,兩三人加起來的效率都沒她高,搞的搬石小隊的隊員,一聲聲的‘大哥’驚呼。

關於石頭的性別問題,石頭不解釋,呂醫生也不主動提起,村民們先入為主的觀念,認為石頭就是個男人。

在這一年裡,石頭只要幹完活,就會跑到孩子們上課的地方偷聽,除了呂醫生和搬石小隊,也不與其他人交流。時間一長,大家對他的奇怪之處也習以為常了。

石頭看到男孩被授課的老爺子叫起來的時候便離開了,這麼長時間下來,她也摸索出了老爺子上課風格,年紀大了以後愛回憶往事,知道很多有趣故事,唯一的缺點就是,一旦給孩子們做起思想教育就停不下來。

呂醫生告訴石頭,老爺子是四十歲的時候接替上一任老師的工作,專門負責教孩子們,到現在已經有三十六年,這使得村子裡很多一家三口都是同一位老師教出來的。有時候,老爺子被小毛孩惹火,乾脆把他爸媽叫過來一塊趴在小板凳上寫檢討,讓家長們都欲哭無淚。

也許正是因為有這樣的老師,才使得清寧村的民風這麼淳樸,大家都樂意與人為善。

“石頭,你回來了,正好到吃飯時間。”呂醫生剛好從外面帶著三個飯盒進到山洞裡,“我剛從食堂帶回來的,今天有你喜歡的菜。”

“謝謝。”石頭伸手接過呂醫生背後的藥筐,今天摘了不少蒲公英的根莖,應該是想拿回來曬乾後泡水喝。

“跟我客氣什麼。”呂醫生不在乎的笑了笑,“今天又去老爺子那邊聽課了?挺好的。老爺子除了平時囉嗦點,上課挺有一套的。”

“嗯。”

“最近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呂醫生邊洗手邊問。

“還是沒能想起來。”石頭搖搖頭,收拾起桌子,打算騰出地方吃飯。

“實在想不起來就算了,估計也不是什麼重要記憶。”呂醫生和石頭面對面坐下來,手上把飯盒和湯的蓋子都開啟,“那麼高的懸崖摔下來,你都沒事,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說你也是的,一個姑娘家跑去當搬石工,還不讓我給你打招呼換個清閒點的差事。”

石頭也不反駁,安靜的聽著。

“其實啊,嫁不嫁人,我是覺得無所謂。你看我一個人反而過得瀟灑,別不信,你看看那些有孩子的,多慘,三天兩頭還得陪著孩子一塊寫檢討。”每到吃飯的時候,呂醫生都得跟石頭唸叨好一會,“人啊,只有這一輩子,委屈誰都別委屈自己。”

石頭露出淺笑“我覺得,記憶裡的東西挺重要,不一定都是不好的回憶。”

呸,又是燒傷,又是跳崖的,能有什麼好回憶!

呂醫生還想說什麼,卻突然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一樣,盯著石頭臉看了好半天“丫頭,你笑起來多好看,沒事得多笑笑。”

別說,石頭燒傷前絕對是個美人,這五官長得多漂亮,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眼神裡都含著笑,感覺世界都變得溫柔起來。

“好。”石頭很快就答應了呂醫生。

“石頭,你臉上的燒傷痕跡是不是淡了不少。”呂醫生有點驚訝,“比以前好看多了。”

“有嗎?可能是看久看習慣了吧。”石頭慢慢地吃飯,“也可能是最近那些用來美容的草藥藥性比較好吧。”

“有這種可能,我明天得再多摘點回來。”

“嗯。”石頭沒敢繼續這個話題,她已經很剋制身體的恢復情況了,但好像還是不太正常。其實,來到呂醫生家的第二天,她就猜出來了,她臉上的傷這裡的人是治不好的。

為了不讓自己恢復能力表現的過於特殊,石頭一直在想辦法抑制臉上傷口恢復,把身體裡執行的能量全部拿來修復別的傷口了,可即便如此,臉上的燒傷還是在日漸被修復。

實際上,石頭的傷僅花了兩三天就基本痊癒了,只是呂醫生不允許她亂動,說是傷經動骨起碼得休整個一百天,還有那些千奇百怪的草藥,微弱藥性對石頭來說幾乎起不上什麼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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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上的傷是能痊癒,可記憶該怎麼找回呢?

石頭想到這,心裡更沉重,她好像弄丟了一樣很重要的東西。

吃完飯,石頭讓呂醫生先去休息,自己獨自收拾桌子。

“是誰!”石頭突然抬頭,厲聲道,“出來。”

“是我。”躲在山洞外的男孩變扭的向前一步。

“是我!!!”躲在房間裡面兩眼淚汪汪的胖球也鑽了出來。

“?”

怎麼冒出來了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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