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濟低頭思索了一會,才向曹操開口回道:“如今九月,尚屬雨季,用泗水以灌城,確實能讓主公早日攻下彭城,但濟不願言,卻是為主公所想。”
“伯雅這是何意?”曹操轉頭,疑惑向許濟問道。
“主公,這灌城之法,受災最多的便是這城外的田地百姓,主公欲奪徐州,不是正因徐州土地肥沃,日後將成主公後方糧倉;
但若是行這泗水灌城,這百姓一年的收成盡毀不說,這諸多良田都需重新翻溉,數載之後才能再適合耕種,開墾一片荒地為良田不易,但若是摧毀一片良田,卻是旦夕之事。”
曹操聽得許濟之言,點了點頭,道了聲“嗯。”
許濟見此,便又接著說道:“以水灌城,且則易生瘟疫,濟想主公,也不願得一座空城,使得這徐州膏腴之地,成為無人耕種的荒地。”
“若是伯雅這般說,那操欲行這灌城之法,已不可行?”
曹操、許濟兩人已到了大營門前,下得戰馬後,先與許濟二人進了營帳。
眾將見這二人有話要談,皆都回自己帳中,準備換身衣物,待曹操相喚時,再來帥帳。
許濟接過曹操遞過來的絹布,擦了擦頭上的雨水,然後向曹操輕輕笑道:“主公勿憂,若是濟所料不差,這彭城當於數日內便會歸於主公之手。”
“噢,伯雅這是為何?”
“剛剛主公與糜竺相談時,濟便一直觀察其身旁的陳珪,那陳珪此人,睿智超群,乃是大智之輩;
主公臨走之時,曾望那泗水,當以被陳珪所見,以陳珪之智,必能明主公之計,濟料此時,這城中徐州諸士,當在商議如何逃離彭城,去與那下邳劉備會合。”
“伯雅言那徐州守軍欲要棄城?”曹操從帳內拿出數件衣物,拿了幾件交予許濟後,一邊向許濟發問,一邊自顧自脫下衣褲,準備重新換身衣物。
許濟看著背對自己的曹操,露出那白嫩的屁股,許濟將頭一轉,也開始換下衣物,口中亦是回道:“濟猜想這彭城他們暫不會棄,當會留守一人以迷惑主公,掩彭城諸人逃離,而這彭城留守之人,濟料此人不是糜竺便是陳珪。”
許濟一邊說完,一邊將衣服脫完。
而在準備穿上衣物時,發現衣物裡中還有一條乾淨的褻褲。
許濟知道,這是曹家主母丁夫人為主公曹操所備,於是許濟便將褻褲放在一旁,穿起其他衣物來。
過了片刻,二人皆已將衣物穿好,這時曹操見許濟將褻褲放在一旁,便口中笑道:“伯雅怎不穿這衣物?”
曹操說完,還朝一旁的褻褲指了指。
許濟此時臉色也變得有些發紅,口中言道:“這是主公貼身衣物,乃是丁夫人為主公所備,濟如何能穿;且如今天氣炎熱,這軍中俱是男子,濟不穿這褻褲亦不打緊,待回到濟帳中,再換不遲。”
曹操也不再打趣許濟,又開口問起彭城之事:“噢,對了,這彭城欲留一人迷惑於操,那伯雅認為,何人會留下?”
“十之七八,當是陳珪。”
“這是為何?”曹操頗為疑惑,口中問道。
“因為陳珪明白,主公絕不會殺他。”
曹操瞬間想明白了緣由,這陳珪所處的下邳陳氏乃是徐州的士族之首,陳珪其人乃是廣漢太守陳亹之孫,太尉陳球之侄,吳郡太守陳瑀、汝陰太守陳琮的從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世家大族。
雖然曹操心中有意打壓世家,但此時還為時尚早,如今實力不夠,兗州和朝廷都還需要世家在背後支援。
曹操明白,如果自己要是真將陳珪處死,到時必會招致世家大族的忌憚。
想明白後,曹操亦是輕輕一嘆:“這陳漢瑜,還真是個老狐狸。”
“不過,若是濟所言不錯,不超三日,那陳珪必會將彭城獻於主公。”
“噢,陳珪不會死守彭城?”
