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落區。
氣息黯淡的夏爾站起身,咳,咳,他摸了摸面具,骨質面具的殘破感更嚴重了。
組成身體的黑霧近乎潰散,某種意義上,他需要修養一段時間,本該恢復到階四頂峰,但隨著降臨程序被打斷…
他,再次退回到階四初……。
有些沮喪,這時,他才有心觀察環境,這裡似乎真的是被絕望籠罩的世界,其中摻雜著深淵的氣息……。
心內的恐懼如沁入水的墨汁,逐漸放大,黑霧沸騰,阻住蔓延的恐懼……
原身,殘魂畏懼恐懼行者,倒不如說是畏懼深淵。
這裡的天氣極為怪異,目力所見,千變萬化,有寒冷地域,也有黑暗籠罩之處,各種氣候交接混雜。
總體而言,是陰沉的天幕,以及焦黑的泥土。
他看到了不少怪物,竟然生出一股親切感……,臉部黑霧盪漾,夏爾皺起眉頭,那是同源的力量。
超凡者秘鑰到底來源於靈界還是來源於神祇?
雖然從群星錄瞭解秘鑰來源於神祇,但靈性可從靈界補充依然值得深思。
看向那些同源的力量。
“靈界生物?”
有時,陰沉的天幕下是耀眼的閃電,黑暗遮庇之地,有無數怪物的剪影,其中傳來陣陣呢喃與嚎叫……。
“很不舒服,似乎有什麼在引起身體畸變……”
組成身體的黑霧甚至傳來**感,然後,隨著夏爾的意志,黑霧瘋狂的沸騰,他找到了源頭,那類似於光線。
“怪不得,所處之處無生物。”
黑色鐮刀劃過土壤,他找到了一根剛開始腐爛的骨肉。
注視著潰爛的白骨表層,長滿白斑的肉還沒腐爛,因為方圓數米毫無生命體。
這是潰爛與凹斑……,然後,夏爾用鐮刀從土內挑出一塊……電池。
其破裂了一小塊,看著其上的單詞,夏爾不認識……,當看著這源源不斷的輻射,“或許是核能?畢竟,只有核能才可產生這麼大的汙染。”
他將目光投向遠處,越過濃厚的迷霧,看到了聚集地,髒亂差,且……密密麻麻。
自己這身怪異模樣……,姑且去試一試吧,入鄉隨俗。
……
陰暗的天幕下,一道身影默默前行。
走著走著,他停下了腳步,因為,面前出現一道身影。
那身影比他還要拉風,穿著繁複黑袍,其露出的部位完全是樹木組織……。
他有著漆黑的頭盔,眼眸呈現蔚藍,是黑暗中的一抹光,散發著深入骨髓的寒冷。
夏爾眯起眼睛,樹木組織和寒冷相組合,這可……不常見。
那道身影舉起手掌,猶豫片刻,道:
“遠道而來者,歡迎……。”
……
聚落群的尖頂城堡。
二人望著跳動的藍色火焰,默然不語。
好久之後,夏爾開口:
“也就是說,我們和加特斯組成脆弱的平衡?”
藍色火焰跳動少許,將二者的面容照得更加明亮。
夏爾殘破的面具在光芒下恢復稍許。
略有疑惑,城堡內還有另一位成員,一位人類女性,她算不上多麼美麗,但卻無比……祥和。
她看向樹人是溫柔,樹人看向她也一樣,夏爾腦海倏然蹦出相濡以沫……,揉了揉額角,一度認為自己眼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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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人是怪異,為什麼……,算了,這是人家的家事,最好不要問。”
那位女性走下樓梯,不知去準備什麼……。
……
樹人手指微動,火焰中落下數顆結晶,湧動的火焰一遍遍湧漲,似乎在驅趕著什麼……
隨著陣陣的藍芒,夏爾臉部黑霧盪漾,身上的汙染似乎……消失了。
他看向夏爾略有欣喜的臉,聲音低沉:
“你身上帶有加特斯文明的武器汙染,那汙染……不討喜。”
“某種意義上講……,的確是這樣。”
“那衝突是由武器造成的,有4000年前的,也有最近的。”
“他們無法造出以前的裝備,只能有這樣的小玩意,就像之前拿著的那個。”
“加特斯文明稱呼那叫……核。”
“核汙染對大多數生物通用,雖然,汙染對我們微不足道,但難以擺脫,那會一點點累積。”
他從邊上抽出幾根樹枝,撥動著火……
跳動的火苗燃燒的越發旺盛,夏爾眯起雙眼,盯向這位樹人,“也就是說,這是加特斯的聚落,他們……依附於你?”
“不是依附。”樹人側頭看向夏爾,蔚藍眼眸在隱晦閃動,“很奇怪?我只是很討厭那些汙染,加特斯文明也一樣,這只是互利共贏……”
樹人談及這個話題,情緒有些低落。
“當然,種族的立場依然存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但我是少有願意分享聚居點的……,其餘的怪異不是這樣。”
樹人的臉龐似乎帶上了微笑, “如果……想知道原因,時間就要退回到100年前……。”
……,火苗越發大了。
“那是一個凜冽的冬夜……”
“我從初代祖先屍骸處誕生,相比於其餘人,我並沒有經歷過那些戰爭。”
“雖然,我常見靈界生物與加斯特的爭端,但骨子裡還是有著不忍,我有個願望,希望時間淡化……仇恨。”
“我希望如此……,也一直為之努力。”
樹人眼眸透過城堡……望向天邊,出乎意料的是,那裡,晴空萬里,“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學會了善良……。”
這火焰耀躍著,似乎更加溫暖。
“在這裡,在出生處,我也遇到了喜歡的那個她。”
“也就是這件事,讓好多事情都變得糟糕……”
“我不願意去初代那開會……,他們反對我,或許,他們是……對的,種族間只有適者生存。”
火焰噼啪噼啪的燒著,夏爾的臉有些僵硬,沉默下不知在思想什麼。
許久之後,他站起身,看向窗外……
“這些屏障也是你組成的?”
樹人將最後一塊結晶丟入,無視越燃越大的火苗,站起身,“是的。”
“那為什麼……他們沒有基本的生活保障?”
樹人揮舞著手中的樹枝,心不在焉,聽到夏爾的疑問……愣了愣。
然後他笑了笑,“你是從靈界來的?不對,你應該是從其他世界來的。”
他無視沉默的夏爾,走到窗邊,望向聚落地。
“我聽我的祖先說過,不管是在靈界,還是加斯特,這樣都是常態,越是沒有力量越是痛苦,越是想要守護那道倩影,越能進步……。”
“安逸,帶來的只有毀滅……”
“只有競爭,或是無比渴望保護種群,才有可能永存,沒有慾望,只會走向……衰亡。”
樹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有些不甘。
“你或許生活在安逸的世界,沒有經歷過,自然……不懂。”
“無人理解,就像那位渴望保護重要之人的一位,他,選擇擁抱……黑暗。”
“他,選擇成為怪異,又反過來對付我們,雖被聯手滅殺……,卻撼動心扉。”
“憤怒和不甘……無人能理解,和他交戰的那天,我注視著他的雙眼,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他眼眸內填滿了……責任。”