“不會,因為陳珪清楚,彭城守不住。”
見得許濟說的如此斬釘截鐵,曹操心中也定了下來:“那這截水築壩一事,還需行否?”
“這築壩一事,還需行得,若不讓陳珪清楚主公奪彭城之心,只怕他會拖延時日。”
曹操聞言,便將門外的守衛喊了進來,口中說道:“汝傳我軍令,命夏侯淵、許褚二人於泗水上游築壩,無我命令,不得掘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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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守衛領命,出帳通知夏侯淵、許褚後,許濟又對曹操說道:“主公,濟料這彭城內的徐州官員家眷,必會趁今夜逃往下邳,主公可派一將於半路截擊。”
“好,就依伯雅之言。”曹操點了點頭,又叫來一守衛,口中言道:“汝去通知曹仁,命他領兵三千,於彭城往下邳官道上攔截,務必將那些徐州官員家眷,給操帶回營中。”
守衛領命,出了營帳,便去向曹仁傳令而去。
此時帳中知剩下曹操、許濟二人,曹操笑道:“多虧伯雅算無遺漏,如今諸事已畢,伯雅與操對弈幾局如何。”
許濟也見諸事皆已安排妥當,於是笑著拱手:“主公所邀,濟便陪主公幾局便是。”
……
夜深,此時彭城前往下邳的官道上,一支近萬人的隊伍正緩緩前進著。
糜竺也想將腳程加快,只是如今天黑,又逢下雨,路上滿是泥濘,步卒與馬車根本快不起來。
經過兩個多時辰行走,天已經微明,此時眾人已出彭城十餘里,糜竺見此,心中松了口氣。
只是這氣還未松多久,便有一陣喊殺聲從路邊林內傳出。
“譙郡曹仁在此,汝等還不速速投降。”
糜竺、糜芳二人聞言,知已遭曹軍埋伏,抽出手中寶劍,糜芳向著身旁的糜竺喊道:“兄長,快護著主母先走,小弟來拖住曹軍。”
糜芳這一言,頓時讓曹仁明白,那徐州劉備的家眷也在這隊伍之中,頓時便向身邊士卒喊道:“將那劉備家眷擒住,莫要讓她們逃了。”
此時的糜竺恨不得抽糜芳幾巴掌,只是咬咬牙,向糜芳說道:“這馬車逃得不快,久之必為曹軍追上,我二人還是先往下邳,將此間情況告知主公,到時再向主公請罪。”
“那主母怎辦?”糜芳開口向糜竺問道。
糜竺則看著衝過來曹軍,口中說道:“曹操不敢傷害主母,我等還是速速奔往下邳。”
糜竺說完,用馬鞭狠狠抽了糜芳跨下戰馬,欲繞過路旁森林,往下邳奔去。
曹仁亦未多管這徐州騎卒奔逃,如今他心中一心一意要將劉備家眷擒住。
曹仁領著兵卒朝著彭城車隊開始了廝殺,這彭城車隊經過了兩個時辰的長途跋涉,早已精疲力盡,如何能是早已埋伏好的曹仁對手。
不過一個時辰,曹仁便領著大軍,控制了整個彭城車隊。
此時天已大亮,曹仁見其中一輛馬車頗為寬大,馬車上還刻有了一個“糜”字。
曹仁上前,用手中寶劍將車帳掀開,只見車內坐了兩個婦人。
曹仁望向兩人,口中問道:“你們是何人?”
車上兩位婦人,見得曹仁開口,也不回話。
這時曹仁命兵卒從不遠處拽來一徐州官員,將手中劍架其脖頸,口中問道:“汝可知她們是何人?”
那徐州官員顫顫巍巍,口中說道:“此…此乃…劉使君的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